她对槿儿不亲厚他是知道的,但她除了不待见槿儿以外,其他方面都把槿儿照顾得极好的,杋儿有的,槿儿一样不缺,他也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想着有自己疼着槿儿也就够了……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万一槿儿有个三长两短……他不敢想。
这样想着,华钊就有些烦闷地坐在太师椅上,道:“你母亲的事我自有主张,你就别操心这些了,安心把身体养好才是正经。”
难怪母亲也没到临水榭来,原来父亲对她的误会有这么深!
华槿心里觉得愧疚极了,她绕到父亲面前蹲了下来,很认真地说:“父亲,其实这次槿儿落水,跟母亲是没有关系的……母亲听说我要爬上假山摘青梅,还遣了童嬷嬷过来劝说过我的,是我自己任性,非要爬上去的。”
华槿顿了顿,声音弱了下来,“我当时只想着,外祖母待我们这么好,她的寿礼自然要亲力亲为才能体现我的诚意,却忘了衡量一下自己的能力……是女儿目光短浅,不自量力害父亲为我担心了。”
华槿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父亲,“但母亲是无辜的,她不该受我连累,她一直尽心尽力的教养我,我出了事,她还不眠不休地守了我几天,直到我苏醒,她才离开……父亲,您别跟母亲置气了好吗?她还病着,不能多想的……”
华钊很意外,他没想到女儿竟然会为妻子说话,以前女儿多数时候都是来抱怨妻子冷落她的,像今天这样想方设法地为妻子说好话,还是第一次。
他心里其实也明白,女儿落水的事跟妻子也没什么关系,但是看到女儿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心就乱了,下意识就想找个人责问,而妻子是他最亲近的人,很自然就成了他发泄的目标。说起来,也是他关心则乱了。
华钊轻叹了一声,问道,“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华槿重重地点头,“女儿是真心希望父母亲能够和好的。”
华钊有些欣慰,女儿真是长大了,都知道为他们考虑了……
他弯腰把华槿扶起来,“父亲本也不是真生你母亲的气,只是最近朝堂上的事有点多,一直也没时间回去……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父亲就算再忙,也会去跟你母亲解释清楚,也免得你心里不安。”
华槿双眸一亮,“真的?”
华钊瞪她一眼,“父亲何时骗过你?”
华槿抿了唇笑,“那倒没有……择日不如撞日,您现在就去碧霄院跟母亲说清楚吧?”,说着就拖着华钊的手臂往外走,刚走了几步,似乎又想到什么,便又顿住,“不过母亲这会子喝了药,已经歇下了,您还是过一会儿再去吧……”
华钊失笑,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脑袋,“我刚觉得你懂事了些,没想到还是这么毛毛躁躁……就算要去碧霄院,那也得等父亲把手头的事情先处理完,否则心里惦记着政事,跟你母亲又能说上几句话。”
华槿赧然,立刻就把华钊往书案推,“那父亲快写折子吧,我给您研墨。”,说着就拿了墨锭专心地研磨起来。
华钊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没拂了她的意,执笔就写起了折子。落笔却再无犹豫,很快就把呈报湖广贪污案的折子写好了,他拿起折子细细检查了一下,吹干墨迹就放在了一旁,又拿了张空白的宣纸,把查案细节一一上报给大理寺卿颜大人。
父亲专心地写着,华槿就探头偷偷瞄了一眼放在一旁的奏折,见奏折上并未江擎的名字,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等华钊忙完已经接近晌午了,华槿怕父亲留她用午膳从而耽搁了去见母亲的时辰,便也不敢多留,跟父亲说了几句家常,就匆匆回了沅芷院。
☆、第007章 和好
范氏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时辰也没能睡着,喝了药,头已经没那么疼了,咳嗽也减轻了些,索性唤了彩娟进来服侍自己梳洗。
童嬷嬷端了川贝雪梨水进来,笑着跟她说:“川贝雪梨水最是止咳,我特地让小厨房给您熬了一碗。”
范氏坐在罗汉床上,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只是精神还有些不济,她仅往青瓷碗上看了一眼,就说:“喝了也不见好,倒是觉得嘴里甜腻腻的,十分难受……索性我也没什么胃口,你先帮我端下去吧,我不想喝。”
童嬷嬷叹了口气,夫人这是心结啊,自从老爷搬到临水榭后,夫人整个人都憔悴了,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再这么下去,身子怎吃得消。
童嬷嬷把碗放到矮几上,过去安慰她:“您正病着,可要心宽些。我听守门的婆子说,老爷近日都早出晚归,为府衙里的事忙得不可开交,连老夫人那也只是略坐一会就走了。大爷刚入了翰林,老爷又少不得要提点他……老爷会住到临水榭也全是怕扰了您的休息,他人虽在那边,却也时常遣人来问您的状况,可见老爷心里还是时刻惦记着您的……等忙完了这阵,老爷也就搬回来了,您可要好好保重自己才是。”
