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说,倒是关心本王。”
江雪玥点点头,“殿下是雪玥的师父,雪玥自是希望殿下,身体健康。”
闻言,容隐眼睛微微一敛。
他将视线,重新投回在书籍上,又看了起来。
江雪玥见他不搭理自己,亦没多说什么。
她本意是要来试探他。
只是……
若他真是病了,好歹过错分她一半,她亦要承担些责任,加之容隐待她不错……
还是要出口劝劝的。
“殿下这都病了一两天了,若殿下不珍爱自己的身体,怕是没人能去替殿下珍重。”
倾城如画的脸上,淡淡的染上了点笑。
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弧度把握的十分完美,恰好处于似笑非笑之间。
他将书籍合上,看向江雪玥,“你这是,要教训本王?”
这怎么就扯上教训了?
江雪玥微微一怔,欲要开口,却见容隐站了起来。
他的眉目间,带着点丝丝笑意,待江雪玥仔细一瞧时,又没有半丝痕迹。
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她的一个幻觉。
他挑起她的下颚,俯身凑近,这姿势,这姿势……
江雪玥心中一跳,忙抬手推拒着他,“殿下!”
容隐微微顿住了身子。
他们两人的距离极近,唇与唇的距离,不到一寸,呼吸交错间,别样的暧,昧,在空气中缓缓流淌着。
恍惚间,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扑鼻而来,江雪玥不由眯起了眼眸。
男人的凤眸盯着她的眼,一瞬不瞬的看了良久,才扬起手,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
他道,“普天之下,能教训本王的人,只能,是本王的女人。”
他略微垂了眸,脑袋更是向她靠近了一分。
在江雪玥心肝砰砰直跳个不停,眼睛差点瞪圆的时候,他顿住了动作,反问出三个字,声音清淡。
“你,可懂?”
江雪玥不
敢有太大的动作。
她的动作只要一大,必定会碰触到他。
她只能狂眨眼睛,道,“我懂我懂……”
男人勾了勾唇,钳制在她下颚处的手,松了开来。
江雪玥微松了一口气。
她不怕容隐乱来。
毕竟,容隐再怎么样待她,都是会有分寸的。
只是,他的气场太强大。
而他又是一个,她非常需要合作的人,不能轻易得罪。
让她不由自主的,紧绷着自己,生怕自己对他,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男人将她的表情,不动声色的收入眼底。
他徐徐抬起眼眸,欲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喉间一痒,忍不住干咳起来。
江雪玥忙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
他扬手轻轻推开,没有看她,而是道,“时辰差不多了,你该回府了。”
江雪玥眼眸一闪,是的,差不多,她就该回府了。
府上,老皇帝赐予她的侍从,她还没有处理。
以及……
那个毒蝎心肠的妇人的爪牙,还在府中,等着她回去……
可,看容隐咳得那般辛苦,她近乎是下意识的回应道他。
“不用,雪玥留在这里,陪殿下养病。”
说完后,她自己都还愣了几秒。
容隐亦是微微一怔,他缓缓回眸,眸如深潭般,朝她看了过来。
江雪玥一惊,这才想到宫中有个百里连儿。
虽百里连儿老是说,容隐待她如何,但……
在自己看来,容隐待她,是迄今为止,她见过的,最好的。
如今他病了,便连百里连儿他都不稀罕……
而自己,又算是哪根葱
她低垂了脑袋,正要开口请罪说自己一时失言。
却蓦然听见男人的回应,“好。”
好?
江雪玥倏地抬眸,朝男人看了过去。
只见男人的面色,和他的语气一样,一样寡淡。
丝毫没有起伏波动。
江雪玥默了默,又低下了头,不敢再轻易开口。
在她看不见的视线里,容隐微微扬了扬唇,随后又恢复如常。
他指了指书案上的砚台,朝她道,“研墨罢。”
……
容隐唤她研墨,便真的只是研墨。
江雪玥看了看,那被容隐弃之不理的汤药,还有清粥,抿了抿唇。
倒是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
犹记得昨日,皇后训斥百里连儿时说过,容隐最不喜的,便是吃药。
虽说,有病用点药物,去控制病情,是最佳的选择。
但毕竟,自己只是容隐的徒弟,还没有足够的立场,去管教他。
而他也说了,普天之下,只有他的女人,才有资格教训他……
其余人,没有。
☆、085,喜欢这种味道?
