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惑袖中墨玉棋子落入四方玄位,没入雪色中悄然无踪。
怎么都深不见底的下方,忽然生出足以吞噬一切的幽蓝之光。
清宁掌心微拢,随即拂袖而出,眸中锋芒大盛,纯然的烈焰之气呼啸而出。
即便是风起云涌的异世又如何?
她总有一天可以塑造自己的一方天地,翱翔自由。
寒光乍现,猛烈的人睁不开眼,秦惑将她整个人护在怀中,穿过层层光影。
不多时,忽然身形一落,两人便落在了芳草地上,周身风雪渐无,脸上轻抚而过的微风都带着些许花香的味道。
睁眸,入眼的是云雾山间,叠峦叠嶂,绝美的不似人间。
她耗尽气力瘫坐在青草地上,方才一切都好似梦境惊醒。
秦惑望着她,眸色渐缓,一掀墨袍从容在她身侧坐下,一地晨光倾洒在二人身上,青草尖头露水盈盈而落。
从千丈冰崖步入这犹如仙境之地,或许是死里逃生,或许是又入险地。
心中却没有多少恐惧不安,相识一笑,眸色如许,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不远处云雾峰上,双剑飞舞成双,一男一女都是神仙般的人物。
身披万丈晨光,几经身形回转,剑动千山落叶飞扬。
如果说这也是武功心法的一种的话,威力未免太过令人惊诧。
白衣男子手长剑飞至那人心口前一寸,后者非但不躲反而狡黠一笑迎而上前。
男子皱眉,飞快转移剑锋,剑芒所致之处飞叶碎如雨。
红衣女子却趁机将剑搭在他颈间,笑起来神采飞扬,“师兄,承让了!”
那翩若谪仙的男子在满天落叶中,朝她无奈浅笑,道不尽温柔宠溺之色。
两人转身朝着这边走来,衣袂被晨风飞扬而起,便是神仙眷侣的也不过这般模样了。
清宁却不自觉握紧了秦惑的手掌,手心微汗。
这一片青草地只到脚踝的位置,芳草萋萋却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她二人如今这情形,只怕是来人一招都挡不住。
“阮二,你这是在在害怕?”
秦惑状似轻松的抬眸看她,这是一个毫无预知的世界。
虽然风景如画,但一切都唯美到有些不太真实,还有这两个飞仙般的人物,朝这厢漫步而来。
纵然一切都有些离奇到脱离原本的预料,他也只是盘坐着,将她的手轻握在掌中,声调温凉:“此刻,我允许你害怕!”
清宁闻言,颇有些可笑又鼻酸的感觉。
他的手掌温凉,竟无形中减轻了不少她腐蚀的不成样子的手上疼痛,无处可躲无处可逃,不如坦然面对。
那对男女步步走近,却丝毫没有看到她二人一般。
直到清宁身前最后一步,身影晃动变幻,逐渐归于虚无中。
她微微皱眉,凤眸一眨不眨的看着。
眼前景象切换成了千丈白玉阶梯,刻有“九华门”三字的朝天碑离在最前处。
视线逐渐拉近,白玉台上方才那白衣男子盘坐在其中,抚琴而奏,弦声如天籁之声盘旋于山间云上。
那红衣女子移步生花,火红水袖翩飞于空中,身如蝶影,眉目之中皆是似水柔情。
回身低首,那白衣男子拨弦抬眸,眼中自有万种温柔。
清宁耳边,不知何处传来,少年少女交头接耳之声。
“知恒师兄和无雪师姐真的好般配啊,看来这顿喜酒是有戏了!”
“可不是,我都盼了好些年了!”
忽听得一橙衣少女怒声打断道:“休得胡言!知恒师兄是要接掌门主之位的,岂会为一点儿女私情枉顾得道仙机!”
飞身踏上白玉台,以同样的起舞姿势,芊芊玉指同换做无雪的女子相交缠,皓腕凝霜雪,裙摆如夏花。
水袖飞扬至知恒琴弦处,眉眼间满是对无雪的挑衅之意。
不远处梨花落如雪,那人红衣潋滟,半点未将来人放入眼中,数个回旋之后飞身而起,烈焰与她指尖飞出,燃起那橙色衣袖,“明玉师妹的袖子这样碍事,不妨改短利落些!”
