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易寒心劫 (风紫墨)

秋明书终于停下了攻击，一回身看着莫离面前已经战成一排一动不动的铜人不禁道：“这个……怎么回事？”

莫离伸手擦掉嘴角的鲜血缓缓地出了一口气道：“先出去再说吧，我怕他们一会儿还会再动起来。”然后和秋明书沿着山洞赶忙继续往前。

走着走着，便听到了秋明书难以压制的咳嗽声，莫离不禁道：“你还好吗？”　连一直有武器的她也被打的吐了两口鲜血呢，而秋明书将短剑给了她用，自己用肉体和铜人博斗了那么久，伤的肯定更重。　她想着连忙从怀里拿出了上次明若为她买的药递给了秋明书一粒道：“坚持下去，最难的阵法已经闯过来了，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

秋明书苍白着脸色笑了笑便接过了药吃了下去，腹脏间暮然很是清爽，然后又有一股暖流划过五脏六腑。他不禁道：“真是好药。”

莫离也吃了一颗，听着他的话笑了笑说：“是啊，可是花了重金的呢。”说的重金的时候莫离的话里有明显的笑声，因为她想到了明若，那个呆笨的家伙。

两人不敢耽搁，缓了一口气变赶忙继续往出走，这次他们额外注意脚下周围，就怕一不小心就碰到设么机关。但是，幸好，就那样走了大约一个时辰，莫离他们居然一路平安，什么机关都没有再触发，而且还隐隐看到了前方的光。

莫离和秋明书互相看看，虽然欢喜，但是两人却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一步步继续往前，一直直直往前的路居然多出了一个岔口。所以现在是要走哪条？还是两人分开一人走一条？莫离咬着唇齿，陷入了两难。

其实路很明显，两条路虽然不知道各自通向何方？但是其中一条却隐隐透露着光芒，而另一条则是无尽的黑暗。所以这时候大家都应该选哪条透着隐隐光亮的路，可是莫离和秋明书却同时迟疑了，因为这里遇到的一切都是反向思维才能解开的局，要是真走那条有光的路说不定才是死路，可是那条黑暗的路也许也是一条死路，因为一点希望都看不到，是深深的黑，让人内心却步。所以现在……莫里看了看秋明书道：“分开还是一起走？”

秋明书左右看了看迟疑了好一会儿，他最终坚定的道：“一起走。我们走这边。”他指了指那条有着光亮的路。

莫离道：“好！就算是死，总有个人作伴，黄泉路上我们也不会太孤单了。”说着她先一步垮了过去，很想相信一次运气，他们也许真的可以走出去，但是连莫离自己都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在欺骗自己。两人一路往前，前路渐渐狭窄了起来，最后仅容一人通过，要是莫离他们再胖一些估计都要被夹在这里了。为了加快脚步，莫离和秋明书决定侧着身走，这样就可以兼顾着脚下不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终于最后的路只能侧着身走过的时候，莫离觉得他们也许选错路了，这也许就是一条死胡同，但是前方有光，那点光让她坚持着一点一点的蹭出去，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弃，而秋明书也是如此。终于他们俩居然走出了狭缝，来到了一个可以容纳4人并行的通道，而前方的光亮似乎更亮了，他们终于要走出去了吗？脚下不禁加快了脚步，那般想念那青天白日，经历过生死抉择考验，对生命更多了一份珍惜。莫离看着那光芒，心想着要是在那光芒之后能够见到她师父该多好呢？人在死后重生，或是临死之前，总会相见生命中最特别最重要的那个人，在以为自己要死的那一刻，她真的很想见师父一面。

在出神中，莫离突然感觉嗓子涩涩的疼，忍不住咳了起来，而同时另一边的秋明书也咳了起来。不知道何时空气中突然多了很多白色的雾气环绕在他们周围。莫离一边拼力顺着自己的气息，一边满是不解的看向秋明书。秋明书运起内力艰难道：“是瘴气，我们快走。”然后一拉莫离拼力的往外跑，两人都尽力的降低呼吸的频率来防止吸入更多的毒气，可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吸进去了不少，而这边的瘴气毒性甚强，居然用内力都渐渐压制不住。不知跑了过久，他们已经跑出了山洞，而山洞的外面是一片树林，林间仍旧瘴气散布。两人不敢停留，继续奔跑，终于跑出了这边树林，而瘴气也终于止于林间，没有弥漫出来。停了下来后两人大口大口的喘气，腹脏间和喉咙鼻间都疼痛不已，一道黑血已经从秋明书嘴角流出。

