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无良 (阿五)

　　直到前两个月乐侯班师回朝。
　　南凌写下求和书，保证二十年内不犯大齐边境，渠南城门的戒备才慢慢恢复了正常。楚明也就在这个时候带人去渠南查探。
　　渠南王府里，大多是在明文郡主出生以后才去的人，对明文郡主出生那段时间的事并不太清楚。
　　楚明知此，心中便对明文郡主的身世更加怀疑了。
　　若是正常从渠南王妃的母族抱来的孩子，何必将王府上下伺候的人都换了一遍呢？
　　几经周折，楚明终于在渠南一个破落的小村庄里找到曾在渠南王府伺候过的老婆子。那老婆子五十多了，当年在渠南王府伺候的时候也已到了中年，她原只是在王妃院子里伺候的粗使婆子，但是她却清清楚楚的记得，渠南王妃的肚子是一****的大起来的。
　　小郡主也的的确确是从渠南王妃肚子里爬出来的。
　　生产小郡主的那天晚上，还是她和王妃身边的嬷嬷一同去请的接生婆呢。
　　言之凿凿，而且这婆子也没有骗楚明的理由。
　　楚明又问她，当年府中的下人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事。
　　那婆子很肯定的告诉楚明，当年满府的下人都知道王妃怀孕的事。
　　“只是后来不知为何，不到两年里，王爷和王妃就以各种理由遣了我等回家，还给了很大一笔的赡养费。说起来，王爷和王妃可都是咱们渠南的大善人呢！”那婆子还止不住夸赞渠南王，末了，那婆子突然警戒的看了一眼楚明，道：“你不是来害我们王爷和王妃的吧！？”
　　楚明对那婆子笑了笑，道：“当然不会。”
　　楚明回来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楚乐清。
　　楚乐清心中微讶，嘱咐楚明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她却没想到，今日在御书房，渠南王把这件事告诉了墨帝！
　　为什么？
　　他都忍辱负重，甘心戴绿帽子，养着妻子和别人生的女儿二十余年，却在这一刻，把隐瞒了二十余年的秘密，全盘托出。
　　她不信，渠南王只是单纯的不愿意明文郡主嫁给轩辕昊？
　　楚乐清皱了皱眉头，还是说渠南王从始至终都憎恨着明文郡主，憎恨着渠南王妃？
　　也不对，若是他恨，他早就有千百种方法让明文郡主消失，也有千百种方法让渠南王妃身败名裂，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安安稳稳的死去…
　　由此看来，渠南王并不恨渠南王妃和明文郡主，相反的，他一直在尽他的责任。
　　楚乐清犹自想着，头顶已经传来墨帝的厉喝：“胡说！你这是在胡说什么？！渠南王妃是皇后的堂妹，是董府的三姑娘，怎么会做出如此不懂礼义廉耻之事？你这是被什么人惯了*药，竟然满口胡言乱语？！”
　　渠南王也跪在了地面上，侧身看了楚乐清一眼，而后道：“皇兄，臣弟没有胡说。臣弟…从来没有碰过董氏。”
　　墨帝彻底骇住，死死的盯着渠南王，“你说..什么？！”
　　渠南王微微阖着眼，嘴角溢出一丝笑来，他淡淡道：“皇兄你知道的，臣弟这辈子只有一个心悦之人。”
　　“你！”墨帝起身指着渠南王，脸色气的通红，但是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就这般僵持了很久，墨帝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坐到了龙椅上，面目更加的苍老。
　　他无力的看了一眼渠南王和明文郡主，低声道：“罢了，你们下去吧。”
　　明文郡主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可是她知道今日她若是出去，她和五哥哥的事就再也没可能了，她蓦地磕了几个头，额头撞在大理石地板上，声声响亮，“皇伯伯，皇伯伯！求您成全明文！”
　　墨帝心烦的挥了挥手，“下去！”
　　明文郡主还不死心，想往墨帝的脚边爬，却被杨公公堵住了去路，杨公公扶起明文郡主，道：“郡主，您还是和渠南王一起出宫吧。”
　　言罢，他又低声在明文郡主耳边道了一句：“郡主，您还是不要惹怒皇上的好。如今，您可不是孩子了。”
　　明文郡主怔了怔，愣愣的由着杨公公扶出了御书房。
　　渠南王也起身，朝着墨帝一揖，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楚乐清见状，也识趣的准备一起离开。
　　却不料，墨帝叫住了她：“你留下！”
　　“……”楚乐清脚步一顿，额头浸出了不少的冷汗，她转回身，讨好的对着墨帝笑了笑，道：“父皇，您还有什么吩咐？”
　　墨帝没说话，盯着她瞧了半晌，瞧得她头皮一阵阵发麻，连肚子都有些绞痛了。

