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做准备,手里没有银钱也是空口白话,早些发了钱,大家手头宽裕了该干嘛干嘛也好。
李维桢走后不久,卫封就匆匆赶了回来,见到皎月就说:“祖父的意思这事得在家族里通报一声,早早备办起来。钦天监那里也会想法子提醒一声,毕竟事关许多人的性命,倒不能冷血旁观了。
再者,万一将来传出去,说咱们明知而不示警,也是让人诟病的。”
皎月也把李维桢的法子跟他说了一遍,卫封道:“不愧是大掌柜的,这个法子不错。不过对笨人可能就不大好使了。”
说着他又急忙忙往外头去,只道:“我去外院召集管事们交代一下。。。。。。”
既然府里有了动作,皎月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虽然预测有灾害,可就算是有旱灾在冬天里也显不出来,只怕也得开春儿才能显效。现在可不是该干啥干啥。
皎月特地去老太太那坐了坐,顺便提了提,道:“今年雨水偏少,安园的井水都降低了,孙媳怕将来没水吃,想着是不是先存一些。
再有,如果今冬没大雪,明年是不是会春旱?到时候不但缺水,只怕粮食也得缺了,祖母说,咱们要不要先多买些粮食放着?”
老太太显然还没得到什么风声,有些吃惊,不过也仅仅是一眨眼就恢复了平静。
老太太跟宫嬷嬷叹道:“也是。今年夏天就没下几场透雨,入冬起也没飘几片雪花,再不下几场大雪,明年春天可定是要旱的。
给庄子里的人传信儿,让他们早早备起来,府中管事那边也吩咐下去,多买些新米和耐放的粮食,尤其是种子。”
皎月觉得难怪人家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至少她就没想到种子这事。
在皎月二十来年的人生里,大多数时间生活在云雾山附近,说起来也算是风调雨顺,真的没见过什么大旱大涝的天灾。
所以她能想到的也就是存些粮食和水了。
倒是正巧过来串门儿的二老太太提了一句,她有些忧虑地叹息道:“小旱也还罢了,挨一挨就过去了。万一大旱,就怕有蝗灾。”
“是啊。”老太太也发愁地附和着。
“你们还都小,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我小时候就遇上一次,那真是漫天遍野都是蝗虫,朝外都看不到天。黑压压一片乌云似的就卷了过来,都说蝗虫过境寸草不存那一点儿都不夸张。
映枝应该还记得吧?我那会儿还没嫁人,起蝗虫那天,一早上天空就黄蒙蒙的,早起我还说怎么这天儿看着不透亮呢。”
映枝就是宫嬷嬷以前的名字,她也有些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道:“小姐说的是,那年好多地方大旱,其实咱们那边的旱情还算好,那蝗虫倒是从别处飞过来的。呼啦啦就落满了院子,沙沙沙就开始见什么啃什么。
我和小姐正在院子里剪花枝,身上头上都落了一层,吓得我们啊,魂儿都没啦。”
想想当时的情景,皎月也不由抱了抱胳膊,大家都有些同情地看着老太太。
“祖母,那、那那您怎么逃出来的?”
卫莹瞪着水亮的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
饶是过了许多年,老太太再次回想起来还是闭了闭眼,抽了下眼角道:“别提啦,要不是映月那丫头反应快,脱了自己的衫子奋力一阵抽打,让我们几个夺路逃回了屋子,真的不敢想啊。”
宫嬷嬷也抖了抖道:“哎哟,姑娘们是不知道啊,回了屋子我们从衣领、脖子、头发里还捉出十几只来。全仗着映月胆子够大了。
门窗都关死了,还能听见外面‘噗噗噗’蝗虫撞到门窗上的声响,吓得我们缩成一团。等我们能出门的时候,院子里所有花草树木全成光杆儿的啦,连门窗板子都啃出不少洞来。。。。。。”
“听说有的人家的小少爷在外面玩耍来不及躲进屋子,小儿脸都给咬出血了”。
这话虽有待考证,但蝗虫这玩艺一旦起来全靠数量取胜,等闲手段都没法子,虽然说放火能驱赶有效,可也不是什么地方都适合火烧的呀。
皎月带着一身鸡皮疙瘩回了安园,虽然她有修为有功夫,可想着密密麻麻的虫子就恶心,这事也不是有修为就不恶心了好伐。
皎月让人把落英男人和明溪的男人都叫来问了问。
两人一听蝗虫,老实人也激动地大声道:“那东西啃庄稼快着呢,不管用什么法子,只怕没等你的法子起效,一片地早被它们吃光了,吃光了庄稼它们自己就换地方了。”
皎月有些挫败,即便是修士,面对一城一地的蝗虫还可以试试灭掉,若是连片成灾,前仆后继的,只怕灵力耗光也灭不完。
人力也好,仙法也好,都不是万能的。
卫封见了她接连几天都愁眉不展,倒是安慰道:“你放心好了,别说咱们家已经开始准备起来,朝廷上也派了不少司农人选到下面去调查,总有应对之法的。”
“而且,爹爹说北边的情形还好,守着冰河还怕旱?大不了咱们忘北边去躲一时,爹爹已经让人收拾那边的宅子了。”
皎月有些惊讶地看着卫封,见他笑嘻嘻地挑着长眉,转念一想,也是啊,抚远大将军虽然回了京,可卫家怎么可能完全放弃塞北呢?毕竟是卫家经营了几代人的地方,更何况云雾山下还有别院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眼下还没发生自己就成了这样,真的来到眼前难道还能困死不成?
