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大夫人听说了此事,还特地派人过来问候,不过平国公下了死命令,谁都不许把李家大少奶奶住在这儿的消息透露出去,她也只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你手心怎么在冒汗?”华杋正由丫鬟婆子伺候着用午膳,本早就该吃了,只是事情太过重大,她不敢耽搁半分,一直也没顾上用膳。
正喝着汤,就看到华槿眼神空洞地盯着席面,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就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想说几句话,没想到却发现她手心在冒细汗。
“你听到我跟国公爷的谈话了?”华杋放开她的手,问她,又打了一勺汤来吃。
她这儿的厨子倒是不错,这汤炖得甜而不腻,火候刚刚好,比李家的厨娘手艺还好。
自从怀了孕,她胃口总是不好,要不是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她可能半碗饭都吃不下。
到了她这儿,倒是胃口大开,吃了一碗饭了尤不觉得饱……
华槿确实听到了,但她不敢和华杋说,因为她想到了更要紧的事,她轻声说道:“您不是不让我听吗?我哪能听到什么?”
她站起身与华杋道:“三姐,您好好用膳,我突然想到我约了院子里的管事,等我见完了她们,在过来陪您。”
让身边的丫鬟婆子留心伺候着。
华杋倒也知道偌大的国公府,必定有很多事要忙,就点了点头,临走前还叮嘱她:“索性我都来了你这儿了,你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来告诉我,我帮你管管她们。”
若不是她怀着孕不方便,倒也是看看她是如何治下的……
华槿眼角微湿,这个华杋,平时总对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其实疼她疼到骨子里去了。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什么事都告诉华杋,匆匆回院子去了。
她让紫菱给她拿了笔墨来,俯在书案前,给远在北边镇压瓦剌的池晏写了一封信,又用蜡封得严严实实,喊了弄月来,让他快马加鞭送到池晏手中,还告诉他,若是半路被人截了,务必要把信销毁。
弄月平时冷冰冰的,但对于这个新夫人的话,还是言听计从的,尤其是关于池晏的事,他更是眉毛都不会皱一下,当下就去马厩挑了两匹烈马,马不停蹄地去了北边。
做完这些,华槿又让人去平国公那边打探消息,得知他召集手下密探了半夜,这才稍微心安了些。
如果她猜的没错,李辅矩谋反,不但有内应,而且还有外援……这个外援,就是远在瓦剌的那批人。
虽然不知道崔将军是如何被人蒙骗,带兵进皇城助李辅矩谋反的,但她写信把这事告诉池晏,也算是让他有所防备了……即便知道池晏肯定要怀疑,但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李辅矩若像前世那般谋逆得逞,那不但是华家,就连平国公府,都督府,甚至朝中各个忠于皇上的官员,都要遭殃,那可真的血流成河。
池晏是在两日后的夜晚收到信的,那时他正在帐篷里跟崔文昭喝酒,崔文昭夸他用兵如神,拿下瓦剌全靠他的功劳,只是疑惑瓦剌首领被抓这么久了,京都怎么还没消息传来。
只让他们班师回朝,多余封赏的话一句没有,如今最多三日,就能到京都。
崔将军喝得有些醉了,说起话来有些颠三倒四的,倒是池晏喝的不多,脑子还十分清醒。
他什么话也没跟崔文昭说,而是让手底下的人把崔将军扶下去休息,自己则出了帐篷。
四月的天还带着丝丝凉意,他拢了拢身上的外袍,正要回自己帐篷里去,户部侍郎常春就朝他走了过来。
这两个多月,池晏一直尽量避免见到他们,一来是怕暴露身份怕他们怀疑,二来也是想,他来这儿除了帮助崔大人镇压瓦剌,还有一件任务,就是监视李辅矩这些手下人的动静……监视人这种事,在暗中比明面上好办很多,便也一直未曾与他们有过深交。
他有什么点子都是跟崔文昭直接谈的,也不与他们一道议事,他们只知道崔文昭帐中有几个谋士,却不识得这些谋士到底是什么人,寻常见了也只是点头而过。
池晏恭敬地喊了他一声常大人,就想转身告辞了,常春却突然喊住了他:“池公子留步。”
池晏从未告诉过他,他姓什么……印象中,他也没见过这个所谓的户部侍郎。
他顿住了脚步,常春似乎看出他的疑虑,就说:“首辅这些年一直想拉拢国公爷,曾暗中派我查过你的事……你倒是谨守谋士身份,对我们也是恭敬有加。要不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见过你身边的小厮,我可能也认不出你来。”
池晏深居简出,但吟风却是经常出入国公府的……这点倒确实是他大意了。
不过也是常春观察入微,他其实很少让吟风出来的。
☆、第377章 反常
池晏并不知道常春叫住他想做什么,不过他还不至于会怕他,就转过身,轻轻一笑:“常大人有何吩咐?”
