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淑女妙容咯咯笑道:“十二花神正好还缺一位桂花神和一位桃花神,你们看她们两个像不像?”
听了此话,月柔还好,楚岳涵的脸色已经变的不能再变,正欲推脱,众人却起哄不止,眼角又瞥见一个素锦白袍的身影在花树下款款徐行,一双寒星似的眸子朝她望来,心下狠狠一颤,没了言语。
来的正是和王,众人齐齐施礼,只月柔跑过来道:“和王哥哥,不好意思,我本应了你今日到月宫阁中看那张九霄环佩琴,不过今日涵儿进宫来了,我就把琴也带来百花园,麻烦你走这么远的路过来!”
“不妨事!”和王摇头微笑,“只是我不知道你们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可有些失礼了!”
和王形貌雅俊,性情又极温润随和,纵然身份尊贵,说出这番话倒也不奇怪,众淑女皆是一笑,谢丝言上前施礼道:“之前丝言曾有幸听过殿下鼓琴,今日我们于此间作花神之舞,眼下正缺一名琴师,不知可否请殿下为我们配乐?”
月柔趁机道:“如此甚好!和王哥哥,你不正想试试那张九霄环佩琴么?”说着又拿眼角瞥了瞥楚岳涵。
和王虽不大解其意,但是料想顺水推舟应当无误,遂笑道:“好!”
众人面上皆露喜色,唯楚岳涵垂着头,愁眉苦脸。
《十二花神舞》舞姿纷呈,器乐各异。
起初乃是一阵清幽的玉笛,一袭雪衣头戴珠玉之环,梅花点额的王家淑女秋仪罗袖飞舞翩跹而出,长袖如云如雾,恍似飞雪琼霜,缓缓的拂上花枝,飘摇柔美之姿恰似当年含章殿下素手折梅试新妆的武帝小女。
接着琵琶伶仃,一袭红妆百花见羞的谢家小女水袖长掩,新醉初成,明眸如水,黛眉春山,罗带翩翩,恍若惊鸿。
而后瑶琴初响,桃花美人罗袖轻举,花蝶一般舞出来,纤腰轻折,摇风摆柳。
和王悠然抬眉,吹花过眼,面前翩翩起舞的桃花美人突然踩中自己的裙裾,惊呼一声摔倒在地。
舞阵散开,连乐声也止住了,四下登时一片哄笑,有人窃窃私语道:“这等粗浅技艺,难道也要在太后娘娘寿宴上献丑?”
月柔上前将她扶起来,抬头瞧见和王颇为关切的眼神,“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他虽是一番好意,楚岳涵却低声骂道:“都是你!没事干嘛选我当什么淑女,我哪里像淑女了?好好的要我跳什么舞,脚都要摔断了,你开心了是不是?”说完气呼呼地走开,健步如飞,没半点摔断脚的样子。
众淑女面面相觑,和王被她骂的一怔,回过神之后禁不住啼笑皆非。
月柔追了老远才追上她,蹙眉道:“我原也知道你舞跳的一般,看来献舞是不成了,眼下离寿宴也没有几日,总得想个法子过关才行!”
楚岳涵头大如斗,“我逃跑成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上午十一点有更新,么么哒
☆、绫绮
月柔尚未来得及回答,却听花影后一声轻笑,和王款款走出来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要不你回去把通玄院的人全都带上一起跑,说不定还可以成功!”
月柔忍俊不禁,掩嘴笑出了声,楚岳涵脸都绿了,怒道:“那我自挂东南枝总行了吧!”
和王殿下居然毫无风度地还嘴,“你还是饶了东南枝吧,那得有多难看——”
楚岳涵气极,横眉竖目撸起袖子做出一副要开打的架势,月柔慌忙挡在二人中间,强忍着笑道:“好了!和王哥哥,你也真是的,涵儿正满头包,这个时候还要逗她,难怪她生气。既然人都来了,不妨一起帮忙想想主意,让她怎么过了这一关!”
和王淡淡道:“我看这舞不跳也罢,这样就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为太后贺寿,也不是只有歌舞才作数,皇妹不是也要献舞么,不如让涵儿帮你配乐。”
楚岳涵颜色稍霁,蹙眉道:“可我只是粗通琴艺,怕会砸了月柔的场子!”
月柔面色忽变凝重,目光在二人面上轮番流转,缓缓道:“和王哥哥精通音律,倒不妨让他点拨你两日,一定成的!”
二人对了一眼,和王微笑道:“既然是我惹下的麻烦,负点责任也是应该!”
见他答允,月柔面色又是一变,“既如此,月柔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此番所献之舞,配乐须是瑶琴与玉笛合奏,和王哥哥既然答允点拨涵儿琴艺,不妨便替月柔配这玉笛之乐如何?”
和王目中颇露疑惑之色,却不多言,点头道:“好!只是不知皇妹所献乃是何舞?”
