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其实是不相信的,但也没有理由去解释所以就只能往这处想,而且越想越觉得皇叔不是个人,所以要拿下皇叔的念头又更加紧凑了些。
其实当时阿九想的是要回头去问皇叔,但她并没有,因为小德子拦住了她。
小德子能急急忙忙的来,必然是有要紧的事。
其实正是私底下差人去查的事。
她到了书房的时候,严储清正同着御医王甫阳在书房等着,她一进门便是恭敬的行礼。
“免礼。”
随即阿九坐在御案前,让小德子在门口守着才问起来。
“严储清,朕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阿九所说的事是莫家院时疫一事,时疫一事没有得到抑制但也绝不能传出去,所以只能将那一干人等转移到密处医治,而这样的时疫往年帝都中也从未出现过,只有如今才出现。
帝都风水极好,怎么可能是帝都城内传出来的呢?阿九虽不聪明,可也不笨,时疫病症严重,却不致死,且在宫内能够引发众御医共同解除,这样的猜想也只有一个,就是从帝都城外传进来,祸害帝都百姓的。
不止是她,陈衡发现的及时,更是皇叔通报抑制的及时,才免于大肆传染。
当时严储清不在,阿九没有得力的人手,总不能拜托一个写着艳丽话本还爱喝酒的文祥祥吧,所以才一直搁着,可严储清回来了就得好好用,所以就重新查了起来。
☆、第21章 二十一
“严储清,朕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阿九坐在御案前,看着面前对视一眼的严储清和王甫阳,阿九就觉得应当是有些眉目了,不然也不可能带着御医来。
王甫阳一直是太医院最得力的太医,阿九的龙体一直都是王甫阳照料,在太医院中阿九一直都是相信王甫阳的所以才让王甫阳同严储清一起去查。
“回陛下。”王甫阳拱手说话,“臣去查看了得了时疫的那些人,还有敦亲王的小世子,发现他们时疫的病症并不是帝都所拥有的时疫,得时疫之事全身乏力发热发冷,轻者全身起红疹微痒,严重者全身长疮流脓,虽不致死,但却痛苦难耐。”
阿九微微一愣,陈衡身上只是皮肤泛红,并无红疹,想来是染的不深,若严重了,可不知要伤了她舅舅舅母多深的心。
“那爱卿可知道是何处传来的?”
待到阿九问,王甫阳顿了顿,看了严储清一眼才悠悠道,“微臣阅书看症数十年,若无些把握也必然不会说,臣觉得,此等症状有些类同与边疆严寒之症。”
阿九忽的睁大眼睛盯着王甫阳,手也不自觉的握紧,肃然的脸色看的王甫阳更加拱深了身子。
“微臣并没有任何诬陷之意,只是说着臣的看法,兴许不是严寒之症。”
阿九听着王甫阳的解释才有些舒缓了心思,她在想什么?她原来以为是皇叔,听王甫阳一解释竟又觉得皇叔说的那句“小心回来的那个人”有些疑点,黎昱正是从边境回来,皇叔让她防着,可黎昱一直都是她的心腹。
她究竟应该相信谁?还是说,她谁都不应该相信?
阿九扶额,“严储清你呢?”
“回陛下,微臣在得了时疫的人中查出了第一个得了时疫的人,并没有帝都户籍,而是外籍流民,进了帝都之后就开始将身上的时疫传染给别人,然后才在莫家院被人发现。”
“那人是哪里来的?”
“这个微臣并不知,只是微臣有些疑惑想要问陛下。”
阿九已经约摸猜到严储清要问的是什么,但还是装作不知道。
“问吧。”
严储清点点头,“时疫一事陛下曾是如何得知的?”
“原来是不小心看到染了时疫的子衡,子衡说是跟着皇叔去看到的莫家院染上的时疫,派人去查的时候,皇叔就上了折子说是为了抑制时疫,之后便一直是朕在管着。”
严储清有些犯难,“陛下当时派的是谁去查的?微臣想与他对接。”
“是文祥祥。”
“……”
严储清一下愣住半晌后才喃喃出来一句,“是史官啊!”
严储清身为新臣以来并未在宫中待过多久,只大约在帝都时听过文祥祥的名声,他也知道阿九的形式有多严峻,身边也只有一个文祥祥,先是个史官就不说了,据说办事也不大牢靠,人也有些疯癫,所以听阿九这么说才有些懂。
“爱卿觉得此事同皇叔有没有关系?”
