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让她产生错觉,故而误会于他?!
男人收回了手。
江雪玥一动不动的看着容隐。
紧接着,便见他俯身下来,淡淡的药香味拂过她的鼻腔。
容隐停在了她的耳畔。
他的声音很低。
每个字都极其的缓慢而清晰,一字一字,落入她的耳里。
“本王喜欢的,是畏惧而惶恐的眼神,而本王讨厌的……是戒备的眼神。”
江雪玥眼眸一紧,直觉他此话,是在警告她什么。
……
..
☆、014,殿下,男女授受不亲
果不其然……
俊美男人微微退开了些。
他低眸,凝着她的眼。
江雪玥能够很清楚的看见,他沉静如水的眼眸里,荡着一丝笑。
只是笑意,没有直达眼底。
她眯眼,戒备迷惑更深,忽而听男人缓声道:
“不要再犯错,否则本王……绝不饶你。”
……
江雪玥深深的凝着他,像是打量,也像是在沉思。
须臾,她的唇边露出一点笑。
“圣人尚且有犯错的一天,雪玥一介小小的弱女子,怎么可能,再也不犯错?”
容隐凤眸轻挑,江雪玥低眸望向他的手臂,覆而抬起,她道:
“只是,殿下是雪玥的教习师父,那么……
男女授受不亲,师父不能,不知罢?”
容隐闻言沉默。
他盯着她仔细的看,眉眼算得上温和,阳光投在他的鼻翼上,落下淡淡的剪影。
良久。
在江雪玥,着实受不了,他如此仔细的看她的时候。
男人低低的笑出了声,只说了两个字:
“很好。”
他重新收回手,负在身后。
然后,他转身迈步,江雪玥凝视着他的背影,险险的松了口气。
跟上他的步伐。
这次,容隐没有在府中停留。
他刚要上马车,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他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朝江雪玥道:
“听闻,郡主曾失去过记忆,不知郡主可还记得,明日,是什么日子?”
男人的嗓音,温润平和的,似是徐徐流动的水,不喘不急。
江雪玥愣住,大脑竟一片空白,做不出回应。
好在,男人没有要江雪玥回答的意思,问完了话,他便径直上了马车。
天空明亮透彻,暖黄的阳光照的人热乎乎的。
江雪玥却感觉后背,窜起一阵凉意,瞬间湿透内衫。
她倏地转眸。
凛冽的视线,随渐行渐远的马车而去,直至,华贵的马车,消失不见,她才稍稍回了神。
后天是六月初十,她亲生母亲的忌日。
明日的日子,于天下于安平侯府于旁人而言,甚为普通。
可于她而言,却绝不普通。
因为那是――她亲生母亲真正死亡的时间。
亦是十年前,她死里逃生,艰难存活的日子。
只是,这是个秘密。
在这个世界里,目前只有三个活人才知道的秘密,便连她的亲生父亲,亦不知晓。
那么……
他因何知道?
蓦然想到一种想法,江雪玥的脑子倏地炸开,全身血液瞬间凝住,脱口而出:
难道当年,他亦是幸存者之一?!
……
…………
..
☆、015,他,未必会待见江雪玥……
安平侯夫人草草说了句散了,便自行回了院子。
院内,有女子身着一袭明蓝色的长裙,精美的发髻上,插戴着蝴蝶流苏金簪。
微微一笑间,流苏摇曳,娇美动人。
见着此人,安平侯夫人的面色,不禁柔和起来,眸底柔情居多。
她挥了挥衣袖,院内的奴才们,皆退了下去。
女子似是瞧见了安平侯夫人,面露笑容。
她朝安平侯夫人颔首,唤了句,“娘亲。”
“我的女儿,就是乖巧。”
安平侯夫人笑,倒是直接的问话:
“适才你在大厅上,可有看出什么来?”
安平侯次女,江雪玉,府中另一位有封号的郡主,人称,落兮郡主。
江雪玉走上前,轻轻地勾住安平侯夫人的玉手,她边走边道:
“雪玉适才,在屏风后站了许久,虽说大厅里的事情,皆瞧得清楚,但姐姐的性子……
雪玉还真是拿捏不准,一时半会,看不出来,不过,若是璟然殿下,成了姐姐的教习师父的话……”
说到这里,江雪玉微微顿了顿,似是余下的话,有些难以说出口。
安平侯夫人停住了脚步。
她蹙眉望向江雪玉,“如何?”