想到这里,皎月才意识到前面几天自己有些魔障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皎月灵台忽然一片清明,她又小小地顿悟了一下。
******
过了两天,李维桢又来了一趟,把杂货铺今年的账目带了过来,连同账房和几个管事一起合账。
这几年铺子经营的不错,人手也添了不少,算起来上下也有三十来号人了。
皎月看着铺子里的经营分类,赚钱最多的竟然不是药品和玉香瓜,而是甜水和茶叶,也有些吃惊了。
李维桢含笑道:“药品价钱虽高,但时有断货,玉香瓜等也有季节性的,倒是甜水和茶叶是细水长流的买卖,现在京城里有不少大户人家每日特地从咱们这里买水喝,茶楼饭铺酒楼也一样,反倒支撑了铺子的日常流水。”
“咱们还存了不少玉香瓜等瓜果在冷窖里,过年前提了价钱出售,东家酿的酒也该起出来了;如果东家能抽时间再配些好药,过年前必有好赚头。”
皎月对眼下的盈利也算是满意了,这里头还不算杂货铺子从甜水井那里采买的账,甜水井算是她的嫁妆。
果然,账房有另外拿出一本薄册子给皎月。
甜水可以说是无本的买卖,她不过是隔一段时间丢几颗灵珠进去,这一年竟然也没少赚。虽然在市面上灵珠的本钱更高,但对她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你们都辛苦了,我想着今年的情况特殊,大家都要用银钱,我这里既然赚了,少不得补贴你们一些共渡难关。”
说着她让人抬了两个箱子进来,全是光闪闪的银锭子!
大家伙得了实惠越发高兴,有人甚至提议,他们的杂货铺子可以趁机收购粮食。
李维桢看了皎月一眼,没有附议,倒是有两个人眼睛一亮颇有些意动。
皎月当时没有答复。
晚间和卫封吃饭的时候说起来,卫封却难得严肃地否决了这个提议。
他道:“现在外头已经有了风声,那些精明的掌柜早闻风而动,咱们收了也不会有好价钱;再说,如果真的大旱缺粮,到时候,咱们若是高价出售,不论是国公府还是侯府都有发国难财的嫌隙。如果不提价卖了,那咱们又何必去收?府里自会多多准备粮食的。
而且,万一灾情严重,有灾民冲击铺子抢粮怎么办?”
是啊,万一抢粮怎么办?打杀了还是报官?真到了那个地步,报官也没用,打杀了只会激怒灾民,把事情变得不可控制。
想到这些,皎月也知道所谓的富贵险中求是对那些没啥牵挂的人而言的,像他们这么大一家子人,要顾及很多,凡事求稳最重要。
难怪老太太只说让人去买粮买种子,没开个粮食铺子呢。
皎月让人捎了信儿给李维桢,杂货铺子里不经营粮食这项,这事就算过去了。
******
不料几天以后,李维桢匆匆赶了过来,道:“铺子里有一个账房和两个个管事还有几个活计突然辞了工,属下特地让人打听了一下,他们已经在城南开起了个粮食铺子。。。。。。”
“开粮食铺子?都是哪几个人?”皎月眉头皱了一下。
李维桢自己一一说了,其中带头的就是那天提议的管事。
“他们哪来的本钱?眼下收粮食可不似以往,小打小闹能行的。”她可听说现在外头的粮食都提了价钱,原本十文钱的糙米都涨到十二三文了。
李维桢有些同情地看了东家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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