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戴着粉色的纱巾,“算了吧,此次出来还是央求坊主很久的。”
离忧知道自己不过是个舞女,不敢奢求太多来之不易的自由,身如浮萍,随风易散。
贺兰允趁着空闲的时间自然出来逛逛,近几日来家里的门槛都要被踩破,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他习惯独来独往,平日出门不喜欢有人跟着。他一路慢悠悠地欣赏花灯,有双手悄然伸向他的口袋,他低头一看,蓬头垢面的小男孩急忙偷走他的钱袋。
偶尔出趟门,自己还是个王爷,被一个孩子给成功偷钱这也太丢人。
他穷追不舍,一下子撞到了离忧,那个孩子躲到小蝶身后。
贺兰允厉声呵斥:“一个好好的孩子,为什么要偷人钱财?”
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将贺兰允包围,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离忧解下纱巾,蹲下来安慰受惊的孩子:“别哭了,告诉姐姐,为什么要偷钱?”
孩子抹掉眼泪:“我的妹妹快要饿死了。我们是孤儿,除了她,我没有家人。”
弄清原委,离忧取下自己的钱袋。她轻柔地说:“把这个钱袋还给哥哥,姐姐的钱全部给你。”
离忧自小被迫进入乐坊,自然懂得不能与家人相聚的痛苦。
孩子乖乖交出钱袋,离忧递给贺兰允。两个人相视无言,一种莫名的感觉诞生在心田。
贺兰允推辞说:“我不是冷血无情的人,这钱我不会收下的。”
离忧回以温柔的笑容,“多谢公子。”
贺兰允目不转睛地盯着离忧,世上竟有这样心美貌美的奇女子。
自此二人书信不断,终有一天,离忧发现贺兰允的身份,没想到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室子弟。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于是将自己的处境告知贺兰允。
原以为贺兰允会嫌弃自己,没想到贺兰允竟然主动提出要娶她为妻。先是将她赎身,后又将她接入王府居住。
可想而知,此事引起轩然大波,先皇动怒,欲赐死离忧。后因离忧怀有身孕,不得不暂时允许她住在王府。
第二十章 久别逢,迟暮归
凤飞求凰,梧桐合栖,识尽千万人,不及伊人好,缘始缘终。
康庆王府别院的上空渐渐明亮,贺兰曦望着阿玛那张沧桑的面孔,内心跌宕起伏。
曾经的他,抱怨过父亲,甚至带着一丝恨意,如今只想弄清真相。
贺兰允接着说,在离忧临盆的那几日,她和丫环小蝶突然一起消失了。
一个月后,有个陌生女子抱着襁褓中的贺兰曦到王府,并且将离忧亲手写的诀别信交予他。
从此以后,他郁郁寡欢,日日醉酒,不愿过问朝中之事。
“王爷,君上已到府内。”门外有下人通报。
贺兰曦示意自己随后便去,“我知道您一定会去,可是,您的身体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
“曦儿,我老了,死不足惜。不过想在临死前见她一面罢了。”贺兰允觉得自己很累。
这一世看似漫长,可他却只记得有离忧相伴的时光,偏偏那又是及其短暂的。
怪不得历代文人墨客不喜深秋,的确萧瑟,颜卿心头有了阵阵寒意。
“我最喜欢秋天,它是最热烈的季节。枫叶即使落了,也那样绚烂夺目。”冷硕走到窗边,回头瞧了眼颜卿。
颜卿嘴角挂起一丝笑意,人们总觉得死亡是件灰暗伤感的事情。
从冷硕的话中能得出另一番结论,生命消亡好比枫叶落去,人可以选择像落叶般死得鲜艳美好。
“皇兄,一切都准备好了,阿玛会和我们一同前往。昨夜,阿玛已向我诉说当年的事情,我们路上详谈吧。”看到贺兰曦释然的神情,颜卿舒了口气。
高大的城墙拔地而起,络绎不绝的车马,赫连秀没料到贺都竟然比她猜想的热闹多了。
“终于到了。薛无痕,快来看看,这里真好玩。”她高兴地喊道。
薛无痕垂着头,仿佛在思量什么,他缓缓抬起下颚。“果然热闹,你喜欢就好,我先去前面的‘闻风动’客栈打点一下。”
他随手递给赫连秀一袋银子。这个人平时像个木头似的,此刻倒显得通情达理,赫连秀暗自发笑。
不愧为国都,样样齐全,小到银器玉饰,大到房屋地契,皆有出售。
“哇,我可是一饱眼福了,不过总觉得有些失落。”赫连秀边看边念叨。
每次出宫身后都跟着一大群人,一个人怪不习惯的,还是去客栈看看薛无痕好了。
“掌柜的,最近生意如何?风时大时小,门窗可要加固稳妥。”薛无痕从怀中掏出折扇,轻轻打开平放在掌心。
