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寻雁再也不敢违抗你的命令了,回去后一定尽快对他下手,请你救救孤希的孩子吧!”莫寻雁的心寸寸碎裂,命中注定,自己只能与他为敌。
抬头看着端坐在屋内的云山老怪,莫寻雁的心一片死寂,她麻木地用右手撑着身子,一下一下磕着头,似乎只有身体的疼痛才可以减少心灵的痛苦。
“你可想明白了,这孩子你一定要救?明明先天不足,就算救了,也可能身子孱弱,有可能你要花一生的时间在他身上。值得么?”云山老怪呷了一口香茶,淡淡地扫了一眼孤诺怀里的孤希。
“终归是条生命,还请尊上成全!”莫寻雁没有多说,在她心里,一切皆是因她而起。
如果,那日她不是那么大意,欧阳元青就不会被人下百媚生,她和孤诺也不会被殃及。
如果,孤诺没有出事,孤希怎么会以身相救,又怎么会有孕?
如果,她不是一再被人算计,跌入一个个阴谋之中分身无术,而是早一点发现孤希有孕,孤希怎么会衰竭得这么快,这孩子怎么会熬不到瓜熟蒂落?
“将她抱近点,本座看看可还有法子。”云山老怪眸光幽深,却终于松了口。
孤诺抿了抿薄唇,用尽力气歪歪斜斜地站起身子,抱着孤希踉踉跄跄地走上前去,在大门前停下,不敢踏入云宫半步。
“把她放在地上。”云山老怪的声音透着寒凉。
“是,尊上。”孤诺轻轻将孤希放下,瞬间,一股气流袭来,那裹着孤希的锦被向云山老怪所坐的地方飞去,云宫的大门啪地一声关上了。
孤诺转身回到莫寻雁身边,看着她滴血的肩膀心疼不已,出手点了她的穴位,摸出丹药喂进她嘴里,复又在她身旁跪下。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云宫大门无风自开,孤希从里面飞出来,稳稳落在孤诺怀里。
“她服了丹药,暂时不会有事,孩子会晚些出生。十五日内,只要欧阳英睿死,药便会送到莫府你闺房的梳妆匣里,她服下后能平安度过生产。否则,你就等着一尸两命。”云山老怪说完,衣袖一挥,门再次关上。
“多谢尊上!”莫寻雁磕了个头,挣扎着起身,“孤诺,我们回去吧!”
连夜赶路,回到逸王府,已是三日后。
欧阳英睿早在马车未到京城前便已得到消息,此刻就站在逸王府大门口等着。
莫寻雁刚一下车,他一眼就看出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脸上是掩不住的倦容。
“回来了?”几步上前,双手扶住她的双肩,本想好好看看她,却见她眉头轻轻一蹙,左肩微微往后缩了一下。
“受伤了?!”欧阳英睿何其敏感,当即放开手,拦腰将莫寻雁打横抱起,大步向惊澜阁走去。
内室,欧阳英睿解开莫寻雁的大衾和外衫,看着沁有血渍的中衣,他凤眸一暗,不由分说撕开她左肩处衣衫,手在伤口的绷带处轻轻捏了几下,脸色大变。
“谁伤的你?”欧阳英睿的凤眸里已经集聚起怒火。
“我没事。”莫寻雁不敢直视他的心疼。
☆、第一百五十四章 难以自控
“这还叫没事?你的肩胛骨已经碎裂了,你居然说没事。是不是要等你的手臂彻底废了,你才说有事?!”欧阳英睿生气得拂袖而去。
卷帘被他重重掀起,又在他身后重重落下,一丝冷气扑来,莫寻雁苦笑了一下,她拿起外衫,刚要穿上,欧阳英睿去而复返。
这家伙收起了一贯的笑容,冷着脸用大衾将她包裹住,只露出左肩。随后抱着她走出内室,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霸道地将她箍在怀里,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莫寻雁也不说话,静静地靠在他怀里,闭了眼,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只觉得一丝哀伤在心底蔓延。
欧阳英睿似是感应到什么,眉头再次一蹙,伸手点了她的睡穴。
片刻之后,朱伯提着药匣走了进来,细细查看了莫寻雁的伤口,替她换了药,重新包扎好绷带。
华池华藏也送来了木桶和热汤,欧阳英睿一挥手,屋内只剩他们两人。
莫寻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上,一睁眼,幽暗光线下,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欧阳英睿那斜飞入鬓的剑眉,眉下羽睫如蝶翼,又长又卷,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唇线分明,精致的下巴,高高突起的喉结,没有一样不彰显出这个男人的妖孽。
视线往下,微微敞开的中衣,露出香艳的锁骨,更让人着迷。莫寻雁觉得自己都要看呆了。
“爷好看么?”冷不防,欧阳英睿睁开了眼睛,深若幽潭的凤眸似笑非笑,直盯着莫寻雁,手臂一伸,揽在她腰间。
莫寻雁一惊,刚要撑着起来,欧阳英睿揽着她的手臂却紧了紧,薄唇紧贴在她耳边,声音略带暗哑,“再睡会儿,连日奔波,你身子怎么受得了。”
