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们先说着,我把风。”萧玖璃知道白骏泽有话要对白尚儒说,起身去到内室门外。
片刻之后,白骏泽出来了,示意萧玖璃进去。
“殿下,你瘦了。”萧玖璃半跪在床榻旁,拉过白尚儒的手腕,把了会儿脉,声音低沉,“筋骨没事,内伤要好好养,要记得服药……”
“阿九,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白尚儒伸手抓住萧玖璃的手,打断她的话,“以后别来了,要是被人发现,你和六弟都会受牵连。”
以往温润的手,此刻冰凉,萧玖璃心里一刺,小手主动将白尚儒的大手包裹在手心里,“殿下,你一定要多保重,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希望?”白尚儒苦笑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悲哀的眼神有些空洞,“如今的我不过是行尸走肉,再也没有什么希望了。”
他的话里透着绝望,萧玖璃心里一惊,手一紧,“殿下,想想你的儿子!”
“儿子?!”白尚儒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却随即熄灭,“他们不会让他活下来的。”
“殿下,六殿下会保护他的,你不用担心。想想他,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萧玖璃话里带着急切。
“阿九,当初幸好你没有答应我,没有跟在我身边,否则,我连你也祸害了……”白尚儒抽出自己的手,轻轻抚摸着萧玖璃的头,“其实,我活不活着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安好,就好!”
“殿下……”萧玖璃压抑许久的眼泪瞬间落下。这么久以来,因为谢府的原因,她一直回避着并不知情的白尚儒,白尚儒虽然不解,对她的关心却从未减过半分。如今,他已成了这副模样,心里居然还是念着她,这让她突然有些后悔,为何以前要对他那么冷淡。
“别哭,哭肿了眼睛,六弟该笑你了。”白尚儒的指腹轻轻抹去萧玖璃的泪水,“六弟都告诉我了,七弟因为你受了父皇责罚。如今六弟和七弟的处境都很难,你跟着他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好好保护他们,也要好好保护你自己。”
“嗯。”萧玖璃点点头,带着哭腔说到,“殿下也要保重自己,要好好活着。”
她活不了多久了,可她希望白尚儒、白骏泽和白逸羽都好好活着,她也相信,最终他们可以扳倒白明宣和皇后党。
“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白尚儒已经心灰意冷。
“殿下,人总要活着才有希望,否则,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萧玖璃抬起泪眼看着白尚儒,“殿下一定要好好活着,皇上会恢复你的自由的,属下会和六殿下一起等着你!”
“我答应你。”萧玖璃这番话让白尚儒心中升起一丝温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阿九,你能帮我束发么?”
“好。”萧玖璃坐到床沿上,将白尚儒抱在怀里,那么高大的一个人,不过短短几天,便已骨瘦如柴,她强忍悲哀,细心梳理着他的头发,就像以前也为他做过这等事情一样。
白尚儒靠在她怀里,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笑,这是他渴望已久的场景啊,依偎在心爱的女人身旁,让她打点自己的一切,就算是真的死了,他也聊无遗憾了。
萧玖璃用簪子将头发束好,刚要放开白尚儒,白尚儒伸手将她抱住,薄唇轻轻落在她的脸颊,“阿九,保重!”
随即,他放开了她。
他对她,还和从前一样爱着,只是,如今的他,再也没有资格说爱她了。他只能在这里了度残生,默默地念着她,祈祷她一切安好。
“殿下,保重!”萧玖璃红着眼站起身,走到站在门边静静背对两人的白骏泽身旁。
“六弟,替我照顾阿九!”两人离去前,白尚儒最后说的竟是这样一句。
屋里一下空了,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个梦而已。
白尚儒躺在那里,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眼泪无声无息地淌了下来。
屋顶,一片被悄悄移开两寸的瓦轻轻地覆回了原处,一个黑影藏匿在夜色中,看着匆匆离去的白骏泽和萧玖璃,眸光明明灭灭。
白骏泽和萧玖璃刚刚离开主屋,想要掠出园子,就被守卫发现了。
守卫一个唿哨,一大队人涌了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白骏泽的眉当即就皱了起来。他可不想闹事,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担心给白尚儒带来更大的麻烦。
“殿下,等下你先走,属下为你断后。”萧玖璃向前一步,护在白骏泽身前。
随即,两人和守卫打了起来。
这些守卫的武功不弱,因为人数太多,白骏泽应付起来有些吃力,而萧玖璃这些日子虽然一直在养伤,但内伤仍未痊愈,功力尚未复原,她护在白骏泽前面,好几次差点被刺中。
突然,一个守卫手中的长剑挑落了白骏泽的面纱,好几个人同时惊呼,“六殿下!”
