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攻略 (陈时明夜)

“紫烟，以后称呼小少爷作大少爷，你记着府里还有个二少爷，不是我们不提起他就不存在这个人的。”甄平乐揉着眉心，苦闷的说道：“以后但凡是二少爷的事情，一定要仔细说来我听，若是漏掉一件事，你自己下去领罚。”
明明甄平乐是半垂着视线说这句话的，可是紫烟就觉得她的心思已经暴露无遗，连连点头称是，神态越发恭敬。
甄平乐又道：“我累了，你先下午吧，周嬷嬷那里有消息传来立马告诉我，看紧点继王妃那边。”
“是。”喜欢叽叽喳喳的紫烟多半个字也不敢蹦出来。
甄平乐又叹了口气，脸上勉强扯出一抹微笑，道：“是不是我变得很凶，你害怕了？”
“不是、不是，奴婢……”紫烟慌忙摆手，定在当场，脸上的笑容比甄平乐喝下一碗苦药还觉得膈应。
甄平乐还记得紫烟留在她印象里的样子，一直都是欢快而喜悦的，永远有说不完的话，笑不完的喜事，静不住的性子，可如今连紫烟也感觉到她的变化了么。
那其他人又该如何想。
脑袋一阵抽疼，甄平乐疲惫的挥挥手，道：“下去吧。”
紫烟懊恼的不知如何是好，眼见甄平乐已经闭上眼睛不打算在听她解释，只好跺了跺脚转身出了凉亭。
紫烟很想告诉大小姐，她不是害怕大小姐变得很厉害的样子，而是担心大小姐这是回光返照。
听说很多病入膏肓的人回光返照时都非常精神，像大小姐这样子又是走走停停，又是教训继王妃，更是一定要在凉亭商量事情，才转醒就到处游走，原先风一吹就会倒的人变得那么坚强，脑袋缺根筋的紫烟怎么不会多想。
现在可还是冬月啊，虽然她作为称职的大丫鬟很好的给大小姐摆弄好贵妃榻，准备好汤婆子，悉心摆上糕点热茶，比起周遭的寒冷，这些都是不足上口的，大小姐真是硬给自己撑着一股气呢。
得悉重大发现的紫烟非常苦恼的回到紫莺身边，神思不属的站定，一转头，遥遥望着凉亭的方向，脑筋都快扭成一团麻花了，指尖更是无意识的搅着衣袖，偏她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个秘密告诉紫莺。
万一紫莺又要骂她笨呢，那她岂不是上赶着找骂嘛。她才没那么傻。
纠结无比的紫烟一脸神神秘秘的表情看在紫莺眼里，就以为是不是大小姐那边出了什么事情，看她衣袖都要搅成麻绳，只好掀起眼皮子斜睨过去一眼，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事就说。”
紫烟立刻绽放笑脸，转头，很天真的询问：“很明显啊！我有表现得很不开心吗？”
紫莺真是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会以为紫烟能变得稳重。
她抬头看了一眼凉亭，模糊的只能看见一个影子，稍稍将紫烟拉着靠近拐角，低声道：“是不是二小姐让大小姐不高兴了？”
紫烟神神秘秘的摇摇头，兴奋的回道：“不是！你再猜！”
紫莺好想一巴掌挥在她的脑袋瓜子上面。
默了一会，紫莺又道：“赶紧说吧，不要装神弄鬼的，免得到时候你自己兜不住了还要我给你收拾残局。”
紫烟一想到她那个可怕的发现，完完本本的说出了她的想法。
“你说大小姐是不是见到小少爷之后马上就会……唔唔……”紫烟口不择言的话被紫莺伸手捂在嘴里，睁大眼睛气愤的瞪视紫莺。
紫莺简直是警告的说出接下来的一番话，慢声道：“以后这种话这种想法再不能有，否则我也护不住你。”
紫莺放开手，紫烟半张着嘴哑然，半响自己把嘴捂住了。
紫莺揉着眉心，此刻突然深切的为大小姐感到无力。
有个不走心的丫头，也是当主子的无奈。
她又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于是盯紧紫烟的嘴巴，接着说：“还有呢？大小姐是不是交代了你一些事情？”
“你怎么知道！”紫烟咋咋呼呼，一张嘴又立刻紧闭，见紫莺不高兴了，就非常小心的说出了甄平乐那番话。
“大小姐是不是还有心事未了啊？”紫烟嘴一溜跑错词，自己给自己掌了嘴，干巴巴道：“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
她简直就把紫莺当做神一样来看待，怎么紫莺就能把她吃得死死的呢。
事情经过紫莺反复琢磨，感觉出甄平乐隐藏的心思，紫莺很郑重的又交代一遍紫烟，道：“虽然大小姐也说过这番话，但是我怕你不走心，再给你重复一遍，你记好了。”
“以后大小姐就是大小姐，二小姐也是二小姐，大少爷是大少爷，二少爷也是二少爷。”
“大小姐是大小姐，二小姐是二小姐，大少爷是大少爷，二少爷是二少爷……”紫烟喃喃跟着念，反问一句：“难道不是吗？”
孺子不可教。
紫莺摆手表示不想再听她说话，看一眼凉亭的方向，犹豫着走向那里。
“哎，你去哪里？回来啊，大小姐会不高兴的……”紫烟的好心提醒渐渐消散在风中。