月柔双眸凝着他,缓缓道:“《广袖长陵舞》!”
一刻钟后,清净的梨园之中。
清风卷起梨花瓣漫天飞舞,琴声悠悠飘扬,楚岳涵双手支颔,神思被乐声牵扰,一时如见春潮拍岸,一时如闻江城花落,一时好似凤凰临台,一时又好似青鸟飞鸣。
同样的曲子,为何听旁人奏起来却远不如他的好听?
待曲声落,七弦上也点落数片雪白梨花。
和王抬头笑道:“你来试试?”
楚岳涵悠悠转回神思,尴尬地摇头,“这曲子听起来并不繁琐,可殿下的琴声尽得其神韵,我却不行!”
“其实弹琴和听琴一样,用心即可!”和王拉着她坐下,自背后握住她的双手。
雪白的梨花飘落在她发上,又顺着发丝滑落下来,打在指尖,耳边又听和王低沉的声音道:“不妨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
察觉到怀里少女娇躯轻一颤动,和王敛神,握着她的纤指挑弄琴弦。
如此习了两边,楚岳涵只觉已得其神韵,开心地仰头道:“我知道了……”
话未说完额上一痛,竟是撞到了和王的下颔,和王亦痛的皱眉,却没有发出声音。
“对不起……”又是一抬头。
和王接连被她撞了两次,无奈地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傍晚时,二人以瑶琴和玉笛合奏了这一曲,楚岳涵料想此番定能过关,见和王面色凝重,不由起身走上前问道:“殿下,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和王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不是我有心事!你可知这《广袖长陵舞》乃是太后年轻时常作之舞,先帝也甚喜欢。而月柔皇妹在宫中向来不惹眼,为何此番要如此引人注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月柔的生母淑妃在她七岁之时被打入冷宫,这些年她在宫中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照理说确实不应该去引人注意。
楚岳涵默想片刻,却也不知为何!
太后寿宴当日,天色晴明。
绫绮殿中舞榭歌台娇娆绝世,先是谢家小女的《越姬剑舞》,接着又是王家千金的《白纻舞》,连精于舞技的太后也甚是赞叹。
盛宴酒过三巡,忽听得一阵清婉寥落的歌声自九天垂下,恍似天界瑶台玉女的清吟低叹,抬头,陡见十二个绯衣舞姬广袖环围,长陵飘飘,自九天悠悠飘落在歌台上。
梨花树下,楚岳涵眉眼轻动,侧耳听风,几缕青丝贴于面上,素手轻拨,一股清韵犹如自山崖上滚落下来的泉水一般在阵阵浮花中珠碎玉抛,众舞姬纤腰轻折,舞袖一扬,摇风摆柳般缓步散开,显出中间那个一身明黄宫装,腰际挽着绦带长绫,身段玲珑,广袖轻拂,半掩着桃花玉面的绝美少女,眼波合着乐调悠悠流转。
倏忽间玉笛发音,声如鸣鸾,瑶琴合舞,如怨如慕。
那笛声清越缠绵,说不出的悦耳,一曲连珠回环,竟似连满院的春花也为之所动,飘落枝头,翩翩而舞。直听得众人心驰神往,赞叹不已,纷纷引颈朝梨花台上望去。
玉座上的太后登觉心底大震,这笛声好像……真的好像……
一段清吟后,玉笛声陡然间由商调转羽调,宫装少女的舞袖霍然飞扬而起,曳着腰间的广带依依摇举,犹如一支盈盈出水的芰荷一般经风而摇,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御宴金樽酒冷,太后看着舞榭上那少女飘扬的广带,耳闻玉笛清音,心神已飘去了很远。
当年在洛阳侯府,城璧也曾在席间为她吹笛,而她为他起舞,跳的也是这支《广袖长陵舞》。
头顶落花拂拂,楚岳涵微抬眸,见身边和王悠扬潇洒的玉笛声将头顶的梨花瓣簌簌震落,飘在瑶琴的七根丝弦之中,只觉这落花之上,似带了他的气息,有些温柔,有些若即若离,纤指下琴音愈加清婉幽玄,观歌舞场中月柔的舞姿也愈加幽雅瑰丽,不可方物,流花飞舞,裹在她飘摇的衣袖间,若云烟流转,灿然夺目。
乐调忽而转疾,舞场中的月柔忽纵体而跃,广袖飞扬,长绫随舞,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清风过后,琴声渐悄,玉笛也剩下些许余音绕梁。
舞榭上月柔娇柔的双臂轻张,秀颔微扬,飘雪般的玉梨花瓣点落眼眸,舞袖长绫依旧卷着轻薄的花幕在周身悠悠飞扬,久而不止。
玉笛自唇边滑下,和王微微一笑,自梨花台上款步而下,朗声道:“皇祖母,孙儿来晚了,请你恕罪!”说着已径自到了太后御座前跪地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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