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是个废人。”听着她哽咽的话音,萧玖璃似乎有些于心不忍。
“就算你双手俱断,我也不会嫌弃你。”云溪说完,抹了抹眼泪,埋头洗衣。
萧玖璃抬眼看看她,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阻止。
这以后,云溪时常找各种借口前来,要么和萧玖璃一起侍弄花草,要么替她洗补衣衫,要么求她讲书里的趣闻。
偶尔,萧玖璃坐在树上,含着树叶吹小调,云溪便坐在树下抬头看她,含情脉脉。
白逸羽还病着,听雨轩又偏僻,倒也无人干涉她们。
随着两人的熟络,云溪的眼神越来越火热,言行越来越大胆,夜间来的次数与日俱增,甚至提出可以伺候萧玖璃沐浴,吓得萧玖璃连声拒绝。
这夜,云溪带来美食美酒。萧玖璃推说有伤不能饮酒,云溪便自斟自饮。
酒至半酣,云溪眼神迷离,微醺娇憨,歪歪扭扭,不断向萧玖璃靠了过来。
她此时真像是醉了,浑身发热,热度透过那单薄的春衫向萧玖璃传来。偏偏她这时的话音更加娇丨媚温软,十足的女儿家姿态。
云溪不断靠近,萧玖璃头上渐渐冒出薄汗,暗自拉开两人距离,唯恐她贴到自己身上。
云溪脚下一个踉跄,娇呼一声,眼看就要摔倒,萧玖璃硬着头皮伸手去接。
云溪顺势倒进萧玖璃怀里,双手勾住她的脖子,柔软贴在她身上,红唇眼看就要落到她唇上。
☆、14.014 投了四皇子吧
萧玖璃恍如被惊雷击中,猛地将云溪放开,一个飞身就上了树。
云溪一滞,没想到萧玖璃对她的挑丨逗无动于衷,竟落荒而逃,虽然失望,心中却愈加对萧玖璃着迷。
这般青涩的少年,真是别有滋味,相比轻而易举就能拿下的小厮,反倒激发了她的征服欲。
不过她也知道再闹下去可能适得其反,所以捂着胸口娇丨喘了几声,直呼自己醉了,摇晃着离开。
看着云溪的背影,萧玖璃眸光幽暗,倍感恶心。
这些日子,她这般隐忍只是想看看,云溪是不是白明宣的人,接近自己想做什么。
这夜后,云溪在萧玖璃面前收敛起放丨荡,变得像个长姐,体贴入微。萧玖璃虽然木讷,但终究慢慢习惯了她有分寸的亲近,在她面前逐渐有了笑脸,这让云溪暗自开心。
作为白明宣安插在白逸羽府中的眼线,短短数月,云溪便用自己的姿色暗中收买了好几个小厮,她不信拿不下萧玖璃这个毛头小子。
何况,云溪知道白明宣找过萧玖璃,在她看来,白逸羽如此不待见萧玖璃,萧玖璃一定会投了白明宣。
半月后,云溪送来一双鞋,“阿九,来试试。”
“云溪,府里有给我发鞋袜。”萧玖璃眸光微闪,只想抚额。
“试试看!”云溪只是笑,“我熬了好几个夜,不知是否合脚。”
萧玖璃犹豫片刻,坐下试鞋。
“怎样?”云溪满怀期待。
“很合脚,让你费心了!”萧玖璃走了两步,鞋很舒服,心中却不是滋味。
“以后你的鞋都由我来做。”云溪含笑看向萧玖璃,一副贤惠的模样。
过了几日,云溪夜里前来,捧出香喷喷的烧鸡和一壶酒,“快来尝尝。”
萧玖璃蹙了蹙眉,“云溪,你又破费!”
“月银放着无用,养好你的伤最重要。”云溪将鸡腿扯下递给萧玖璃。
“云溪……”
“快吃吧!”不等萧玖璃说完,云溪将鸡腿塞到她嘴里,自己喝起了酒。
萧玖璃默默啃着,想起当初和小七一起吃烧鸡的场景,嘴里鸡肉也变了味儿。
“阿九,你太瘦了。”云溪一脸酡红,“这烧鸡你要是喜欢,我往后天天买,把你养得壮壮的!”
“云溪,你不要再破费。”萧玖璃避开她的眼神。
“为了你,我愿意!”云溪眯眯眼,压低声音,“殿下给的银两,够我俩花一辈子了!”
“殿下?银两?”萧玖璃抬眼看她。
“嗯,四皇子给的。”云溪醉眼朦胧,嘟着嘴要去亲萧玖璃的脸,“四皇子人很好,为了我,你投了他吧,他日后定会成全我们……”
“不知廉耻!”白逸羽一行人突然闯进园子。
看着面色铁青的白逸羽,萧玖璃心神一醒,当即跪下,低唤了一声“殿下”。
“听雨轩竟有这等好戏,我是否打扰了你们的好事?”白逸羽冷言相讥,身上的寒意让跟在他身后的马耳和银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15.015 吃里扒外的奴才
推着轮椅的唐伯也愣了愣,数月来,这是他第一次见白逸羽在人前如此大失冷静。
其实白逸羽和唐伯早知云溪是奸细,任由她施为,不过是想看看她在这府中还有多少同伙,也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经不住诱丨惑,待时机成熟,便将那些不忠心的下人一道撵走。
可是今日,白逸羽一反常态,竟执意要提前除掉云溪,唐伯有些想不明白,莫非是为了这不讨喜的阿九?