☆、第373章 尘封的错

　　“父…”
　　“你若是有你母亲半分聪明和胆识就好了，”就在楚乐清打着胆子想再提醒一句的时候，墨帝眉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接着，他又道：“尽快给昊儿生个孩子，明年这个时候若是还没消息，就别怪朕给昊王府里添人。”
　　楚乐清愣住。
　　墨帝这是不为难她了？
　　正想着，墨帝嫌弃的对她挥了挥手，“走吧，还怵在这干什么？！”
　　呃……
　　楚乐清无语的看了一眼墨帝，才转身出了御书房。
　　长廊下，杨公公刚送走了明文郡主，看见楚乐清出来，对着她行了礼，细声道：“昊王妃可要努力些，明文郡主虽已不足为患，但是再过几年，昊王爷的身份愈加尊贵，这京里可不愁适龄待嫁的女子。”
　　言罢，杨公公躬着身从楚乐清身边错了过去。
　　楚乐清顿觉得一阵怒火中烧，看着外面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不知怎的就不管不顾的冲进了雨幕里。
　　茉莲在她身后追着，好不容易才追上她，着急道：“王妃，您怎么走这么快，身上都淋湿了可怎么好？”
　　楚乐清气闷道：“这皇宫里怪闷人的，想快些回王府。”
　　茉莲看着楚乐清身上已经微湿的衣衫，脚步不由加快了些，道：“是要快些回府了，这趟出来的急，马车里没准备换的衣裳…”
　　另一厢，明文郡主也坐在了马车上回渠南王在京城的院子去。
　　她沉着脸，眼神阴霾。
　　她的侍女在一旁看着额，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担心的看着她。
　　而渠南王则是骑着马在马车后头跟着，忽然间，在经过客四海的时候，他抬头朝着客四海某处雅间的窗子看了一眼，那一眼并未看清，只看到一道黑影从窗子处离开，渠南王却笑了，笑意直达眼底，仿若灿烂的朝阳。
　　若是有旧知己能够看到这一笑，定然会觉得时光恍惚交错，好像又见到了二十多年前意气风发的二皇子轩辕洛。
　　这抹笑意一直回到了渠南王府也未曾消散。
　　明文郡主从未见过她父王这幅模样，在她的记忆中，父王是严肃的，是疏离的，她曾以为，天下所有的父亲都是如此。可她现在知道了，不是。
　　他从来不对自己笑，不仅是因为她不是他的女儿，还因为她的存在，就是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他的妻子给他带了顶绿帽子。
　　明文郡主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像在笑，又像是在哭。
　　渠南王把她叫到了祠堂里。
　　明文郡主走进祠堂，直直的跪在了她母亲的牌位前。
　　从前，她对她的母亲是敬爱的。
　　可这一刻，她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了。
　　母亲，母亲当真如父亲说的那样么？当真是和别人苟合才有的她么？
　　明文郡主潸然泪下，趴在牌位前，失声痛哭。
　　渠南王一直在她身边陪着，不动，不言，不语。就连呼吸声都是清浅的。
　　等到明文郡主哭够了，他才轻声对她道：“起来吧。”
　　明文郡主未动，也不理会渠南王，只倔强的跪在地上，目光直直的看着渠南王妃的牌位，脸庞泪痕未干。
　　渠南王也不再说什么，只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来，不管是对你，还是对你母妃，我都已仁至义尽了。过去的事，你不知道，我也不想再提。本来，我也不想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的，可是，你不该一直缠着昊王不放。”
　　“是因为那个女人吗？”一直不说话的明文郡主，突然说道：“是因为乐清是那个女人的女儿，所以你才不允许我和五哥哥在一起吗？！”
　　她说着，抬眼怒视着渠南王。
　　渠南王看着她，坚定道：“不是。是因为昊王对你无一丝情意，既然他对你无意，你又何必执着？！”
　　“这是我的事！”明文郡主凄厉道：“这是我的事，我愿意！你不帮我就算了，凭什么还要阻拦我！你不是我父亲，你不是！你没资格！是你害了母妃！是你！还有那个狐狸精，都是她的错！她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够了！”渠南王一声厉喝，道：“你和你母妃一样，永远只会把错怪在别人身上，永远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渠南王显然是被明文郡主最后的两句话个激怒了，他的语气有些狠厉：“你知道你母妃为什么会怀你吗？因为有一个杀手爱上她，而她想让那个杀手去杀了沁语，所以她才会甘愿委身于那个杀手。但是那个杀手在知道你母妃怀了你以后就不想再杀人了，他想带着你母妃和你一同隐居山林，可你母妃不愿意，她不愿意和那杀手一起走，便想房设法的打掉你，后来这事被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