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站起身,古画扇搓着手心,眼睛直直的盯着棋盘上的一个位置,开口道:“二位大师,不知我家主子在信中交代之事可有结果?”
过了一刻钟,止空大师头都不动一下的道:“这不是正在结果!”
额!
古画扇瞅了瞅止空大师,又瞅了瞅棋盘,福至心灵间想个通透。我说你俩怎么有时间在这淡定的下棋,原来这就是皇上信中所交代之事?
看了看棋盘上繁复无比的走势,与局面。古画扇在心中为这二位大师拘了一把同情泪!
这残局,根本无解啊!
想她在她娘的阁楼里,研读的那些各种绝本孤册,如今还记得她从地板的缝隙里扒拉出来的一本《绝世残局》里这么奇葩的一盘残局。别的残局,各种奇葩残局都有解。可唯独这写在最后一页的一盘残局没有解!
当时她还不信邪的琢磨几日,运用了她两世的知识也没能解出来!
这本残局书册是她的娘亲亲手所画,亲手所写。更是备注了,这些残局都是她独创,唯独最后一盘无甚得解,只留待有缘人相解。
如今可是苦了这二位大师了!
咦?不对!
她母亲自创的残局怎会出现在皇上的信中?该不会是她母亲游历江湖时与皇上偶遇过!嘻嘻,经典桥段啊!不过想她娘亲那般惊艳绝绝,竟然没能把皇上给拐走。娘亲真是太含蓄,太客气——
眼看这二位大师已经有了不解出来不吃饭的决心,古画扇决定拯救一下他们的胃。
“二位大师!这局棋根本无解的!”
二位大师闻言倏地同时抬头,静静站着的女子背对着阳光投射下的阴影处,巧笑嫣然的面庞,灵动有神的双眸,以及嘴角那浅浅的梨涡,无一处不像极了当年的那个小丫头!
那年他们苦思了三天三夜都没能解的出来,那小丫头也是这般巧笑嫣然的对他们说:二位大师,这局棋根本无解的!
许是心神都被这盘棋给影响,又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二位大师竟同声道:“臭丫头!”
古画扇被这一吼,愣了愣。
而旁边正梦天梦地的六福却被这一声吼给吓的从石凳上一下子跌落。双眼迷茫的瞅了瞅四周,双手还紧紧的捂住摔成几瓣的屁股。
“扇儿姐姐——”
待看清古画扇和二位大师正直直的盯着他时,六福吞了吞口水,站起身躲到古画扇的身后。
古画扇扑哧一声笑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而一旁已经回过神的二位大师也互相瞪了一眼,随手将棋子一扔,站起身,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这局棋,时隔多年他们仍旧是解不出啊!而皇上每年都会将同样的棋局给他们送来,如今这期限已经快要到了,若是再解不出,那臭丫头的事情可就——
都怪他们二人,当年醉酒被皇上用一副世所罕见的孤木棋盘所诱惑,定下这二十年之约。二十年内若是解不出那臭丫头的棋局,便要将皇上当年困惑的一切都全盘托出,如今时间已经过了十五载,这余下时间他们还真的信心全无啊!
臭丫头!你总是捉弄我们,如今倒是要被我们给连累了!
古画扇见二位大师皆神色恍惚,以为他们的自尊心被这局棋挫败,便道:“二位大师,这下棋吗?有赢总会有输!再说你们二人不是都没能答出来吗?扯平了!”
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耳熟!!
一云大师和止空大师相视一眼,又扭头看向古画扇,再次齐齐的喝道:“臭丫头!”
——
依旧是同样的山路,只不过是下山而不是上山,古画扇怀里揣着二位大师回的信,和六福快步的向山下走去。六福兴致勃勃,一路上都不停地说着待会儿要去哪里游玩。每每都被古画扇笑骂小孩子心性,然后就会听到六福的嘟囔声。
不就是小了你二十几天吗?一个月都不到,哪能天天这样叫小孩子!
我个子还比你高呢!
吃的还比你你多呢!
……
不到一个月怎么了!这不到一个月的距离那可是永恒的,等咱俩都进坟墓了,这二十多天,一天也少不了,多不了!
扇儿姐姐!!!
