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原本跟见着死了的爹娘一样嚎叫的朱阮阮则是一下子清醒了,她十分紧张拦在江朗亭跟前,一边回头瞧着自己的夫君,一边则是如临大敌瞧着面前渐渐凑上来的众人,方才对着江朗亭又打又骂如同隔世的仇人分外眼红一样,现下又如同苏弑维护在赵惊弦跟前,她也如同时老母鸡一样护着亭哥哥这鸡崽子。
他一手挡着夫君,一手握着匕首对众人,喊着:“都别过来!”
可是,江朗亭却是微微一笑:“诸位若是尚且有几分记性,方才我已经说过……、”
话音未落,便见朱阮阮那尖细的嗓子响起如同是一头被逼近绝境的小兽,她喊着凄厉又无助,却是:“求你了!别再说了!别说话!”
众人见状停下来,只见她一转身拽着江朗亭的前襟:“亭哥哥,亭哥哥,你求求你,千万别再说下去了!我求求你!”
她自己毛茸茸的脑袋抵在夫君的胸口,哭着喊道:“我求你了!别再说什么替她死!我不敢求你为我想想!只求你这一回给自己留一些私心,为自己想想!这辈子我可以不再见你,不再打搅你,不来烦你,可是,你得活着!我得瞧见你好好活着!”
江朗亭想推开她,可朱阮阮死死抱着自己不撒手,江朗亭仿佛也不打算哄她,也不打算骗她,也不打算如她的愿,只是无奈来了一句::“我早就说过,既有今日,你何必当初。”
他被死死缠住,苏弑则是方才打从朱阮阮厮打江朗亭的那一个耳光中才醒过来,见仇人正指名道姓要自己的人头,于是心中主意已定,她打算对仗,但是这一番却有一个名字,叫做——有去无回。
苏弑十分平静蹒跚着取来那丢在地上失了魂魄的破月刀,她缓缓走过来,只见四周夜色沉重,孤月高悬,山崖之下皆是阴冷黑暗,随便往哪儿一滚都是个粉身碎骨。
她嘴角扯着笑容,瞧见那山崖下无穷无尽的黑暗,头顶上清冷孤傲的大月亮,月亮当真是圆啊,圆滚滚的教人想上去触碰一二,可那清辉万丈说到底也是叫人渴望可不近。
她握着破月刀走过来,如同是青女素娥走进月亮当中祭祀一样,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踩在江朗亭心上,简直是最最沉重的叹息。
江朗亭只觉得心中发紧,正要开口问询,却见阿施又来在自己身边。朱阮阮则是抱着夫君如同是要被人夺走的宝贝,苏弑噗通一声跪下来,对自己的前途已经是十分明白,于是把破月刀连同刀鞘一起高高举过头顶,她从牙缝之中挤出来几句话,那声音听起来渐渐有了哭腔,却是:“师父,徒儿不孝。从来自作主张任性妄为,到了今日终于闯下大祸,此时眼瞧着性命不保,便只好认命。徒儿此生坎坷,幸亏师父不弃,救我于水火并抚育至今,后来传授医术毒术,悉心教导。”L
☆、第440章 临死托付
苏弑只是匍匐在地上苦苦哀求,朱阮阮自然是松了一口气,见血衣藤妖这样临死交代,对自己来说自然是欢喜不尽,于是对夫君劝着:“亭哥哥,你瞧她已经下了决心,这件事便罢了,你替苏姐姐背了那样多,如今还要为她背上一辈子不成?”
江朗亭一听她开口说话就嫌烦,于是静静问道:“施儿,我只想救你,凭什么要来救他?他赵惊弦与我何干?莫非,你们已经结为夫妇不成?”
夫妇?从来不曾听闻血衣藤妖与谁过分纠葛,如今却成了家?这是怎么了?众人皆是好奇,苏弑心中则是暗自掂量这话里头有几个意思,于是心中纵使有万千苦水也只是说道:“不错,他乃是我的夫君”。
朱阮阮一听简直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心中也是万分得意,于是亲昵地搂着江朗亭的手臂说道:“你这个寡廉鲜耻的徒儿已经一声不吭与他人私自结合,亭哥哥可千万别再留恋,这是旁人的家务事,咱们都走了吧。”
可谁知上手一拉江朗亭居然不曾被朱阮阮拉动,不但拉不动,反而被江朗亭一下子推在地上。
四周围的人早已经不耐烦,于是喊道:“既然如此,还请玉面毒蛛江大侠让开,今日一战原本与大侠毫无关联。”
朱阮阮已经如同是个小儿女一样嚎哭,她咧着嘴伤心夫君的冷面无情,伤心自己苦命如浮萍,十分伤心之处只见夫君兀自站着,山崖上的风极大吹起江朗亭的袍子狂舞飘扬,仍旧是自己在山崖底下初初见他时如同天空之中的白云一样光洁、令人敬仰的模样,她喜欢他,爱而不得便是恨极了,却现下仍旧是放不开。
苏弑见江朗亭仍旧是不答应,于是干脆膝行几步把破月刀举起来,咬着牙字字血泪求告:“师父,求你答应我吧。这破月刀原本是打从师父手上取来,如今完璧归赵,那一身的功夫原本也该连本带利一起奉还,可现下我这条命眼瞧着也不是自己的,那么只管求师父算了。”
说罢,阿施抬起头瞧着江朗亭,眼睛之中都是哀求:“师父,那五年里头承蒙您照料,无以为报。今日,索性我也就罢了,师父干脆当作从来不曾见过我,从来不曾教导我,我们从来没有这缘分,这会儿只管救了赵惊弦可好?”