唐伯暗暗扫了跪在地上的萧玖璃一眼,猜不透白逸羽的想法。这位少主,心思太深。
“殿下……”云溪吓得花容失色,跌坐地上,不由自主靠在萧玖璃身上,身子轻轻颤栗。
“年纪不大,却如此不堪!”看着云溪紧贴在萧玖璃身上,白逸羽怒意更甚。他的手青筋冒起,紧紧抓住轮椅,刺向萧玖璃的眼神冷得像刀子。
萧玖璃伏着身子,不抬头,也不说话。
云溪结结巴巴地求饶,“殿下,奴婢虽与阿九情投意合,却并未做见不得人的事……”
她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宁愿主动承认与萧玖璃有私情,也不能暴露自己是奸细。
“好一个情投意合!”白逸羽有些咬牙切齿,“没想到,我对你们的惩罚反倒成全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若今夜我没有前来,你们只怕要做对露水夫妻!”
说到最后,白逸羽不怒反笑,萧玖璃身子微微一颤,他竟然这样想自己?
“不过,我最想不到的是自己府中竟有别人的眼线!”白逸羽冷笑着看向瑟瑟发抖的云溪,“来人,把这云溪绑了,把她屋里搜到的东西都拿上来。”
“殿下,奴婢不是……”云溪脸色惨白,一下就慌了。
白逸羽冷冷地扫她一眼,眼里带着深深的厌恶,云溪一下就失了语。
唐伯上前一步,将一包东西呈给白逸羽。
看着白逸羽将那包袱打开,云溪的脸瞬间一片死灰。
小包里除了几张大额银票和几套价值不菲的头面、珠钗,还有几包迷药和毒药。
“一个小小的丫鬟,竟有如此身家!”白逸羽将那包袱扔到云溪面前,“说吧,你究竟是谁派来的,藏匿在府中是要对我下毒么?你使出浑身解数来勾丨引阿九,又是要做什么?”
云溪绝望地垂着头,只字不吐,此刻再说什么也是白搭。
“吃里扒外的奴才,成日鬼鬼祟祟,男盗女娼,你们俩是在商量如何加害我?”白逸羽看着一直沉默的萧玖璃,声音高了几分。
“殿下,阿九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来是给他送吃的……”云溪慌忙为萧玖璃辩解。
“还真是郎情妾意,死到临头还这般维护他。没看出来,一个奴才竟有这等魅力。”白逸羽的话里带着讥诮。
萧玖璃依然不说话。
她的沉默令白逸羽愈加烦躁,猛地一拍,轮椅扶手竟被他拍断,径直撞向萧玖璃的头,又飞到云溪脸上,当即将云溪的脸戳出一个血窟窿。
☆、16.016 活活将她杖毙
“啊,我的脸!”云溪捂着脸哭喊起来。
“说,你是谁的人?你的主子要你做什么?这府里还有多少你的同党?”一想到她用自己的姿色肆意魅丨惑府里小厮,白逸羽恨不得上前亲手用剑划烂她那张脸。
云溪只是哭。
白逸羽的声音冷得像千年寒冰,“打,看你的嘴多硬!”
唐伯一个眼神,两个护院上前来拉云溪。
“饶命啊,殿下……”云溪捣蒜般地磕头。
“往死里打!”白逸羽话里此刻再添几分狠辣。
云溪被拖到长凳上,几个护院抡起笞杖狠狠打下。云溪身上很快渗出血渍,声声惨叫,在这寂静的夜里,让人毛骨悚然。
不到二十板,云溪的声音渐渐轻了,到最后,只低低地唤了一声“阿九”,那一声断断续续,那一声饱含哀怨,明明声音极细极低,却让萧玖璃的心狠狠一抽。
“殿下,云溪她没气了。”护院低声禀报。
“死不足惜!扔去乱坟岗!”白逸羽话里没有半点感情。
萧玖璃猛地抬头,看着云溪被人抬着手脚拖出去,睫毛扑闪了两下,眼里闪过无数情绪。
这细小的动作没能逃过白逸羽的眼睛,只当萧玖璃是在为云溪的死难过,心火再次上浮,冷喝一声,“阿九罚跪一夜,以示告诫!”
一行人随即离开,只留下萧玖璃跪在园子里,呆呆看着地上的血渍,眼神空洞。
深夜,春雨突降,来势汹汹。
白逸羽本就无法安眠,抬眼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大雨如注,心中一滞。
马耳疾步走进内室,亮了夜明珠,关上窗户,回头看着白逸羽,欲言又止。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一个惊雷落下,白逸羽眉心一跳。
马耳跪下,“殿下,饶了阿九吧,这么大的雨,他跪在园中定会生病!他本就有伤……”
白逸羽没有说话,挑眉看着马耳,马耳对萧玖璃毫不掩饰的关心让他心中暗暗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