……
二人的身影渐渐远离了山门,而这时又从另外一道山路上,两个人骑马缓缓向山门外走来。
当先的白色骏马上,一袭青衣的青年,美如冠玉,面如傅粉,神清骨秀。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后面一位黑衣劲装男子,神情冷峻,腰间一把惊鸿长剑,气质冷冽。
☆、第六十八章 恨相逢与惜错过
二人下得骏马,早有看守山门的小和尚上前来为他们二人牵马。
“二位施主,住持大师已经等候多时。”一个小和尚道。
青衣男子闻言唇角微勾,温文尔雅,声如玉碎:“有劳二位小师傅了。”
二个小和尚双手合十,拘了一礼。便牵着马向马厮走去。
“流玉你说,咱们这次不告而别整整一月,这二位大师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气的吹胡子瞪眼!”青衣男子轻笑道,犹如乍然开放的白莲一般。
身后恭恭敬敬站着的黑衣男子,闻言动了动嘴角,道:“进去看看便知道了!”
青衣男子斜睨了他一眼,道:“我倒不知道二位大师是否一如既往。倒是你,一如既往的冷言冷语!”
流玉扯了扯嘴角,但那抹弧度依旧不能称作是笑。
青衣男子轻笑摇头,抬步向里走去。
寺院内,扫洒的小和尚见了他,皆驻足,尊道:“施主。”
青衣男子嘴角温和的笑意,一如既往的犹如和熙的日光一般温暖。
入了内院,便看到往日不是正在下棋,就是正在斗嘴的二位大师,此时正对坐与石凳上,而面前石桌上却并没有预料中已经硝烟四起的棋盘。且二人皆是安静无比,沉思静坐。
青衣男子意外的与身后流玉对视一眼,也从他眼中看到意外!
“二位大师,这棋盘可是好好的放置在一旁的,你们二位是没有看到,还是——”青衣男子轻声询问,眸子里有太多的不确定。
一云大师与止空大师闻声倏地回过神,抬头一看来人,皆倏地站起。
青衣男子脸上的笑意不变,可右脚轻轻挪动,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意料之中的唠叨和神掌并没有如期而至,便听得一云大师叫道:“唯空!你可知刚刚本主持看到了谁!”
止空大师也一改往日的沉稳,道:“唯空你这次可回来的晚了一步!”
青衣男子轻笑,不甚在意,道:“既然错过,那便是还没有相见的必要,何来晚字之说。”
嘴角那抹轻若鸿毛的淡笑,一如既往。
落在二位大师的眼中却更是激起千层浪。那同样淡然,清爽的笑意。那同样出尘,脱俗的气质。
两两重叠,心中猜测已是让二位大师惊愕,不可置信。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一云大师喃喃道:“方才一豆蔻女子,容貌极似你的母亲,会不会是你的——”
轻轻的一句话,却是将青衣男子嘴角不曾褪下的笑意轻易击碎。
“大师,唯空的妹妹早已死去!”清冷的话语,淡淡的嗓音。只是在说到妹妹二字时那声音中微微的颤抖与黯然却刻骨铭心,经久不散。
他的妹妹,早已死在那年的大火之中,他亲眼所见,他亲眼所见——
一句话,也将神情激荡的二位大师惊的回过神!
是啊,他们已经特意竭尽所能勘透天机,那小姑娘早已魂归青天。
一云大师仍旧不死心的道:“早两年不是听闻穆重鹰将她接了回来吗,会不会——”
“大师莫再提及那人,他为了巩固地位,竟随意找个女子便来冒充自己的外甥女入宫选秀。想来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毕竟他是那种连唯一的亲人都可以不要的人!”
凌厉的话语竟出自那个温文尔雅的青年口中,他们一直都知道,对于那些过往的事,那个人,是他心中最深的坎。
“唯空,一路奔波,你也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止空大师叹了叹道。
青衣男子唇角微抿,抬步离去。身后的流玉皱眉看了看他的背影,也抬步跟上。
“流玉。你退下吧。”
青衣男子抬步入了房内,对身后的流玉淡淡道。
流玉闻言驻足,目送青衣男子入了屋内,这才抬步离去。
房门被牢牢关上,青衣男子定定站着思绪飘远。
九年前的那一幕仍旧历历在目,那是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的记忆。伸手抚上腰间悬挂的一个素色荷包,骨节分明的素手倏地收紧。莹白的面孔也顿时变得凌厉。
“被屠满门之仇,唯空已经在一点一点的报!如今江氏一族已然不成气候,父亲,母亲,小妹,你们且看着吧,唯空有生之年,定然让你们瞑目!”
轻不可闻的嗟叹,却带着深入骨髓的恨意与疲倦,其中夹杂着太多繁重的背负,与空洞无边的刻骨铭心——
……
山路上,二人正快步的向山下走去,古画扇轻抚垂下来的枝桠,上方火红的叶子却轻易的脱离了枝干落入手心。古画扇嘴角轻扬,爱不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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