再忙也不可能连见她的时间都没有,二十几年的夫妻,说不理就真的不理了……
范氏知道童嬷嬷是在安慰自己,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为了槿姐儿她已经低过很多次头了,若不是有多年的夫妻情分在,知道他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她恐怕早就心灰意冷回娘家了。
以前她确实有对不住槿姐儿的地方,可这一次的事,确实跟她没有半分关系,老爷只要一遇上槿姐儿的事就会变得不可理喻,这么多年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次她也不想再不分青红皂白地低头了。
她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些年他对槿姐儿如何,你我都看在眼里,是非对错于他而言早已经不重要了。有心也好,无心也罢,我都不想去计较了。与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该看明白的早就看明白了,我只是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杋姐儿到底是他的女儿,他怎就不能花点心思在她身上,一门心思护着槿姐儿,让人看了都有点心寒。”
童嬷嬷跟了她几十年,很多事都明白,此刻也只能宽慰她:“我倒觉着老爷虽对三小姐不怎么上心,但夫人把三小姐教得极好,又孝顺又明事理,以后肯定是能独当一面的……老爷这般做,兴许对三小姐来说还是好事呢,老爷若也像宠四小姐一样宠着三小姐,照三小姐这般争强好胜的性子,可能就会骄纵了……如今倒是觉着三小姐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往后嫁了人,夫人也不用担心她被人欺负了,省了您不少心呢……事情总有好坏之分,夫人您也应该多往好的一面想,这样才能活得轻松自在。”
范氏笑了笑,心里到底好受了些,“是啊,到底是杋姐儿自己争气,让我少操了不少心。”
童嬷嬷见她展露笑颜,顿时松了口气,又说:“可不就是如此,三小姐生得好,秉性也是几位小姐中最出挑的,将来定能许个好人家,有个好前程的。”
听到童嬷嬷夸女儿,范氏欣慰的笑了,童嬷嬷趁机把炖好的川贝雪梨水递了过去,一边说:“说起来三小姐也快及笄了,等过了年,夫人也该琢磨着给她定门婚事了。”
范氏听到她的话点了点头,又看到她手里的川贝雪梨水,就皱了皱眉,却还是端着喝了半碗,彩娟立刻递了清茶给她漱口,童嬷嬷拿了绢帕替她擦干了嘴,她这才说:“倒也差不多要跟母亲提了……”
正说着话,门口的彩珠气喘吁吁地进来禀报:“老爷来了,身上穿着官服。”
这是告诉众人,老爷是有公务在身的,却还是来了碧霄院。
童嬷嬷听了十分欣喜,也不责怪彩珠的冒失,转身就吩咐道:“外头冷,彩娟你快去把老爷迎进来;彩珠,你往炭盆里添些炭,老爷从临水榭过来,走了这么久的路,肯定是会觉得冷……你去把老爷搁在卧室的那件银鼠大氅拿来,你去端杯热茶,记得用老爷最爱喝的君山毛尖泡……别光杵着,把老爷冻着了可不得了。”
彩娟、彩珠以及一众小丫鬟连忙各自忙活起来,童嬷嬷犹豫了一下,又凑到范氏跟前说:“老爷怕是来跟您和好的,老爷既然肯来看您,就说明心里还是念着您,您也别太跟他较真了,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
范氏也不是不懂分寸的人,她只是无故被冤枉,心里有些憋屈罢了。如今丈夫既肯回来,她便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夫妻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她朝童嬷嬷点了点头,轻声说:“扶我起来吧,我知道分寸。”
华钊很快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彩珠,拿了银鼠大氅正要给他披上,华钊却微微侧身避开了,彩珠也是个会察言观色,当即也不敢往前面凑了,默默退到一边站好。
华钊走到范氏面前站定,也不说话,只细细地打量她,这才几日不见,她果然憔悴了,连妆容都懒得打理了,虚弱的样子看起来就像病了很久,风一吹就能倒了。
华钊有些心疼,语气也不免带了几分歉意,“静怡……”,仅喊了一句,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到底是自己让她伤心了。
面对华钊脸上的歉疚,范氏仅叹了口气,就拿了彩珠手里的斗篷,沉默地朝他走过去,动作轻柔地给他披好,轻声问:“老爷用过午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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