　　☆、第九章 梅林

冬日，西苑唯一的景色就是这满院子的梅花了，以前是原王妃喜欢，甄平乐也就喜欢，原王妃去了之后，甄平乐更是差人小心翼翼的打理，每到冬天，其他的地方都萧条静寂，唯有蜀南王府的西苑，就算是墙外过路人也要停下来深嗅一口，称赞连连。
梅花芬芳，其色灼灼，不妖而艳。
都说品字如品人，观花是不是也能观人。
甄平乐回忆着记忆里母亲的样子，很可惜时间太久了，她不记得生母长什么样了。
只记得母亲还在的时候，王府里边根本不是这种样子，每日都有很多的欢声笑语相伴，每日好像都有喜乐无穷的事情发生，更别说这声名在外的西苑，只要母亲一有空，准是会来这里走上一遭，不说话，光是赏雪嗅花就够了。
那时候该是她最幸福的岁月，此生再不会有。
甄平乐心间泛着苦涩，眼睛一眨扭过头。
她的大丫鬟正痴然的站在凉亭入口，不知是看她入了迷，还是看她身后的梅花灼了眼。
瞬息，那个稳重的丫环开口说话。
紫莺恍然转醒，脱口而出：“奴婢是看大小姐赏梅的样子，恍然想起了王妃……”这话音没落，紫莺却不能再说下去。
只怪紫烟那小妮子，好端端的在她耳边说什么晦气不吉利的话，让她也不由得想太多了。
紫莺低头，闷声说道：“奴婢说错话了。”
这还是她的大丫鬟第一次一副非常懊恼的样子呢。
甄平乐只觉得有趣，倒是没往深了去想。
招招手让紫莺靠近，甄平乐和颜悦色的道：“你不用拘谨，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总之你都是我最信任的人。”
感动一时间占满心房，紫莺高兴地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了。
尽管作为婢子尽忠职守才是最重要的，但是能被主子肯定，那也足以让小小的下人惶恐兴奋。
更多的却是无怨无悔。
紫莺明白甄平乐这是对她表明心迹，便也趁势说道：“在婢子心中，主子就只有一个。不管大小姐决定做什么，婢子一定跟随左右，万死不辞。”
“哎呀，没那么严重啦。”甄平乐娇嗔的说道，故作惊吓的捂着胸口，道：“好端端非要提起那个字，我看你是被紫烟那小妮子洗脑了，不想着我好呢。”
紫莺不管听到什么，一股劲的点头，道：“是。”
而后反应过来，慌忙摆手：“不是，不是……哎呀！奴婢希望大小姐永远好好的，能健康长寿，能儿孙绕膝。”
甄平乐感叹莫名，近观眼眶潮湿的大丫鬟，抽抽噎噎，“你是最好的……”
两人不禁都因为对方的红眼睛摇头忍笑，一息，紫莺走上前给甄平乐拢了拢披风，道：“天气寒凉，大小姐要注意身体。”
甄平乐拍拍紫莺的手臂，静默不语。
想来她又想到不好的事情上面了，紫莺脑袋一转，突兀说道：“继王妃派出去找小少爷的人是萧铎呢，看来这次她还没有吸取教训。”
甄平乐嘴角一扯，算是给了紫莺回答。
紫莺再接再厉，仿佛要说光她下一年全部的话，声音清脆：“大小姐还记得前些日子李府送来的拜帖吗？您说您早就对李家那个女儿感兴趣了，想早一点见到她。如今大小姐身子也好了，是不是要拟定日子，拜访李府？听说他们家的那个女儿今年会回来祭祖，就正式改成李姓的名字，成为李家的人。大小姐您说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那么厉害，丝毫不逊于男子……”
“好了，我知道了。”甄平乐打断紫莺的话，实在提不起兴趣附和她。
“哦。”紫莺也知道大小姐正担心着大少爷，只能安静的站在一旁，细心的给甄平乐端茶倒水，捶肩捏腿，一时间凉亭变得安静。
然后就听见清晰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不是一个人，是很多人，也不是规律的脚步声，那就不是王府侍卫的走动声。间隙还夹杂着小孩子的呼叫，以及老嬷嬷的安抚。
甄平乐猛然站起，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她神魂颠倒的转了个圈，又激动的转身拉住紫莺的手，又是担心焦虑，又是喜不自禁，话也没个准头，喃喃自语道：“紫莺你说我今天穿的好不好看？我穿的这身对吗？平安会不会不喜欢梅红这个颜色，明明就有了满院子的梅花了，再穿红色的衣裳是不是很累眼睛？我现在要不要回去换一身衣服，还是我见了平安和他一起回去？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