江雪玉神色平静,她微微笑着,“娘亲知道的,殿下曾经是我天陈国的奇迹,莫说姐姐性子不笨,即便……
她天资愚钝,殿下亦能化腐朽为神奇,是以雪玉相信,姐姐十年所空白滞后的一切,很快,便会赶超雪玉的。”
安平侯夫人面色一紧,却是道:
“可此次我见九王,他的性子,倒是与以往的彬彬有礼,不同……”
但凭今日,他与她短短的几句话来看……
他似乎,变得有些冷酷,不近情面。
或许……
他未必会待见江雪玥。
就是刚才,他护着她的模样,有点令人忧心。
“殿下的性子,确有些许变化。”江雪玉唇角依旧含笑,只是眸里瞧不出笑意。
“所以娘亲,姐姐她身为殿下唯一的徒儿,未必会过的很好,不如,我们先静观其变。”
安平侯夫人默了半晌。
忽而,她拍了拍江雪玉的柔簧,朝江雪玉笑道:
“无碍,若她过的很好,娘亲定会在你父亲回来之前,让她彻底过的,很好。”
江雪玉颔首低眸,粉色的唇瓣,微微牵着一抹弧度,露出一点笑。
无忧无虑,无烦无恼,亦无声无息,死人一般的日子,可不是……
很好么?
……
…………
翌日清晨。
踩着满地的梧桐叶和落花,穿过光线幽暗的庭院,江雪玥径直来到门前。
..
☆、016,备马,我要去九王府
翌日清晨。
踩着满地的梧桐叶和落花,穿过光线幽暗的庭院,江雪玥径直来到门前。
伸手一推,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像是怕惊着什么人一般,她放轻了脚步,缓缓跨过门槛,迈步进入。
听竹恭敬的立在房门外,没有随她一起走进屋内。
她不是第一次来此地。
昨日回府,她便陪了她家郡主,来这里上香。
室内的陈设,皆有些陈旧,看起来,有好几个年头了,但却是纤尘不染。
屋内什么东西都有,女子的梳妆台,床帏,座椅,还有……
祭祀用的供桌。
江雪玥的目光,落在供桌上方的牌位上。
上面如是写着,爱妻林琦之位。
桌上的贡果水灵灵的,香炉之中的灰烬亦很新,看样子,经常有人来此,上香祭拜。
那人江雪玥知道。
她是奶娘的女儿,亦是父亲在离府,前往边境之前,指定来此,上香祭拜的人……
江雪玥从旁边取了三支香,吹亮火折子点燃。
跪下,她郑重拜祭。
十五年前,她带着满腹的愤恨与绝望,来到这个陌生的王朝,是这个女子……
用她的温柔与爱,一点一点唤回她的生意。
前世她出世没多久,父母便被人暗杀,而她被人收养,成为杀手。
她不曾感受过父母的爱,更不知亲情为何物,是这个女子和安平侯,弥补了她的遗憾,给了她五年的温暖。
唤她母亲,称他父亲,她是他们膝下的宝贝,日子过的其乐融融。
只是……
只是,母亲却在十年前的今日,被人逼上了绝境。
而逼她的人……
幽深的黑眸,闪过浓烈的杀意,江雪玥眸色沉痛,牙根紧咬,行了叩拜礼。
娘亲,终有一日,女儿定叫他们明白,血债血偿究竟是何意义!
听竹立在门口,静静的望着自家的郡主。
江雪玥平素,皆是以坚强独立自主示人。
在庵里的十年,她从未见过江雪玥的脸上,出现过悲呦和极度的冷意。
她虽不知,为何自家郡主一旦踏进这个屋子,清秀的脸上,便会浮现郑重而沉痛的表情。
但她的心里,却一起跟着难过,心情沉甸甸的。
待要上前安慰几句,江雪玥已经起身,插好了香转过了身子。
听竹定住步子。
下一秒便传来清晰的关门声,还有她家郡主平静的语调。
“备马,我要去九王府。”
..
☆、017,容隐身为男子,既不是她的夫君,又不是她的亲人,怎可…
昨日容隐走后没多久,九王府差人来安平侯府。
道与她知,明日才正式教习,让她今日先歇息。
她没有依言,反倒今日便来了。
而九王府,素来不喜外人来扰。
与九王容隐关系一般的客人,哪怕是贵客,亦不一定入得了九王府。
江雪玥却是很顺利,略略想来,应是容隐吩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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