江雪玥低垂着脑袋。
她望着漆黑的墨水,游神半天的思绪,突然凝到了一个点上。
适才容隐身上的味道…屋…
好像是药香味添。
可怎么会是药香味?
平素他身上的味道,不是墨竹香么?
蓦然,她又想起第一次见容隐的时候,那时他身上的味道,也是淡淡的药香味
然昨夜的男人……
身上的味道,跟他平常时候身上的味道一样,皆是淡淡的墨竹香味。
江雪玥微蹙了眉心,眼角瞟向她身旁,坐在梅花木椅上的男人,有点迷惑。
手中研磨的速度,不由慢了几许。
脑子里闪过很多想法,但都说不通。
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研磨着,江雪玥眨了眨眼睛,甩了甩脑袋,将想不通的事情甩开。
敛起眼底的微光,她研磨的速度,又恢复了如常。
却是这是,容隐将手中的朱笔,置在了砚台上。
将文案合好,随后站起身来。
听见动静,江雪玥不由抬眸。
她停下了动作,朝容隐看了过去。
只见容隐看了她好一会,眉毛微微皱起,凉薄的唇亦微微抿着,模样看起来有点怪。
江雪玥不明所以的开口,问了他一句,“怎么了殿下?”
容隐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先回府,明日,本王会去接你。”
原来是说这个。
江雪玥眉间微松,她还以为,他想起了什么对她不好的事情……
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差点把她吓住。
没有多想,江雪玥点点头。
她俯身,将手中的东西置在砚台上。
一抹淡淡的墨竹香扑鼻而来,她眸色一闪。
随后,她朝容隐微微福了福身,应了声好。
容隐扬了扬袖,她便起身。
而后转身,走出了书房。
江雪玥前脚刚迈出书房,千雾朝她颔首,微微行礼之后,便与她檫身而过,进了书房。
江雪玥回眸看了千雾一眼,一道女音响起,登时闯入了她的耳里。
声音很急,语调不稳,略带点颤音,隐隐之间,还带着点破碎。
她微挑了眉,刚转过身来,身上却蓦然多了一份重量。
“郡主,郡主……可怜的郡主,还好郡主没什么大事,否则奴婢也不活了,奴婢也不活了……”
江雪玥将抱住她的女人,用力推开,“我不是还没死么,你哭什么?”
她不说还好,一说,她身上挂着的女人,哭的更起劲。
“你都不知道,全帝京都戒严了,咱们回府的那条道上,今天发现了好多尸体,听说他们浑身上下,皆是被割了喉咙,基本上都是一招被杀死的,还有咱府上……
郡主你都不知道,咱府上如今是个什么仗势,皇上都亲自赐来侍卫,把我们的安平侯府,严严实实的包围住,一只苍蝇都难以飞进我们府里!
还有还有,咱院里,多了两个男人,说是皇上赐予郡主的贴身侍从,此事都引起当今天子的重视了,想必事态一定很严重,奴婢一路跑过来,就怕你出事……”
女人说到最后,近乎是嚎啕大哭起来,毫无分寸。
江雪玥静静的听完女人所述,默了默。
她拍了拍女人的肩膀,安抚道。
“别哭了,这可不是安平侯府,殿下最不喜女人哭了,赶紧收收你的眼泪,否则殿下一个不高兴,你连提心吊胆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话音刚落,空气中,倏地安静下来。
女人眼角还挂着泪花,正眼巴巴的盯着江雪玥看。
江雪玥对她这收放自如的哭功,素来是佩服的。
不过,两人十年都在一个屋檐下度过,听竹是什么性子,她太了解了。
一般而论,听竹不会做,有违礼数的事情。
在这十年里,只有在她第一次来月事,疼的不能自己直喊冷的时候,听竹才红过眼睛,抱过她。
听竹卖身进入安平侯府,懂得规矩比她多的太多。
她人微言轻,又是卑微的婢女,身份尊卑,素来最有把握。
是以,她从不敢在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抱她。
如今却不顾规矩,大着胆子放肆起来……
想来,她是真的吓坏了。
江雪玥心软了软。
她拍了拍听竹的手背,而后转过了身子,边往府外走,边问与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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