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不同意,那三姑娘呢?你是安定侯府嫡母,吩咐女儿做点事,总可以吧?”王三太太问道。
要真那么容易,她会跪求老夫人吗?
那是个精明的小贱人,不是温和听话的小绵羊,可以任由她呼来喝去,她已经在她手里连栽了几个跟斗了!
大夫人冷了眼神,望着王大太太道,“今儿大嫂也见识到她的态度了,你送她贵重的羊脂玉手镯,她可动心了?”
王大太太没有说话。
大夫人就道,“她手里至少有十几万两的银票,那些首饰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皇上赏的,太后赏的,宁王妃送的……忠义伯府送去的那点东西,能打动她才怪了,她又有镇南侯府做靠山,还有镇南侯府派去的暗卫贴身保护,我敢将她当成一般的女儿逼她听话吗?”
忠义侯府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听得眼神肃冷。
她望着大夫人道,“当真一点希望都没有?”
大夫人很坚决的摇头,“没有。”
王老夫人的脸刷的一下白了,她手揉太阳穴,好不容易想出来一个办法,竟然走不通。
正绝望着呢,就听大夫人道,“侯府走不通,但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王老夫人又把头抬了起来,催道,“快说。”
见她这么急,大夫人反倒没那么急了,她望着王老夫人道,“说到银票,我还欠伯府三万两呢……”
屋子里的,都是聪明人。
关键时刻,大家正是心急的时候,大夫人却忽然提银票的事,这不明摆着是威胁吗,伯府不说银票一笔勾销,她根本就不会说是什么办法。
今儿上午,王大太太送血人参去侯府,大夫人就说了,她帮伯府说情,说动侯府让清韵出面帮忙求情,条件就是她欠的三万两,从此一笔勾销。
不然,大夫人会为了一个勒索她三万两银票,有事不帮忙,只会拖后腿的娘家那么卖命,不惜惹怒老夫人吗?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欠伯府的三万两,实在是没钱可还了。
难道她要再打一回清韵的主意吗?
已经上了一回当了,吃了那么大的亏,她还敢不长记性吗?
大夫人态度摆在那里,王家人有气,都不能撒。
王老夫人笑了,眼神有一瞬间的暗冷他,很快又恢复如初。
她还从未想过,有被庶女拿捏的时候。
王大太太捏紧绣帕道,“不是说好的,只要伯府能恢复侯爵,三万两银票的事,就一笔勾销吗?”
大夫人摇头,“我这人最讨厌欠债了,一想到我欠伯府三万两银票,我就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谁知道伯府哪一天恢复爵位,我只想尽快把钱还上。”
“你想怎么样?”王大太太有些生气了。
王大太太生气,大夫人气更大,她不过是送错了东西来,竟然被威胁要赔偿三万两。
现在忠义伯府有求与她,也不说那钱就不用还了。
一边要她帮忙。一边要她还钱,她真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她们。
“我要现在就一笔勾销!”大夫人也不拐弯抹角了,坦白道。
王老夫人眼睛猛然一缩,她嘴角上扬一抹弧度,道,“我倒是要听听,是什么主意。能价值三万两了。”
她这么说。也算是答应了,大夫人这才道,“负荆请罪。”
听到这四个字。王老夫人眉头紧皱了下。
大夫人就道,“皇上贬斥咱们王家,不正是因为王家教子无方,闯下祸事吗。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只要大少爷认识错了,去瑾淑郡主府跪求明郡王和郡主的原谅,这样知错就改的态度摆在那里。几乎可以做天下人的榜样了,皇上不但会息怒,还会夸赞咱们王家。到时候,再有几个大臣帮着说情。咱们王家还能不恢复爵位?”
大夫人把教子无方四个字咬的很重,王大太太额头都有些青筋跳动了。
可是听大夫人后面的话,她不得不赞叹,这是一个绝好的主意,比她登门求安定侯府更好。
“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王大太太有些质疑。
大夫人站起身来,瞥了她道,“主意是我求侯爷帮忙想的,他可比一般人要重情的多。”
王家人脸上,又露出尴尬之色了。
大夫人也不想再呛驳她们什么了,有些疲惫道,“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府了。”
泠雪苑,内屋。
清韵正一边啃糕点,一边看大锦律法。
大锦律法很枯燥,可是皇上罚她抄大锦律法的本意不是罚,而是让大锦律法为她所用,她必须得看,而且还得看的认真仔细。
忽然,紧闭的窗户传来吱嘎一声响。
清韵瞥头,就见楚北跳进来。
然而,就在这时候,紫笺站在珠帘外,道,“姑娘,侯爷来了。”
清韵,“……”
楚北,“……”
居然巧成这样,这是翁婿两个要在她这里畅聊的节奏?
