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福身请安,老夫人就提醒她道,“一般去参加桃花宴的大家闺秀,都会给玉萱郡主带些小礼物,可别忘了准备。”
清韵点点头,道,“清韵记下了。”
半个时辰后,大夫人就回来了。
她一进屋来,老夫人就忍不住问她道,“镇南侯府可有怪罪伯府?”
大夫人轻摇了摇头,道,“老夫人放心,镇南侯府没有怪罪伯府,只是……”
老夫人刚松一口气,一听这话,心又提了起来,“只是什么?”
大夫人坐下来,好笑道,“镇南侯府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定亲,镇南侯不知道,镇南侯府送清韵什么东西,他还是不知道,起先他说打碎一个玉瓶子,不算什么,可是一看玉瓶碎片,他又笑了,说东西再好,到底只是一个玉瓶子,碎了就碎了,回头有漂亮玉瓶,再送来给三姑娘玩,一点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老夫人宽心一笑,“镇南侯身兼大将军和兵部尚书之职,哪会那么清闲,什么事不过是吩咐一声,自然有下人去办,下人办事,哪有尽得主子心的,镇南侯不怪罪,我就放心了。”
没事,清韵也放心了。
等丫鬟来禀告说泠雪苑收拾干净了,清韵便带着青莺回去了。
没有回内屋,直接去了药房。
药房布置的,清韵很满意。
鼻尖还能嗅到一股木头清香。
清韵吩咐把这些装药材的抽屉拿出去,刷洗干净,晾干了再拿回来。
两丫鬟拿着抽屉,余下清韵在倒腾药材。
窗户吱嘎一声打开,一道黑影闪了进来。
清韵感觉到一阵凉气传来,身子骨哆嗦了一下。
瞥头,便见一黑衣劲装男子站在那里,鼻青脸肿的,有些眼熟。
清韵多看了两眼,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卫风?你怎么这副模样了,谁打的?”
卫风心堵的慌,“主子和卫律打的。”
清誉凝眉,好笑道,“你主子打你做什么?”
卫风嘴角一动,就呲疼,“还不是因为你,我好不容易才劝服爷装了一瓶子血给你验毒,你怎么把血连着玉瓶一起给摔碎了,爷大发雷霆,我就成这样了。”
“等等!什么叫我把血连着玉瓶一起给摔碎了?”清韵问道。
卫风望着她,眸底微微凝,道,“府上大夫人说你粗心,把玉瓶子给摔了,还特地去镇南侯府赔礼了。”
清韵脸一哏,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说是我摔的?”
卫风点头。
清韵拳头就攒紧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有玉瓶,更不知道玉瓶里装了血,玉瓶是我五妹妹摔的,不是我!”
卫风眸底就露寒芒了,那是一种杀意,看的清韵心惊。
清韵出声道,“血,我一滴也没见到,要想给你主子治病,就得再取一碗来……”
卫风抹着嘴角的血,“还取血?昨晚取了一玉瓶的血,爷都体虚的差点晕过去,这要再取一碗,卫律非杀了我不可了。”
清韵无奈,但是没办法,“我不验毒,我就没法替你家主子解毒了,让他忍忍吧。”
“就没别的办法了?”卫风问道。
清韵摇头,抱歉道,“没有别的办法了,我知道两碗血,对你家主子来说,是有些吃不消,但只要毒解了,就无碍了。”
卫风只觉得头疼的紧。
清韵望着他,纠结再三,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你家爷不会是镇南侯府大少爷吧?”
卫风望着她,嘴角抽了下,道,“三姑娘,我家爷的身份,属下不便透露。”
没承认,也没否认。
说完,他身子一闪,就消失在了屋子里。
等卫风回到锦墨居,天边有晚霞绚烂。
楚北正在吃血燕窝,只是那表情,就跟吃毒药似地。
卫风站在一旁,道,“爷,装血的杨枝玉瓶不是三姑娘打碎的,是她五妹妹打的,那会儿她去定国公府了。”
楚北脸色很差,“送给她的东西,怎么谁都能乱翻?”
卫律在一旁,道,“应当剁手!”
卫风看了卫律一眼,弱了声音道,“爷,三姑娘还要你一碗血……”
楚北猛然看着他,把手里的碗重重放下,“你怎么不把我扛去直接送给她?!”
第五十章 银针
声音很大,吼的卫风耳朵都嗡嗡炸响。
卫风不敢捂耳朵,只望着他,一脸属下忠心耿耿的表情,唤道,“爷……”
楚北深呼吸,闭上眼睛道,“给本……给我打!”