江朗亭见苏弑十分坚决,她眼中对自己十分坚定毫无温度,那心中唯一的牵绊唯一的热乎气居然是都给了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
阿施跪着求自己还是为了他,这话十分不祥,想来已经是遗言无疑,什么都是为了他!
赵惊弦算什么!居然叫阿施亲口承认做了夫君,而自己也终于成了她口中一字一句的师父。
江朗亭自然是十分悲愤,他是悲愤——“为何两个人就成了这样?”
他心中也有那样多的话想跟徒儿说,可是施儿从来不肯给个机会,只是一句一生苦苦哀求,求得自己无话可说,求得自己心如刀割,求得自己心凉如水。
五年里头承蒙照料?
江朗亭脸上一丝苦笑:“施儿,你说的当真是十分轻易,我却……”我却浑不似你这样潇洒,简简单单一句话将二人撇得是清清楚楚。
江朗亭有口难言,于是只好叹了一口气:“你还这刀是来与我恩断义绝?我早先送给你,你今日还给我,是打算与我死生不复相见?”
他语气之中是挡不住的伤心欲绝,伤心的如同是被阿施狠狠戳了几刀,临死挣扎都没有什么气力,他问道:“你心里,真是这样么?”
江朗亭转而微微一笑:“可是,施儿怎么办?我不愿意,一点都不愿意。”
闻言这个朱阮阮坐在地上已经是气疯了,张口结舌无话可说,那舌头仿佛也不太管用了,苏弑不想那样清冷安宁的人——自己的师父有一日居然也能如此死缠烂打,于是忍住心头的疑问与不甘心答道:“徒儿不敢。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不敢忘却师父大恩大义。师父不曾清理门户,徒儿怎敢自作主张?”
那头低下去,一双手则是捧得更高,苏弑举得双手发酸也没见师父接过去,于是对上江朗亭那双眼眼睛果决说道:“师父,徒儿欠你的实在是太多,这辈子还不完,来生再还。这刀么,自然也不能我自己再留着。”
玉面毒蛛闻言瞧了瞧四周那虎视眈眈的人,说道:“还不完?你当然是还不完。来生?我要你的什么来生?要那等没根没据没盼头的东西做什么?我又不信来生。我只要你这辈子……”
话未说完,便见阿施已经散漫地坐在地上:“师父,这辈子?我不是没有给过你这辈子,现下也不是我故意改口又许给旁人,而是你,把我好生生给你的东西怎么就打烂了?打得细碎,咱们谁也拾不起来,都这样了又何必呢?为什么不肯认命?”
她眼中又是劳累又是嘲笑:“这会儿子又来跟我说什么这辈子,有意思么?”她兀自摇摇头,眼瞧着地上呆呆坐着的朱阮阮笑道:“什么这辈子,都太没意思了。”
江朗亭心中那样多的悲伤与无奈见了施儿干脆都化作——忏悔无门。
他的施儿再次重逢,却永远也不曾完整听自己说完一句话,如此没有耐心,如此亟不可待,如此斩钉截铁,见她这样无奈有憎恶,江朗亭原本那样多的伤心一下子仿佛再也找不见出口。于是反倒平静下来,却见苏弑双眼泪光闪闪,坐在地上成了最最无助的孩子一样,她哭喊着:“你就救救桃花吧!事到如今你还要我怎样?都这样了为什么不甘心?你为何逼我?为什么还来逼我?曾经对我那样坏,为何现下又来扮好人?”
她哭喊着:“如今我不稀罕!我好生生一颗心放在你那儿,你为何狠狠将它打碎了呢?”
苏弑指着朱阮阮又哭又笑说道:“师父啊!若不是蔻儿告诉我,你跟她成亲这事还打算瞒我多久?久到你的孩子都生出来追着我叫师叔?”
苏弑将手挡在脸上哭得撕心裂肺:“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狠心?我才走了几个月啊,你怎么就能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你为何要娶了旁人?”
她哭出来了一头冷汗,那身上伤口处又疼又痒,如同是有几万只蚂蚁一起又啃又咬,于是简直是声声泣血,字字下泪:“师父,别再跟我说什么这辈子——因为你,我早就没这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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