这边侯爷迈步进来。
那边楚北纵身一跃,又跳出窗外了。
清韵没憋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这么高兴?”侯爷打了珠帘进屋,笑问道。
清韵憋了笑,赶紧把书放下,要下床来。
一着急,就把脚还受伤的事给忘记了,这不一碰到地,就呲疼了起来。
喜鹊赶紧扶着她,道,“姑娘,你小心些。”
侯爷见了就陇眉了,“都受伤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快坐下。”
语气有些责怪,但满满的都是疼爱,听得清韵心底暖洋洋的。
她坐下,望着侯爷道,“已经上了药,睡一觉起来就能好个七七八八了。”
“你的医术,我放心,”侯爷点头道。
清韵听着,眉头就扭了,露了些女儿家有的娇憨,“父亲对我医术放心,那来泠雪苑肯定不是关心我崴脚的事,莫不是要我帮忠义伯府吧?”
侯爷听得失笑,“爹爹说你医术高,所以不担心,怎么来就不是关心你崴脚了,爹爹来就是担心你脚伤的严重,要说别的事,还真有一件,但和忠义伯府无关。”
清韵眨眼,猜测道,“是因为马车的事?”
侯爷点头,“就是马车的事,有人把对楚大少爷的怒气撒在你身上,父亲岂能坐视不理,可派人去查,却一无所获,车夫死了,是被人当众殴打致死的。”
赶着大粪的车和马车相撞,能把大粪泼到马车上来,还不知道周围有多少人遭了殃。
气极之下,对赶马车的人拳打脚底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车夫一死,就死无对证了。
有证据都不一定能拿兴国公府怎么样,何况是没有证据了。
看到侯爷眸底愤岔隐忍的神情,清韵摇头道,“兴国公府既然敢这样做,必定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被人查到,父亲查不到,是情理之中的事。”
“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侯爷惋叹道。
清韵点头,“女儿知道。”
侯爷陪着清韵坐了好一会儿,方才离开。
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忠义伯府的事。
清韵有些纳闷,如果侯府没有答应帮忙,那大夫人回忠义伯府做什么?她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让绿儿去打听一下,看大夫人回忠义伯府是为了什么,”清韵吩咐道。
她话音还未落,那边楚北又跳窗户进来了。
看着他,喜鹊也忍不住捂嘴笑了。
因为楚北头上有片树叶,应该是在树上等了许久。
清韵轻咳一声,道,“你没走啊?”
第二百五十章 隐忍
她声音轻柔,如蔷薇花般娇艳欲滴的唇瓣,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温柔浅笑,就像是荷塘里,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似乎在人眨眼间,就要清艳绽放。
那双漂亮眸子,清润泛着光泽,就那么望着他,若非他定力深厚,怕是要被她吸进那一汪清泉中。
两人就那么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丫鬟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他们,只是一双眼睛就滴溜溜乱转了。
最后还是清韵先出声,她咦了一声,道,“你身上的毒像是又去了一些,你提前解毒了?”
楚北轻点了下头,证实清韵所言。
清韵没有说什么,楚北的身子骨比她预想的要好,提前几天解毒并无妨碍。
可是卫风跳进来,望着清韵道,“三姑娘,提前解毒对爷身子有没有什么影响?”
清韵好笑,擅自提前解了毒,事后再来问她,有这样遵医嘱的吗?
不过见卫风略带担忧的脸色,好像是出了什么问题的样子,只是她看不见楚北的脸色,只能凭直觉判断他身子骨又好了些,便问道,“有话直说。”
卫风就道,“爷昨晚让钱太医帮忙施针,也吐了不少毒血出来,只是今儿早上练剑时还很精神,之后便昏昏欲睡,做什么都没法集中精神,就方才,爷还在树上睡着了……”
说着,卫风看了楚北一眼,见他脑袋上有绿叶,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取下来。
还没等卫风做决定,楚北已经走到清韵身侧坐下了。
清韵伸了手,道,“我看看你脉象。”
楚北把手伸了,清韵握着他的手,纤弱的指尖搭在楚北的脉搏上,神情认真的帮着诊脉。
见她眉头有些皱陇。卫风心都提了起来,等清韵收了手,他连忙问道,“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