卫律就捏拳头,朝卫风走过去。
一个时辰后,清韵吃了晚饭,钻进药房整理药材。
卫风进来了,当时还吓了青莺直叫。
被卫风直接点在了那里。
这一回,清韵也吓住了,看着卫风那红肿的脸,惊呆了,“又挨你主子打了?”
卫风欲哭无泪,“三姑娘,你行行好,别再出岔子了,我实在扛不住了。”
说着,小心的把一瓷瓶放下。
清韵拿起瓷瓶,轻轻嗅了嗅。
血腥味中,夹着一股子药味儿,可见卫风主子常年服药,药味入骨了。
清韵点头道,“放心吧,你主子迟早会感谢你的,对了,帮你主子治好病后,你主子还需付我一万两银子的诊费。”
卫风,“……”
有没有搞错啊,你能先治病,治好了病再谈诊费吗?
“三姑娘,只要你能治好我家爷的病,别说一万两,就是十万两也给你,”卫风道。
清韵就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十万两。”
卫风,“……”
看着卫风那呆滞模样,清韵心情很好,笑道,“开玩笑的,我只要一万两,你回去吧,今晚我会验毒。把救治的方法写在纸张,你明早来取就成了。”
卫风有些讶异,“一晚上就能验好?”
“用不了那么久,大约两三个时辰。”
卫风就道,“那我就在外面守着。”
说完,身子一闪,就出去了。
然后。从窗户处飞进来一粒石子。打在青莺身上,帮青莺解穴。
青莺揉着肩膀,狠狠的咒骂了几句。
清韵笑道。“好了,别生气了,咱们这是拿钱干活。”
青莺咧嘴一笑,方才清韵和卫风说话。她都听见了,一万两呢。姑娘两三个时辰就挣到了,那她挨一下疼,那也挨的委屈。
清韵忙起来,很认真。不喜欢有人打扰。
喜鹊搬了个小杌子,药房门口守着。
青莺在屋子里帮清韵。
药房里,点了六盏灯。将屋子照的如同白昼。
卫风就在外面的大树上,透过微开的窗柩看着。有些紧张。
生怕清韵验不出来毒素,到时候空欢喜一场不算,他还会被卫律和爷活活揍个半死的。
今晚估计是卫风有生以来,过的最慢的三个时辰。
月上中天,夜凉如水。
清冷的月华,像是一层薄纱笼罩着泠雪苑,有种朦胧的美。
屋内,清韵忙了两个多时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让青莺把书桌收拾干净,然后研墨。
拿镇纸压着纸,拿了紫檀木狼毫笔,清韵提笔沾墨,笔走龙蛇唰唰唰的写起来。
然后就着药方,开始抓药。
等把药包裹好,又在药包上写了字,然后就望窗外了。
卫风身子一动,人影如风,进了药房。
青莺又吓了一跳,骂道,“就不能先出声再进屋吗?!”
卫风拧了拧眉,道,“胆子真小。”
青莺气的说不出来话。
清韵把两包药,还有几张纸递给卫风。
卫风结果纸张,翻看着,越看越皱眉。
药浴,泡够两个时辰,温度不能变动太大,建议用火煮。
泡药浴时,每隔半个时辰,服用一碗药。
还有扎针,一百零八针……
卫风看的,嘴皮直哆嗦,望着清韵道,“三姑娘,你确定这是治病,不是存心整我家爷的?”
清韵两眼一翻,“我辛苦半天,有必要骗你家爷吗?”
“说的也是,可这又是蒸,又是煮,还要扎针的,一百零八针,会把我家也扎成马蜂窝的,我跟爷说,我会被打死的,没别的法子了吗?”卫风小心翼翼的问。
爷这三样分别都试过,两两也用过,可是三样一起来的,还真没有。
清韵眼神一动,道,“有。”
卫风一喜,“什么法子?”
清韵耸肩道,“三两砒霜,煎一碗水服下去,不消片刻,便早死早超生,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卫风,“……”
青莺站在一旁,捂嘴憋笑,肩膀差点抖脱臼。
卫风无话可说,小心的把纸张和药包那好,身子一闪,又消失不见了。
等他一走,清韵便哈欠连天。
回了内屋,舆洗一番,便睡下了。
沾着枕头,便睡沉了。
锦墨居,却彻夜通明。
楚北打了卫风一顿,最终还是咬咬牙,又割破手腕,取了一碗血给卫风。
他身体虚弱,喝了碗血燕窝,就直接睡下了。
因为心里积着事,夜里就醒了。
一直等卫风回来。
卫风回去时,吓了一跳,他以为卫律和楚北早睡了,谁想都没睡。
卫律望着他,问道,“怎么去这么久?”
卫风拎了药包,不敢上前,“三姑娘在验毒,我怕爷的血再出岔子,就在外一直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