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委实是这般性子:爱你时,恨不能将你捧在手心;不爱你时,你就算立时死在他面前,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普天之下,男人大多都是这幅德行,翻脸如翻书,断情如断发。
其实站在他的立场想想:本就是个心胸狭窄的人,还亲眼瞧见司清宴与别的男人颠鸾倒凤,这画面令他生厌,回回瞧见她也是把持不住就一团恶心袭上心头,挥之不去,因此言语神色里便带上了鄙夷与敷衍。
见他绝情至此,司清宴走到这一步也心生自弃,却落子无悔,此时心中剧痛却不哭反笑:“好,好,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那身影却愈发单薄。
却说艾依听了这场大戏,心头虽是又纳罕又奇怪,却更加忧心自己的处境:这妖孽的心肠委实是铁石做得,自己今后怎么逃得出去?
正忧愁间,那脸上的麻沸散却好似过了时辰失了效,此刻如同有千万根小银针在脸上乱戳,疼得她吃不住,忍不住倒在地上。于是院子里的俩人都听见了,凤凰几步便到了跟前,瞧她遍地打滚也不肯出手,倒是清宴将她扶了起来麻利把她击昏过去。
凤凰却道:“不必再留了,我即刻带她走”,话毕便将她扛在肩上扔进马车。
清宴取了两包药粉:“公子,要她彻底易容还需将这粉和成膏泥敷上两回,此后便成了。”
凤凰将人扔进车里,自己驾车便要启程。司清宴纵有万般舍不得也不敢说出来,一味痴缠只怕招他厌恶。
于是,她眼睁睁瞧着日思夜想的男人走进了夜色,直到再也不见。她回了院子,抚着七弦,这次却是一曲催人心肝的《长相思》,凄婉缠绵之声萦绕在回纥的夜空,叫人落泪,久久不散。
这厢司清宴制住了族长“父女”,那厢凤凰已经载着换了脸的公主艾依气儿也不喘往晋州驶去。
艾依醒来已经是第五天晌午。正好要换了骆驼过大漠,她趴在井水上一瞧,吓得魂飞魄散——自己的脸上,脸上,不对!自己如今怎地跟红榴生得一模一样?
原来,那司清宴也是懒了些,直接按照那小侍女的模样给艾依重新塑了容貌。
如此一来,真真儿叫人啼笑皆非——公主成了侍女,侍女倒成了公主。一对主仆颠倒了个个儿,这般奇遇虽是人为,真就像是老天开的玩笑!
她垂头丧气从水边回来,瞧着凤凰便想双目喷火,他却笑道:“我知你想问什么。且安心,你父亲还活着,红榴没死也失了心智,如今给摆弄成了你的模样。反正他俩此刻死不成,何时上路就要看门主的心思。”
☆、第110章 月圆毒发
(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艾依想与他拼命,奈何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出,真真儿成了哑巴。她又恨又气,再加上自己原先在回疆那也是屈指一数的美人儿,如今这姿色,虽说不丑但也只算中上,女孩儿家都爱惜容貌,你叫她如何甘心?
凤凰将她丢在骆驼上说道:“如今你武功废了,鞭子丢了,声音没了,脸也换了,公主的身份也没了。那么,索性图个爽快,艾依这名字也不能占着了。”
凤凰心知她对这副颜色不满意,于是自己轻轻一笑,委实是唇红齿白,郎艳独绝,无出其右:“我岂不知回纥语中“艾依”是月亮的意思么?我要带你去的是大弘地界儿,那便依照意思取个“月牙儿”罢了。”
话毕他扭头走到前头,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
从此,世上有个痴痴傻傻的“艾依公主”,另有个口不能言的“月牙儿”。
这厢凤凰才带了月牙儿往晋州赶,那厢江朗亭、苏施、赵惊弦一行却已经到了玄壁之城;
等凤凰到了玄壁,他们已经日夜兼程到了晋州。
经历快半个月的赶路,他们个个都是一脸疲倦,风尘仆仆。如今终于到了大弘,赵惊弦已经是掩抑不住的兴奋,又欢喜又难受。欢喜是因为在外头转了一圈,结果还是家里最亲切;难过是因为要离别苏施,再见之日遥不可期。
此番,江朗亭带着苏施不曾去师兄张从古的朔玦山庄,反倒是住进了客栈。
但朔玦山庄耳目众多,全天下有个风吹草动便一清二楚,哪里会不知道他们行踪
有人得了这信儿正端着的茶盏莫名碎了,嘴上也弯起了一抹冷笑:一个个翅膀都硬了不成?以为我自己就没了治他的法子?
