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杋心稍安了些,也不敢问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她和二哥可没好到能说这些话,二哥不瞒她病情。就已经很不错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她就带着香芹几个丫头先离开了。
华槿在房里坐了好一会儿也没说话,华霖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便笑着打趣她:“连杋姐儿都过来问候了,你难道就没话和二哥说?”
哪有病人自己讨问候的……华槿不以为然,起身给二哥倒了杯热茶来,“我瞧二哥生龙活虎。哪里有半分生病的样子。也真难为祖母信了你!”
她看着华霖,笑吟吟地问道:“比起这些,我更好奇父亲为了什么打你。”
华霖接了茶。喝了一口就搁到塌几上,从床角拿了把折扇出来,递给华槿。
华槿嗔了他一眼,就把折扇展开。有一下没一下地替他扇风。
北直隶的仲夏算不得太热,二哥额头却已冒了汗。也不知是伤口疼的还是真热……
华霖手肘撑在塌几上,半闭着眼,神态十分慵懒,过来好久。他才苦笑了一下说:“父亲打我还能为了什么,不过就是我的婚事罢了……”
华槿打扇子的手顿了顿,前世二哥也一直没娶妻……
原本母亲给他说了刑部侍郎罗大人家的小姐。都已经合了庚帖了,就出了李辅矩叛变一事。父亲被牵扯入狱,华家一落千丈。
罗大人怕李辅矩迁怒,急着与华家撇清关系,说什么也不肯将女儿嫁过来。
母亲为了此事,还特地带了人去罗家说情,却都吃了闭门羹。
后来全家上下都为了父亲的事四处奔走,二哥的婚事便也一直耽搁了下来。
“二哥……还是不想成亲吗?”过了好半响,华槿才抬起头看着华霖,喃喃问道。
华霖也不知道该怎么与她说,就道:“这事不急,等你出嫁再说吧。”
她嫁不嫁和二哥娶不娶根本就没有关系好不好……华槿有些搞不懂他了,抿了抿唇,道:“母亲这些天为了二哥的婚事,忙活了许久……”
您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该顾念着母亲这份心意,好好与母亲说……
华霖也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来,无奈道:“赶明儿我去和母亲说说。”也不愿多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就问她:“二哥生辰要到了,你可想好要送什么给我了?”
说得好好的,怎么就扯到这里来了……摆明了是在转移话题。
华槿微微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折扇收了起来,轻轻搁在塌几上,“二哥不说我都忘了……”
她抿着唇,作势思索,“我小库房东西不少,要么等你生辰那日,我带了你去,你想要什么就拿好了?”
华霖拿起折扇就敲了一下她的头,不满道:“你尽会躲懒!每年你的生辰礼我都费尽了心思,你倒好,就想这么随意把我打发了!真是养了头小白眼狼……连笙哥儿都会说,要好好给我选礼呢!”
笙哥儿小小年纪,哪里懂什么送礼,定是二哥死皮赖脸自己教的!
这些天笙哥儿在二哥这里,可没少学他那些花言巧语、天花乱坠的东西,在祖母面前都能出口成章了,还说得头头是道……也不知母亲怎么会同意把笙哥儿交给二哥管教的,也不怕把哥儿给带歪了。
华槿可懒得与他多说,站起身道:“二哥都病成这样了,还惦记生辰做什么……我瞧您还是老老实实把伤养好才是正理儿。”
华霖对于她的打趣,不予置理。
等华槿走了,赋春就熬了药进来,心疼道:“二爷先把药喝了吧,陪着老夫人和两位小姐说了这么半天的话,刘老伯给的药还没涂呢。”
华霖闻着那药味就觉得苦,皱着眉说:“刘伯怎么还真给开药了,他难道不知是母亲担心过头了?”
赋春一边把药端给他,一边说:“倒也不是这么说……是刘老伯觉得您肝火太旺,特地开了给药给您下火的,倒不是为了您的伤。”
华霖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肝火太旺?”
赋春点了点头,目光落到屋里的那一大碗冰上,这才仲夏,爷就热得跟什么似得,可不就是肝火旺嘛。
华霖一巴掌就拍到赋春的脑袋上,“胆儿肥了,连爷都敢打趣?”
赋春连忙摇头,华霖一把将碗塞到赋春手里,“刘伯定然搞错了,这药应当给父亲送去!”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赋春,吩咐道:“去,把药端到老爷房里去!”
