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师父,我不能爱她,不能护她,如今竟然不曾帮她!
我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我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想把全天下最厉害的武功给她防身,我爱她,我费心谋划把刀法专门留给她。我一心为她难道是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般折磨她!
她已经够苦了,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我害了她!
她那么好的一个女人,这邪物跟着她还能讨得到什么好处不成!
老天,你待我真刻薄!
待苏施更刻薄!
原来,这破月刀乃是不知何处、不知何人造出来这么个玩意儿,从材质到锻造之法再到开刃之术都极为阴损狠辣,实实在在是做下大孽才得了它。
为了造它,百般折磨死了足足百八十个大活人,惨死之人的怨恨经久不绝,那百丈凶煞、万丈戾气都是打“娘胎”里带来的。
这破月刀生来就是为了杀人,生来就是为了作孽!它渴望饮血夺魂,它留在这世上就是候着一个无恶不作的主人带着它无恶不作。
它本身就是恶,那么即便主人心善,天长日久受它秉性干扰早晚也要变成一个魔头,然后恶贯满盈、逆天而行!
与其说人做主,还不如说这把刀做人的主!
它跟着谁就是要不耗死主人便誓不罢休:要么带着它去喝旁人的血,要么割开身体给它喝自己的血。总之,这般妖物生于天地之间,掠夺无数,如今居然渐渐通了灵性。所以能化作一个光屁股的小小子的模样。以后喝得多,能长成一个风姿翩翩的少年也说不定。
有了精魂,有了形状,现下气力不足尚且不能伤人,往后,呵,只怕难说了!
江朗亭如今像个傻子一样瘫在地上,满脑子一片空白,不晓得究竟如何才能更清醒,于是干脆拿脑袋去撞墙壁。他疯子一般磕出了血,唯一记得起来的就是——自己只剩下几年可活!而施儿要变成杀人狂魔!
后一件比起前一件才更加令他绝望——造成这种局面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是他江朗亭!是苏施的师父、她踏踏实实爱着的男人!更是********爱她的人!
这种感觉就如同教她在脖颈上割了一下,她割破了自己还满面含笑,在鲜血纷飞的盛况里如同是在江朗亭心口上狠狠搅了几刀。
原本只是叫她自保,谁知却过犹不及变成这样!这个结果当真是令他绝望——施儿,要么拿旁人喂刀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败类,走自己的老路;再或者拿自己喂刀,被吸得魂都不剩。不论是哪种,都可谓是自取灭亡!
江朗亭定了神方方想要取出弯刀,那阵脚步声却又响起来,他将火烛搁在结界,清晰的瞧见一个个半透明的影子从刀身钻了出来,一个个整整齐齐排好了队,那个扎了小髻儿的妖怪居然是走在最前头,后头接下来才是形形色色几十个人。
其中有个人的身影即便是间隔十多年自己也极为熟悉,他们钻出了墙,只有那人朝自己挤眉弄眼一笑,阴阳怪气,鬼气森森——那人,那人分明就是已经进了棺材的黄老儿!
☆、第195章 江阳惜别
(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江朗亭亲手将他埋进黄土,这会儿的“久别重逢”真是叫人欢喜不起来。
他失魂落魄将那刀塞进刀鞘,那脚步声就不见了。许是因为魂魄一下子全部锁了进去,他背上弯刀重新手脚并用往上爬,隐约觉着有什么东西在下头顶着,这会儿莫非是还有谁肯搭把手不成?
江朗亭也顾不上瞧,死气沉沉爬到了书架脚下,顶开了板子坐在外头喘气儿。谁知他刚刚坐好便见那板子往上耸动,于是警铃大作,正预备出招却见一只小手伸了出来,一瞧这手他就凉了半副心肠——多半是刀中精怪。
果真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小子钻了出来,手指头上全都是泥巴,脚趾也是,就那么跪在江朗亭面前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
江朗亭问道:“方才在下头顶着我上来的莫非就是你?”
那小子点点头,捉住江朗亭的手将布条一把扯开,露出伤口扑上去只管吸血,江朗亭却不纵容,抽出刀鞘又将这妖精逮进去。他立起来,头仍旧是有些晕晕乎乎,骑了马来这儿尚且是晨间,这会儿已经是暮色四合。
于是,他赶紧爬上马背,任由那老马识路将自己驮了回去。
到了琅琊谷,蔻儿一见是他回来,惊喜得只顾大嚷:“大哥!大哥一个月你去哪儿了!也不先说一声如何自己就去了?苏姐姐与我都要疯了!不,姐姐已经疯了!”
一个月!难道不是一日么?