“我……”莫寻雁刚想说什么,才发现中衣已经换过了,皮肤也是沐浴后的感觉,干净柔滑。
“谁替我更的衣?”她怔了怔,抬眼看着欧阳英睿,这逸王府除了她和孤希全是男人,孤希现在的状况,怎么可能为她沐浴更衣呢。
“爷换的。”欧阳英睿脸上飞起一抹可疑的红色,昨夜脱去她衣衫,将她抱进木桶的时候,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克制住心底不断叫嚣的【语望】。
不等莫寻雁说话,他突然将头埋进她的秀发里,遮掩住自己的窘态,“你连日赶路,泡个澡会好睡些。你是爷的女人,伺候你沐浴更衣是爷份内的事……”
“你……”这下轮到莫寻雁红了脸,若他真是演戏,这演技实在过人。
“你的身子爷早就看过了,当初你和元青在船上被贼人暗算,是爷带着华池华藏找到你们的。那时候你的伤口发了炎,必须马上处理,是爷亲自为你处理的……”
欧阳英睿声音暗哑低沉,可莫寻雁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来不及多想,“那时候,是你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
“嗯,其实爷也没做什么,不然你也不会屡次遇险。”欧阳英睿抬起头,垂眸看着莫寻雁,语气幽幽,“后来你躲开了世人,爷也没找到你。还好你没有躲一辈子。”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能躲一辈子。”莫寻雁轻叹了一声,牧马山的那段宁静岁月是她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时光。
“我不许!”欧阳英睿眸光微闪,“你如今是爷的女人,用不着躲谁!”
说罢,欧阳英睿手臂一紧,头一低,对着莫寻雁的红唇吻下来。
清晨的男人浑身都是活力,身上的沉香味似乎也比平时更为浓烈,但或许是顾虑莫寻雁身上的伤,这个吻他吻得极其温柔。
即便如此,莫寻雁依然心疼不已。仿似千万根银针密密匝匝刺入心脏,那疼一波接着一波蔓延开来。
那难以忍受的心疼使她很想将欧阳英睿推开,可是,心底里却又生出一丝不舍。尤其是在知道当日是他救了自己之后,对他又多了些认同。
一想到云山老怪的命令,想到十五日的期限,莫寻雁便打消了将他推开的念头。不知道自己何时对他动了心,虽然尚未彻底爱上,却也是动了情。
向来清冷,向来不奢望十丈红尘的感情,偏偏被这样一个腹黑、霸道的男人所打动,哪怕始终怀疑他是在演戏,还是难以自控。数月相处,他已强势地在自己心里刻画上了印迹。
疼又如何?就让自己遵循内心好好恣意一次,一次就好。
欧阳英睿并未深入这个吻,他发现面对小丫头他的自控力越来越差,唯恐把持不住,做出让她反感的事来。尽管内心的渴望如此强烈,他还是没有放任自己。
拥着柔软无骨的身子,嗅着那淡淡的药草香,欧阳英睿情不自禁牵起莫寻雁的右手放在唇边摩挲,“丫头,你还要我等多久?再等下去,我就老了!我比你整整大了九岁……”
莫寻雁心里一滞,疼又加重一分,还未等她说话,欧阳英睿的呢喃中又多了几分自嘲,“其实,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了,你嫌弃我也是对的,我压根走不到老……”
莫寻雁闻言,只觉得一把利刃狠狠插进自己心脏,在里面狠狠一个旋转,疼得她无法呼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将头紧紧贴在欧阳英睿胸前,颤抖着伸出双手抱住他精瘦的腰,不言不语,任心疼和哀伤将自己团团包裹。
欧阳英睿浑身一颤,除了那日被她误打误撞抓来解毒,她在他面前都是清清冷冷,这般主动伸手抱着他的腰实属首次。
“丫头!”欧阳英睿彻底失控,浑身温度急速攀升,手沿着莫寻雁的纤腰慢慢向上,那灼热的温度烫得两人同时愣了一下。
下一秒,欧阳英睿的手已经挑开了莫寻雁的中衣,抚上她的柔软,他的薄唇沿着莫寻雁的脖子逐渐向下。
莫寻雁的心越来越疼,那钻心的疼要命一样地撕裂着她的心脏,让她窒息,猛然间,她咳嗽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欧阳英睿当即觉察到不对,抬头一看,浑身温度骤然下降,“丫头,你怎么了?”
“我,我难受。”莫寻雁有些哽咽。
“我这去叫朱伯!”欧阳英睿坐起身,手忙脚乱将莫寻雁的中衣系好,又为她拉上锦被。
“不用,给我一粒丹药,我躺一会儿就好,我只是太累了。”莫寻雁喘着粗气,捂着胸口。
欧阳英睿连忙将她随身的丹药递过来,看她抖着手找出一粒放入口中,轻擦去她嘴角的血渍,眼里蕴着心疼,“丫头,你歇着,我去叫人送点清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