他在军中并无官职,喊他一声常大人倒也不为过。
常春暗想,平国公的长孙果然不容小觑,就冲他这么沉得住气,就比军中很多人都强。
也难怪崔文昭这么听他的话,凡是他提出来的点子,崔文昭就算力排众议都要施行。
他朝池晏做了个请的手势,“池公子可有兴趣到我帐内坐坐?”
池晏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应该不是今天才知道他的身份的,却在今夜叫住他,必定是有事要说……伯父跟他说过这个常春,为官表面上得过且过,其实是个能左右逢源,极懂得明哲保身的人,这几个月来他对常春的观察,亦是如此。
所以池晏并不担心常春会对他怎么样,瓦剌风沙大,条件艰苦,这会儿临近皇城了,环境这才好一些,不过常春的帐篷却很简朴,一件多余的摆设也没有,帐内只有一个束带绾发的小厮。
常春一进门就挥手让他出去了,亲自给池晏煮茶,“你知道我们没有圣旨是不能入皇城的吧?”
这儿有七八万的兵,加上瓦剌抓来的俘虏,少说也九万多……虽然班师回朝了,但无召不得入皇城的道理,大家都知道。
池晏不动声色:“如果我猜错,这事该是常大人在负责。”
与京都联络一向是常春的职责,常春一笑,却说:“我可没有左右皇上决断的能力。皇上何时召见我们,那都是随皇上高兴的。”
京中能左右皇上决定的,只有李辅矩!
池晏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出言试探,常春就把煮好的茶倒给池晏喝,一下就把话题岔开了:“池公子有多久不曾写信回家了?”
池晏接了茶,面上并无波澜,淡淡道:“崔大人担心军中有人泄密,早便禁止士兵与家中通信了,军令难违,我也不好违抗。至于具体有多久,我倒也不记得了。”
常春就笑:“如今瓦剌已俘,这条军令也可以解除了。”
池晏只管喝茶,常春看了看帐外的天色,含笑说:“没想到都这么晚了,明日还要赶路,就不留池公子坐了。池公子的身子恐怕也受不住我这般与你闲话……”外界传闻池晏体弱多病,颇有送客的意思。
池晏起身作揖,倒也不多留,等回到帐中,却在思索常春今夜与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旁边就突然冒出了个人来,“公子。”
池晏回过头,看到是弄月,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来了?”
他把弄月留在府里照顾华槿的,吩咐过他没事不能来他这儿。
弄月从怀里把信拿出来给池晏,恭敬道:“是少奶奶让我来的……您让我留心府里人的动静,国公爷和大老爷最近都有些不对。国公爷前几日还穿着夜行衣去了躺五军都督府,好像是跟范大人密探了什么。”
那一定是朝堂上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池晏点点头,拆开信来看,越看信上的内容,他眉头就皱的越紧。
等看完了,他就把信放到烛火上方,一边烧毁,一边问弄月:“这真的少奶奶给你的?”
弄月低声应是,“小的看着少奶奶写的……”
“那她还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弄月摇头:“只让小的一定要把信送到您的手里,若是没有,就一定要把信销毁。”
“那她写信之前,可见过什么人?”池晏又问。
弄月道:“李家大少奶奶过来了,见了国公爷……其他人倒是没见过。”
池晏没再问什么,跟弄月说:“你先回去吧,别告诉她我们差不多到京都了。”
弄月满脸疑惑,公子一向疼爱少奶奶的,怎么收了信也不给回一封,明明快到皇城了,却又不让告诉……这都什么事啊。
他满头雾水地转身走了,军营里防备甚严,他进来的时候就花费了好半天的功夫,这会儿出去,倒是寻着门道了,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池晏扫掉烛台前的灰屑,转身又回到了崔文昭的帐中,让帐外守门的小将拿了醒酒汤给他喝,一直到天亮,他才慢悠悠地从崔文昭帐内出来。
…………
过几日就是皇帝朱常孝十七岁的寿辰,不但文武百官要磕头贺寿,就连各直隶省都是要各建道场并诵经祝诵的,加之今年皇后刚诞下皇长子,皇帝下令要普天同庆,大办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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