只见掌柜转身拿起算盘,快速地从最左边的酒坛下取出一张字条。他笑着说:“生意好的很啊。这是找给您的银子,房间早已备好。”
赫连秀进来顺势坐在靠门的凳子上,“薛大公子,我都饿了,能不能先吃饭?”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最近容易变饿。一定是太累,也没干活呀,这是公主病犯了。
薛无痕走近她,“好,我会安排掌柜给你准备一顿丰富的菜肴。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吃完后好好休息。”话刚说完,就不见踪影。
又玩神秘消失,自己越来越摸不透他了,赫连秀生起闷气。你让我休息,我就偏不休息,吃完饭就去找宫欢城,当然要商量出兵的事情。
雪蟒组织贺都分教集聚了大批高手,副教主臧响双膝跪地。“教主,顾尧已死,这要归功于岚靖分教主许洋。我等必将齐心协力,助我主完成大业。”
黑色面具下的脸庞透着些许怀疑,“我心里自然清楚诸位兄弟的功劳,我倒想知道是瘟疫厉害,还是人更胜一筹。”
一步错,步步乱,满局皆输,这些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从小就在勾心斗角的夹缝里生存,伪装久了,便害怕卸下面具。
有一个场景一直出现在他的脑海。夕阳西下,四个孩子坐在宫墙上,连绵不绝的笑语打破了他冷寂的世界。那一刻,全身普照着余辉。真诚的面孔,让谎言与背叛失色,愿意享受着彼此的信任。
旧时光不复返,新流年难再有。
“教主,选妃大典的事情,如无意外,我们将有新的同盟。”许洋胸有成竹,此次大典正是拉拢人心的好机会。
朝中大臣缺财不缺权,有钱才可打理好一切,上下和睦。一国之君不会想到枕边人就是他的夺命人,防不胜防。
作为一教之主,他明白赏罚分明的道理。“许洋,从今日起,你就接替顾尧的职务,贺都可是重中之重。”
许洋叩头感激,七年了,终于有出头之日。
屋外风啸,颜卿跳下马。“就是这里,幸好可以赶到。”
其他人也纷纷下来,带着不解的目光朝屋内张望。
康亲王贺兰允楞在那儿,眼里是隐忍的热泪。他和别人一样,有着千千万万的问题要去弄个清楚,可此时他不知道见面又该从何处说起。
“阿玛,不如先进屋,一切谜底都会解开。”贺兰曦扶着他进去。
听到屋外的谈话声,神秘女子勉强撑着坐起来。
她慌乱地摸摸枕头下面,呆滞地拿起镜子,又立刻塞到被子里。
她笑了笑,那个人进来了,原来等待的人不止自己一个。他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浑浊的眼里透着寒冬的沧桑。在时间的流沙河里,她依稀看见曾经的彼此。
“你还是来了,我们还是相见了。”她抿起嘴唇。
贺兰允微微点头,难以置信地走近床前:“这颗心换不了。你还是那么美,一如当年。”
他的泪水沿着面颊缓缓流淌。等待是漫长的煎熬,这颗心再大,也只容纳得了你。
果然这个人就是离忧,颜卿没想过在皇室中会有真性情的人,她一直以为只有政治联姻才是唯一的选择
穷极一生,得一知己。
“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与无奈,我知道,我快不行了。当年的事情,我已经想清楚,过去的属于过去,不要再追问。”离忧恳求贺兰允,紧紧握住他的双手,一个人背负的恨就足够痛苦。
“不,你会没事的。我们还没有成亲,我们还要看着曦儿成家立业呢。”贺兰允哽咽着。
作为皇室子弟,在认识离忧之前,他遇见过太多的女子,却始终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怀念不如相忘,相忘不如不见,试问几人能做到呢?
立在一旁的贺兰曦跪地,失声痛哭,“额娘,阿玛说得对,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的。”
冷硕把颜卿拉到角落,“就算是皇室,也不能冷血无情吧。相爱却不能相守,她快要离开人世了,何不成全二人。”
先皇在世时极力反对二人。看到此情此景,颜卿开始明白所谓的身份,不过是虚荣的幌子。
“皇叔,你们成亲吧!遗憾是无法弥补的,不在于形式,而在于心意。”颜卿说完后感觉到很自在,成人之美的确是件可喜的事情。
贺兰允感激涕零,刚想跪下,就被颜卿阻拦,“在家人面前没有君臣,我恭贺皇叔喜结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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