萧玖璃暗叫不好,正要带着白骏泽强行突围,黑暗中飞来一些石子,天女散花般打在那些守卫身上,不少守卫当即就被打趴下了。
萧玖璃来不及多想,拉着白骏泽匆匆离去。守卫们反应过来再看,却始终找不出暗处出手的人。
又是一日黄昏,白逸羽晚膳时东西没怎么吃,倒是喝了两壶酒,此刻斜靠在床榻上,叶琼坐在一旁,轻轻为他摇着绢扇,白逸羽突然捉住了她的手。
“殿下?”叶琼心里一跳,抬头看着白逸羽,只见他凤眸幽深,像无底的大海,又似深邃的夜空,闪着些许妖冶的光泽,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爱妃,辛苦你了。”白逸羽的声音充满磁性,格外撩人。
“殿下,这是臣妾应该做的。”叶琼话音未落,白逸羽手一拉,叶琼便倒在他怀里,叶琼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爱妃,我在你心里,到底有多重要?”白逸羽有意无意摩挲着叶琼的柔荑,叶琼只觉得心跳紊乱,呼吸急促,周身都热了起来。
“殿下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最重要的人。”叶琼觉得自己好像连说话都有些不顺畅了。不过这话并非夸大,她从小受的教育,便是在家从父,嫁人从夫,嫁给了白逸羽,白逸羽就是她的天,是她的地,自然是她最重要的人。
“真的?”白逸羽的尾音一挑,语气听上去略微有些轻挑,唇角漫开一丝坏坏的笑,那语调,那模样,格外地撩丨人心怀,叶琼只觉得有只小爪子在心上一挠,痒痒的,让她忍不住想靠他更近,想要和他做些什么。
“臣妾不敢撒谎。”白逸羽的眼神如此惑人,叶琼忍不住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爱妃,是不是为了我,你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白逸羽说这话的时候,脸渐渐向叶琼靠了过来,带着紫金花香和些微酒香的气息携裹在叶琼的呼吸之中。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俊脸,感觉到那温热的气息,叶琼的心越来越慌,意识开始涣散,她的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锦被,对于即将到来的事情既期待又兴奋,迷迷糊糊中点了点头,红着脸呢喃,“臣妾愿意!”
“爱妃……”白逸羽凤眸一深,身子一翻,将叶琼压在了身下,薄唇落在她的颈项间,叶琼当即发出一声低低的吟哦。
“皇子妃,醒酒汤来了。”就在这时,丫鬟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叶琼羞得轻呼了一声。
“出去!”白逸羽低喝着一挥手,床幔落了下来。
丫鬟这才反应过来,羞红了脸跑出内室,还不忘将门给两人带上。
屋内,隐隐传来叶琼低低的轻吟。
丫鬟站在园子里的紫金藤下,捂着脸傻笑。主子如今真的好受宠,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也将她开了脸收在身边做个侍妾?
当值的马耳远远看着丫鬟,自然能猜到屋里发生了什么。一想到萧玖璃不见了,白逸羽竟没有让人去寻,只成日和叶琼腻歪在一起,他心里对白逸羽还是有些不满,也更为萧玖璃不值。
马耳想到这里,心中更觉烦躁,手无意识地掐了一朵身旁墙上的矮牵牛,花瓣捏在手中很快成了花泥。
突然,屋里响起白逸羽的一声惊呼,“爱妃!”
☆、198.第198章 她已经殁了
马耳和丫鬟同时抬起头,齐齐望向内室。两人还在纳闷,便又听得白逸羽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爱妃,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丫鬟心里一跳,顿觉不妙,抬脚就向内室冲去,忽又想起什么,停在门外不敢上前,只惊慌地问,“殿下,皇子妃出什么事了?”
马耳也跑了过来,站在丫鬟身旁,“殿下,有事么?”
“快,快去找郎中!”白逸羽的声音透着慌乱,内室的门被他一下打开,他显然是刚穿上了中裤,情急下裤子都穿反了,而上身还来不及穿什么,就这么光着。
马耳转身就跑出了园子,丫鬟则顾不得规矩,冲进了内室,一眼就看到叶琼衣衫半开地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皇子妃!”丫鬟尖叫一声扑过去,却见叶琼一脸幸福的微笑,眼睛半睁半闭,颈项上几处红斑,都昭示着她和白逸羽刚才正全情投入一场欢爱,却不知为何发生了意外。
见唤她没有反应,丫鬟颤抖着伸出手去试叶琼的鼻息,顿时惨叫一声,晕倒在地。
瞥了一眼这主仆二人,白逸羽凤眸里闪过一丝情绪,随即大喝一声,“来人!”
隐卫很快闪身进来,白逸羽坐在床榻前,低垂的床幔挡住了叶琼的身子,他示意隐卫把丫鬟弄醒。
片刻之后,丫鬟幽幽醒来,爬到床榻前,抽泣着连声唤着“小姐”,白逸羽一脸伤色,紧紧握着叶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