如此来来去去,打江朗亭从琅琊谷出来也有足足四个月。三瓶诛心草的汁液已经用尽,这晚月亮就要圆了,心知今晚必定要痛不欲生,死去活来,他心头已经是惧怕不已。但因着苏施,面上还强撑着不肯显露。
哈,四岁到二十四岁——二十年来,什么都变了,却只有它对自己痴心不改,如影随形。
苏施只见师父喝过小瓷器里的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也从来不知师父中了世上最阴毒的锁魂咒,因此无法分担半点。
当时三人安置下来,赵惊弦却道:“既然到了此处,我便回家去吧。天南地北的,日后你肯报个平安便好。”
一听这话,苏施心中甚是酸涩:也是,桃花不跟自己似的无牵无挂,由着性子四处流浪,他还有家,还有兄长,还有族人。他如今也没了理由再陪着自己刀山火海里挣命。只是,往后没了他,自己不知要多想念。
苏施心头堵的十分厉害,那手也忍不住扯住他的,赵惊弦赶紧往后退,生怕她发觉一对手废了。最后给她挽住袖子问道:“桃花,你,真不跟我走了?”这话说着,她眼圈就红了,嗓音也带了沙哑。
赵惊弦先是欣慰,后又是酸楚:跟着你又能如何?你心心念念只有师父,有他肯豁出性命护你就够了,我这般废物便不必拖累了吧。
此刻瞧她难得流露不舍,便上去搂住她:“阿施,别难过。我会找你的,终有一日,只要你愿意,便叫你在我怀里无忧无虑,平安喜乐。”
只是,他不晓得,她也不晓得,重逢之日却是五年后。
五年啊,能变了多少东西?赵惊弦遇见了家破人亡,遇见了人生大耻,又得了机缘修成神功。可唯一不变的是——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她便叫做苏家阿弑!
苏施情知留他不下,便强撑着说道:“好,你一定来找我。否则,否则…”眼泪就真的流出来。得知第二日一早苏施他们便要动身,此时一别或许是后会无期。偏生赵惊弦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而苏施也伤离别哭得泣不成声。江朗亭自己上了楼回房歇息,也没顾得上这位小徒弟,若此时就在旁边立着,只怕一张脸都得青了。
见她稍稍收了势头,赵惊弦便往外走了几步重又回来,搂着苏施的脑袋轻轻给她擦了眼泪说到:“阿施,你再哭我可就走不成了”。
桃花又将嘴凑在小丫头耳边柔柔说道:“阿施,你知道吧。我有多喜欢你,这辈子头一回我这么喜欢女人还偏偏就是你,你真是我的劫”,又冲着她微微一笑,那梨涡十分漂亮,桃花大眼闪着柔光,真是又深情又温柔,叫她觉得暖和。
可是,她如何不知道呢?这心思纵使知道,自己也不能回应。赵惊弦就是有这种本事: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不叫她有些许尴尬或者为难。他喜欢她,说的就仿佛风路过湖面便要留下鱼鳞似的涟漪——不是她的主动勾引,而是自己无意之中丢了心。
唉,你瞧,字字句句都生怕苏施良心不安。
送走赵惊弦,苏施上了楼。走到师父门口,此时一轮圆月已经升到头顶,立在走廊瞧着灯笼被风吹得乱晃,此夜竟是大风。苏施一身青色衣裙被风吹得紧紧裹在身上,突显出少女曼妙的身段。
这时只听见师父房中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苏施推了门赶紧进去,那门居然开了,江朗亭把她放了进来,又用内力用力合上。
苏施这才瞧见灯油如豆,其光幽微,房子里几乎是漆黑一团。
她赶紧端着烛台走过去床帐,只见江朗亭缩成一团,浑身战栗,再将手往他额头上一搭,却是满手冷汗,苏施心里也慌,坐在床边抚着他唤着:“师父,师父!”
☆、第111章 一吻救师
(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江朗亭也不答,只将被子裹得更紧,指头已经将其中几处抠烂了。苏施自然担忧,但偏偏还束手无策,便不由自主将他从被子里扯出个上身,自己上前搂住。
江朗亭虽说疼得头昏脑胀,但嗅着这股子芬芳也知道是自己的徒儿。如今被她搂在怀里竟有几分疏解,于是便狠狠地箍紧她,十指也不由自主嵌进了苏施的腰窝,疼得她一个哆嗦,放声大哭:“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几次疼痛稍微挺过去,江朗亭便昏昏沉沉,接着再被万蚁噬骨的疼给激醒了,只贪婪地搂住苏施舍不得放手。
门外此刻风大雨大,不知为何此夜天气这般无常,也不过几片云彩便把月亮给匿了,现下朔北城接着不歇气儿的倾盆大雨,敲在人心上都颇有几分寒意。
一城单薄一城秋。
江朗亭在最后一个疼得无法疏解的关头,他猛地丢开苏施,自己咬紧牙关勉强运气,不一会儿殷红的血从嘴角溢出。苏施怕得要命,生怕师父走火入魔,抑或咬断了他自己的舌头。可是不管怎么喊他,用手掐住他的双颊甚至推搡着晃他,都没有反应,她干脆凄凄哀哀:“师父,你瞧瞧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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