这一日里头自己分明不曾饥饿,那锁魂咒也尚未发作,怎地一个月就过去了?
江朗亭心下思索着便见遥遥有个碧色影子朝这边扑过来,自己的施儿如同是一支生机盎然,青春饱满的箭就窜进自己怀里,叫人心满意足又万分怜爱。
她埋在江朗亭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那双拳头也轻柔地擂在他胸口,埋怨道:“师父!你去哪儿了?我都快死了!不说一声就走了,巴蜀这可是第一回来,我不去找只怕就要自己憋死了;去找的话,你早过我回了家怎么办?我去也不好,不去更不好!都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办了呀!”
话毕猛地又抬起头摸着师父的脸:“对了,一个月呢。没有诛心草,你可怎么受得住?那得多疼啊!此刻好好的,那会儿你都怎么过得?”江朗亭叫她说话慌里慌张,不成句段于是便有一些心疼,于是跟着难过:“乖,我没事,这不是回来了么?瞧我哪儿都好好的对么?别怕了!”
苏施这才挣扎着去他身上到处翻:手还在,脚还在,头还在,什么都在!太好了!
苏施又哭又笑活像个傻婆娘,江朗亭却觉得她这会儿极为可爱。
她绷着脸说道:“往后敢不说一声便跑了出去,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也不等你,自己便也走了。保管以后你见不着我!非要叫你也这么担心担心,这么空落落的煎熬难受!凭什么每次这么受罪得都是我?”
江郎亭心头真是一大滩苦水也没个地方倒,听她这般娇嗔竟然很是暖心,于是轻轻刮了苏施的鼻梁:“好,不敢了,往后都听你的。你这小心眼。”
苏施被他哄得好了大半,还是不依不饶地嘟囔:“太坏了!太坏了!你惯会欺负我!除了对我狠,你还会什么!我就小心眼,我就是委屈!”
江朗亭那么一颗心几乎要被她揉碎了,自己当真是要难受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愁死了个人!那破月刀断不了就干脆叫她继续练着,那刀便先不给了吧。
几个月后,蔻儿就要走了。
她端端正正跪下对江朗亭叩了一个头,口中称道:“大哥,原先受你救命之恩,后来受你庇护之情,近来受你教授武功,实在已经有了师徒之实。重重恩情蔻儿无以为报,今日一别,合该行个大礼。”
江朗亭却丝毫不在意,道:“只教你一门能自保的功夫罢了。不必这般规矩。”
蔻儿起身对俩人道:“苏姐姐,放心。大哥仍旧只是你自己一个人的师父,我可没念头跟你抢。托身于江湖这几个月颇受你们照料,当真是感激不尽。这千般好我都铭记在心,日后若是有缘相见,我必定也有所馈赠。”
听蔻儿那般一言挑破两人的关系,苏施并无半点难为情,那心头也是又暖又甜极舒服,瞧着这丫头仿佛都比往日更水灵,而江朗亭面色则复杂却一闪而逝。
俩人将蔻儿送到当初上岸的地方,蔻儿照旧是换回了男装,英姿飒爽,神采飞扬,背着一柄长剑,脚边卧着巴大。最后抱拳鞠了一躬,笑吟吟道:“大哥,姐姐,我这便走了。江上风大,都快回去吧!”话毕便背过身去,那船儿顺流而下仿佛是要去到天尽头。
苏施他们不晓得蔻儿转过头就哭了:长这般大还从未有个谁对自己这般好。当然除了娘亲,可惜她老人家已经与世长辞,于是,除了乳母只怕是再也没有谁肯这般替自己打算了。
她走了,苏施与江朗亭回谷中。
“蔻儿有没有说过接下来去哪儿?”
江朗亭言语中有了羡慕:“她那般不受拘束,况且年岁尚小玩心还大,去哪儿都无妨。但是她仿佛有几分想去金陵瞧瞧。”
“春归秣陵树,人老建康城。果真好地界!仍旧是不肯回家么?”
“嗯,估计是家去便如同飞鸟入笼,不回去反倒更舒坦吧。”
他们当时不晓得,想要锁住蔻儿的那可是一只金笼子,只不过,它外头便是几只垂涎三尺、伺机而动的花猫。
金陵啊,那可当真是个好去处。只是寒冬腊月,那金陵城中莫不是更加暖和不成?
苏施与江朗亭守在谷中,那里消息不通,风声不达,却不知道凤凰林慕卿这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第196章 毕生算计
(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原来,与黑心冷面的苏施分别之后,凤凰便回到门派之中,一边帮久已不露面的师父处理日常事务,另外便是四处去查看情敌江朗亭的身世。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却不曾找出来谁家有内眷名字叫做素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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