稍微缓和一下，莫离便和秋明书赶忙坐在草地上盘腿而坐，都开始运功化毒，可是没过一会儿竟都是一口黑血喷了出来，中毒太深，已经化不掉了。没想到这般努力的逃生，可还是……这个布局人根本就没想过让掉进那里的人活下去。秋明书当下不仅哈哈笑了起来对着莫离道：　“我们也算是同患难，共生死了吧！”

莫离也放松了身体笑道：“是啊，还真是刺激。”

秋明书道：“呵呵，真的是很刺激，可是却不想就这么死了。”看着莫离他突然撑起身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道：“不行，我要在自己死前赶回秋水阁，最起码要将阁内一切事物都交代好，还有要安置好钰儿，否则就算黄泉路上不孤单也还是会有太多牵挂。”说着他便走了起来，嘴角的黑血流出的更多了，却还是摇摇晃晃的往前，可是眼前已经渐渐发黑，似乎已经看不到前路。他伸出手，眼前都是妹妹的小脸和那一声声撒娇般的‘哥哥。’“钰儿……哥哥也许真的不能再保护你了？”

第五十六章 小白

莫离眼看着脚下虚浮不稳，背影踉跄的秋明书，然后忽然转头看向了北方缓缓道：“因为那一份牵挂，所以我们不能死对不对？”

秋明书终于顿下脚步回头看她，莫离也转过头回来看向了他。她伸手擦掉溢出嘴角的黑血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她说道：“我有千年禀灵芝。”

……

在和秋明书分吃灵芝的时候，莫离一直看着遥远而没有边际的北方，眼前是一片烟雾迷蒙。她想：师父，阿离真的很没用，原本一心想要送你的灵芝如今却被自己用掉了，以往这种时候你一定会笑我的吧，一定会说阿离真笨。可是要是有师父在身边，师父一定不会让莫离中毒受伤的。师父那么厉害，可是就是为什么不能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就那般看着远方，不知怎么莫离的眼前竟似乎有隐隐约约的山影，和天亘山突然就有了那么几分相似。她记得那时候，她总坐在师父的旁边观望着这仙境般的景色，大雪纷飞中将师父的侧脸映的格外俊美，高雅，就如山巅的雪莲一般。可是白衣衬托之下则是无尽的冷，面无表情的师父显得很是孤寂。她那时常想会要一直陪在师父身边，不让他孤单一人站在那春寒料峭的山巅，可是她还是离开了，同样的一个人去面对这人间世事。

想到这里莫离突然低下了头。世事无常，要是这次没有偶然得到千年禀灵芝，她可能真的就再也回不去天亘山了，真的就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所以突然，突然她很想见师父一面，她深切的希望要是哪一天要是她快死的时候，能遇到哪位好心人送她回天亘山，或者老天能够怜悯她让师父能够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那么就算是死，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所以以后她要多做好事，多积点德，这样也许……就能…再见他最后一面了，她好想念那白衣，那无双的容颜，那黑亮的眸子以及那如沐春风般的微笑。

九死一生，生命显得越发的脆弱，她惟一的牵挂，一生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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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遥远的北方，雪山之颠之上站着一个白衣胜雪，风华绝代的男子，风吹的他的衣衫肆意舞动，青丝飘飞，更显得飘逸超然，如九天之上不染红尘的仙人一般。他一直望着不知明的地方一动不动，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底下传来弟子的通报声之后，他才终于动了。微微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他将一个纸条插入了信鸽的腿上看着信鸽向着南方渐渐飞远。回过身，一步步走下山，他的心中一派清明，却反反复复不停地闪过两个字——莫离。

身旁突然的安静，身后空荡荡的感觉让他竟感到了不习惯，也许他应该重新再收徒了。

……

另一边的莫离和秋明书在吃食了灵芝解毒之后，秋明书便探了探线路，慢慢发现他们此刻竟然在益州城外30里处，那前面滚滚流动的河流就是益州的护城河。传闻益州的护城河是曾经有仙人路过这里，发现这后山树林处有妖物出没，为了保护城内百姓，仙人便化身为河将林子和城池隔绝了起来，不让妖物出来作祟，以护一方平安。这个传言在益州流传甚广，百姓们大多都信奉不已，因为这千百年间有无数人不相信这个传言而过河闯入林中，可是却再也没有人回去过。现在看来，那些人应该都死于瘴气之中了。

和莫离度过护城河一起往城内走去，秋明书不禁叹道：“原来传说中流传了千年的妖怪竟是瘴气，真是幸好当时阻止了钰儿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