阿九装着模样拿着案前的奏折摆弄着,其实是在偷偷看着严储清的脸色,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皇叔,想听的只是严储清的意见罢了,如今除了信任严储清别无他法。
“微臣觉得,当与怀晋王无关。”
不知为何听着这一句话,阿九虽然心里有些轻松,可紧接着又是一阵气不和,就连她也在怀疑,眼前的严储清却说不是。
“时疫一事由帝都城外传来,怀晋王及时处理没让时疫肆虐,且王爷深居帝都,一直在御前伺候,当不是。”
这句话听的阿九心里堵的慌,皇叔用这样让人十分信任的态度,夺走了她身边一个个朝臣的。
“皇叔的确有不让人怀疑的迹象。”
严储清一听和着身旁的御医跪在地上,极力解释,“微臣并无为怀晋王辩解。”
阿九轻笑,“呵呵!爱卿是新臣,不知深居帝都常卧御前的怀晋王已经掌握了半数朝权,凤阁都拿他无何,他人虽在朝野,你又怎么能知道他的爪子是不是在其他地方异动?”
如果不是皇叔,那么她就应该怀疑黎昱。
但,不可能!
所以阿九一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觉得这样的逆事就应该由皇叔这个奸臣担着。
黎昱在边境六年,六年里所有上表的奏折都被皇叔一一拦下,不都是为了不让黎昱接近她么?
阿九失笑,摇摇头,“爱卿都起来吧!”
“微臣让陛下怀疑,微臣不敢!”
严储清执着的不肯起来,阿九也再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同侧的王甫阳出去了。然后就听见小德子报着尹正的到来。
尹正一眼看着跪的恭敬的严储清,然后举着手中的奏折朝着阿九行礼。
“陛下,这是回帝都后霍都灾后上报的民情。”尹正上前递给阿九,“陛下,不知严储清所犯何事,被陛下罚跪?”
阿九看着霍都渐好的状况,心里也稍轻松些,“朕想,后宫政务繁忙,当立女官署,同期上朝,参与正事,毕竟朕登基至今都未曾说过不可立女官。”
阿九只是忽的没有话来堵口,又碰巧想到沈清和就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其实也是她早些时候就预谋的事,怎奈最近事务繁忙,搁置了,现下说了,到时候再将沈清和拉进宫来。
阿九想,如果沈清和不同意……
阿九才不会管她同不同意呢!阿九已经查过了,她在帝都一无亲二无戚的,直接拖进皇宫为她卖命,可不知要多凄惨有多凄惨,阿九是要拿下皇叔的人,一个沈清和又算什么?
可是,阿九想错了,她以为尹正接的话是十分反对,可尹正却是觉得阿九的看法甚好。
“微臣也觉得甚好。”尹正看了一眼,惊讶的看着他的阿九和严储清解释道,“回禀陛下。百年前仪楠女帝当政时,也曾启用过女官机制,朝中同是一派祥和,甚至更好,臣以为,女官有着不同于男官的想法,所以微臣以为此法甚好。”
不仅是阿九惊呆了,就连严储清也惊呆了,他跪在地上斜眼看着尹正,他以为这就是阿九胡诌出来应付尹正的,没想到尹正竟然还觉得甚好。
严储清想了想也觉得对,尹正根正苗红,祖辈都是帝都的文人,自小接受的学读也必是更好的,可如今依着阿九的方向,他应当是持有抵死不同意的意见,于是就将戏演到底。
严储清想罢一把叩首,义正言辞道,“臣以为不妥!女子为官实在有违纲理。望皇上三思!”
这下又轮到阿九惊呆了,她可是真心佩服这严储清的演技,比彩湖船里的戏子还要胜上三分,阿九不禁在桌下为严储清竖起大拇指。
“严储清,你平日里可不是这么迂腐的人,今日怎么如此介意女官之事?”尹正开始在一旁数落起严储清来,看的阿九和严储清一愣一愣的。
“微臣就是认为不妥!”
“你为何认为不妥?”
看着相互劝着的二人,阿九咬住了牙才没能笑出来,然后才摆摆手让二人下去了。
不论如何,既然今日提起来要设女官之事,阿九也必然是要实行的,于是她准备在第二日朝堂之上宣读此事,当然也顺带请来文祥祥问一问此事同黎老黎昱一事,只是没拽来文祥祥,却把皇叔拽了过来。
日暮的时候阿九送傅衍到城门口时,想要提及女官之事,但她没敢在皇叔跟前直问,于是便看了看皇叔的脸色旁敲侧击起来。
“皇叔可记得学读时太傅说过百年前哪位女帝的当政之事?”
傅衍点点头,“陛下的名号不正是由此而来?”
“虽名号崇仪,却不如仪楠女帝。”阿九叹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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