后者花容变色,捏诀周身水汽弥漫,片刻间,引起身后飞泉之水如数相向。
水光火芒的主人,眉目如画,白玉台下的师弟师妹门纷纷退避其锋芒。
台上知恒忽而一顺琴弦,一股无形之力将两道不肯退却半分的锋芒化于风中。
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只余花影落琴弦。
水玉柳眉皱起,不悦道:“知恒师兄,你每次都偏帮她,明明我才是……”
不等她说完,白衣知恒抱琴,衣袂翻飞而去。
无雪手执一瓣落花,嘲讽道:“小师妹?既然知道自己还小,就回去好好参悟你的凝水术,小小年纪操这么多心可是容易老的!”
笑声狂傲,丝毫不给半点反击余地的离去。
身后明玉咬唇,指甲掐入掌心而不觉。
“云知恒、风无雪、水明玉!”
情景在一次虚化淡去,身侧秦惑低沉清越的声音拉回了清宁的思绪。
九华门!
这个近乎于神话的存在,就连清宁这个半路穿越来的,也略有耳闻。
九华门超乎一切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因为修炼异能在这个地方才算是正常,而祸害方才所说的这三个名字,正是近几百年来,九华门天资极佳的几位弟子。
特别是云知恒,当时更是被誉为除却九华门创始鼻祖之外,唯一一个具有飞升资质的天才。
飞升、神仙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她原本是不信的,只是方才幻境中所见,云知恒所具有的能力,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凡人可以拥有的力量。
她能从新世界穿越到这个世界,用另一个人的身份重新存活,也就代表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后来民间并没有出现九华们有人真正飞升的传闻。
她在脑海中将对几人仅有的认知,整理了一番,却忽然注意到秦惑看着她的目光,不知何时变得凝重起来。
落花满地,他沉声道:“阮二,你说句话给我听!”
清宁唇瓣微动,而后紧紧抿着,凤眸有些不甚在意的看着他。
自从他找到她开始,不断有危险接踵而来,原本只是以为她重伤虚弱所以说不出话。
可是一番休整下来,仍旧没有听到她说出一个字,这让秦惑眉目微沉。
“你是不是……”哑了,他话到一半如鲠在喉,便见清宁点头。
墨眸一瞬间沉得犹如黑云压城。
她连忙握住他的手,满是血渍的指尖在他手心,一笔一画写下“会好!”
连她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此刻安抚起他来却是异常确定的。
周身情景在一次在无声无息之中变幻,银河星系浩瀚,月色半掩乌云之间
双十年纪般的云知恒站在观星台上负手而立,几欲乘风而去。
风无雪不远处快步醒来,含笑问道:“师兄,卦象显示为何?”
话声刚落,便见云知恒神色复杂,拂袖将显示的卦象结果化作飞灰,散落在满地风声中。
“这是……怎么了?”
修为入虚无界着可知天命,九华门中已经数百年没有人达到这样的境界。
夜空下流星滑落在风无雪身后,云知恒掩去眸中的一丝忧色,无悲无喜道:“无事,只是我的修为还没到家罢了!”
后者却恍然未觉,只道:“一切随缘,师兄应当淡然以对才是!”
云知恒看着她,一时眸色难言道:“万千皆缘,师妹亦当淡然以对!”
两人相隔数步相望,白衣出尘,红裳潋滟,于高处风华万千,一切都似乎定格在这个画面。
虚幻之中,不知时间变迁。
抬眸,明月星辰当头,清宁觉得自己已经饿得完全没了气力。
在看一眼秦惑,指尖墨玉棋子飞出,正打中一直肥硕的白兔,正心下欣喜,目露幽光。
幽蓝光芒一散,那倒地的兔子便消失了没了影儿。
万蛇窟里没死,千丈冰崖也没摔死,若是饿死在这虚幻之境中,想想还真不是一般的悲催。
“饿了?”
秦惑的声音也有些虚弱,他也是千里飞骑,几日滴水未进。
不说本来还不觉得,乍一听这话,清宁简直觉得腹中空空,干涸的喉咙滚动的生疼,看着飞花蔓草都眼冒幽光。
伸手拂过,丝毫无意外的如数在她手中化作虚无。
飞快将隐形空间里的东西扫了一遍,她那些存货除了更快送她上西天之后,基本没有别的作用。
“张嘴!”秦惑忽然道。
她有些不由自主的照做了。
他却伸出右手指尖在左手掌上划过,血液奔涌而出,一点点滴入她微张的唇间。
你疯了!
清宁眼中满是震惊之色,不假思索的撕下衣角,现在的气力实在太弱,以至于一片衣角扯了好几次还没扯下来,她只要咬着扯下来包裹住他血液飞涌的手掌。
那人唇色微白,却依旧面不改色道:“我知道你有办法解千寒之毒,这一点血不妨事的!”
包裹伤口的布料很快就被鲜血染头,她握着那只手掌,一时有些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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