赋春不停地摇头,就算打死他,他万万不敢往老爷跟前凑啊……老爷如今还在气头上,若再把这药送去,那他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第221章 遇刺
华霖用了药,躺着睡了几个时辰,醒来觉得背上没这么疼了,就想去临水榭给父亲解释几句。
人还没走到临水榭,就看到父亲身边的大丫鬟流苏,神色凝重地往他这方向走来,见了人也不行礼,直接过去了。
华霖有些疑惑,让赋春把流苏叫住了,问她:“看你神色慌张,可是父亲出了什么事?”
流苏没想到路上会遇到二爷,连忙躬身行礼,轻声说:“是老爷朝堂上遇到了棘手的事,让奴婢去碧霄院告诉夫人一声,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父亲在大理寺待了十几年,大大小小的案件也接过不少,能被他说成棘手的事,应当是件大案……或者是牵扯到了京中权贵。
“可知是什么事?”华霖问流苏。
流苏也不是很清楚,低声说:“郑护卫在老爷耳边低语了几句,老爷脸色看起来就不大好了……奴婢进去奉茶的时候,隐约听到皇子遇刺什么的,别的奴婢却不知道了。”
她朝华霖屈了一下身,“奴婢还得去给夫人回话,就不与二爷说了。”
皇子遇刺……这确实是件大事。
华霖不敢留她多说,等她走了,华霖就与赋春说:“皇子遇刺外头必定会传出风声,你去帮我打听一下遇刺的是哪位皇子,又是在何处遇刺的。”
二爷怎么好端端地关心起朝政来了……赋春很是不解,杵着好半天都没动。
华霖无奈地叹道:“我是怕父亲卷进朝堂争斗中去……新帝登基以来,朝政一直是由李辅矩把持,皇上并没多少实权。最近我听池三说,皇上似乎有意打压李辅矩。想亲理朝政。李辅矩不是良善之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次皇子遇刺,恐怕就个开端……”
赋春哪里懂得分析朝堂局势,不过听二爷话中的意思,老爷这案子甚为棘手就是了。
他低声应是,“小的这就去外头打听。”
华霖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就往沅芷院的方向去了。
一个人等着也无聊。倒不如去四妹房里瞧瞧她在做什么。
华槿正拿着册子,在小库房里整理东西……二哥生辰将近,华杋也差不多要出嫁了。她得挑一两件像样的给二哥当生辰礼和给华杋添箱。
给华杋添箱的东西倒是好办,拣库房里好东西拿就对了……华霖的生辰礼却把她给难倒了。
二哥不喜欢金银玉饰,文房四宝他又不缺,她所能想到的新鲜玩意在二哥眼里。早就见怪不怪了。
华槿在库房里发起愁来,紫菱就进来回禀:“二爷过来了。这会儿正在西次间喝茶。”
他身上还有伤呢,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华槿有些疑惑,“二哥可有说找我做什么?”
紫菱摇了摇头,道:“奴婢也不知晓……不过二爷没带赋春。估计只是想来和小姐说说话儿吧。”
她将华槿手里的册子收了,笑着说:“二爷生辰还小半个月,小姐也不必急在一时。这会儿天也黑了,仔细别伤了眼……”
她朝华槿福了福:“二爷这时辰过来。估摸着是要在沅芷院用晚膳了,奴婢去小厨房瞧瞧膳食好了没有。”
倒跟她房里来了贵客似得……华槿失笑,却还是点了点头:“让凝碧帮忙做吧,二哥喜欢吃浙江的菜式。”
紫菱笑盈盈地点头:“奴婢省的。”
华槿进去的时候,华霖正在打量她房里的摆设,以前她每间房都能看到有插着梅花的景泰蓝莲梅瓶,就算不开花了,也会让丫鬟剪其枝桠,摆着应应景儿。
如今房里倒是瞧不见半个莲梅瓶,摆的都是些冰冷冷的器皿,反而少了几分生机。
“二哥这么盯着我房间看做什么?难不成有什么不妥?”华槿看他这副认真打量的模样,就笑着问他。
又不是没有来过她这儿,怎么今日好奇起来了。
华霖回过身,看着她笑:“不过是觉着你房里冷冷清清的,似乎少了点什么。”
华槿饶有兴致地问他:“那二哥可看出少什么了?”
他招华槿过来坐,笑着说了两个字,“盆景。”
话音刚落,就看到四妹眼里有悲伤一闪而过,样子看起来也不大欢喜……
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他刚想开口问,就看到她神色又恢复自然,含笑与他说:“我只是不知道要摆些什么好……二哥主意向来多,不如您替我挑挑?”
华霖莞尔,“吊兰、杜鹃、文竹这些都不错,而且花房也有。”看到她刚刚的神色,却半句也不敢说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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