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之宠 (狂歌酌雪/胭脂河)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狂歌酌雪/胭脂河
- 入库:04.10
而正在此时,姜铄也进来了,他抚着肚子慢慢地坐到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上太难受,他才刚坐下,就剧烈地咳嗽。
“你把我儿子怎么了!”苏妫双眼通红,疯了似得扭打姜铄:“虎毒不食子,他也是你儿子,你怎么忍心杀他。”
“七娘。”姜铄被苏妫摇晃的头更晕,他顾不上擦鼻子里流出的血,喘道:“儿子没事,只是熟睡了。”
“没事?”苏妫忙去探千寒的鼻息,果然畅顺,她这才放心,抬头看见姜铄正用丝绢在擦拭鼻血,她又气又无奈,恨道:“你到底想干嘛呀。”
“我。”姜铄大手附上苏妫的头发,面色凄楚无比:“我只想咱们一家三口,好好地团聚,不分开。”
苏妫瘫坐在地上,只是苦笑,半响不言语。
他,真的老了,快不行了。
夜色阑珊,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欹,谙尽孤眠滋味。也不知是哪个宫里的宫人在吹·箫,声音凄凉缠绵,断断续续地飘来。
床很大,足够三个人睡。小寒在中间躺,她和姜铄就在两侧。
“你知道么,朕想这一刻,想了好多年了。”姜铄本想去抓儿子的手,却摸到了苏妫的,他轻轻地抚摸女人早已不再细嫩的手,幽幽道:“就算朕明天就死,也无憾了。”
“别胡说。”苏妫叹了口气,反手握住男人的干枯的手,道: “你还没看见儿子成家,一定要好好的。”
“七娘,你看到朕如今这副样子,会不会很开心。”
“……”
“哎。”姜铄叹了口气,翻转过身子看苏妫,柔声道:“这些年,你,”
“我过得不好。”苏妫打断姜铄的话,道:“姜之齐把身怀六甲的我困在 回塔县,一困就是十年。而你,你却把无情困在长安。”她替儿子掖了下被子,长长地出了口气,道:“可是再辛苦,也一步步走过来了, 回头想想,其实也没什么。”
姜铄知道,她的一切悲剧,都是自己给的,男人忽然用手肘撑起身子,他定定地看着依旧风华绝代的女人,道:“你告诉朕,你要什么,朕全都给你。”
苏妫坐起来,她轻轻抚平儿子紧皱的眉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姜铄,道:“我不想那些人私下传言寒儿是私生子,我要你大大方方承认他的存在,你能给我吗?”
姜铄一愣,他原本打算在人生最后的时光,让心爱的女人和儿子陪他走完,从来没想过公开儿子的身份。
“算了,我不难为你。”苏妫冷笑一声,背对着姜铄睡下,她简直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怎么就如此心急,你不知道天下根本没人敢逼姜铄么!算了,既然说出口了,干脆再加一把火。“我和寒儿,本就该在十几年前就消失的。”
“好。”
“什么?”苏妫慌忙扭头,她看着姜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男人看着他的女人和儿子,斩钉截铁道:“我说,我答应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先休息会儿,然后去写第二更,如果11点前没有更,那就别等啦
第192章 从中作鬼
一月后
九月九日望乡台,他席他乡送客杯。
人情已厌南中苦,鸿雁那从北地来。
宫里近来有个传言,皇上新宠了个女子,甚至走走步步都要带着她,上朝时或将她安置在偏殿,或让她在御撵里等着。
这些年宫里新人换旧人,也从来没见哪位娘娘这般受抬举的。大家都在猜测这个女子到底是谁,长得有多俊俏,怎么就迷住了皇上。
都想看看这女人长什么样,可谁都没见到,据说有个胆大的宫女掀起御撵的帘子偷偷瞅了一眼,就叫总管太监挖去了双目,打入冷宫等死。
有人好奇啊,就跑去问那个宫女,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那失去眼睛的宫女哆哆嗦嗦地说:妖物。
后来就又有一种传言,皇上宠爱的女人,是只修行千年的狐仙……
苏妫笑着听常公公给她讲这些事,深宫寂寂,总有这么些无聊的空穴来风。
今儿是九月重阳,也就是今天,姜铄会在朝堂正式宣布,千寒是他的四儿子,还要敕封姜之齐为安西王。
安西,安息。哼,谐音虽说不怎么好听,可总算是个王爷了,比姜勉之那个二皇子强太多了。
回到长安已经差不多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会发生许多事。
姜铄会准备的妥妥当当,在他将寒儿的身世公之于众时,无人敢出来质疑;姜之齐会封王;
六哥会与德贵妃熟络;
而王宾,则会彻底靠拢过来。
好的很,第一步已经走稳,接下来,就该让老二老三这对老冤家,狗咬狗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苏妫的思绪,她忙掀开御撵的帘子,果然看见常公公上气不接下气地往来跑。
御撵里空间不小,可放书,也可放个小小的矮几。苏妫端起茶壶,往杯里倒了些雨前龙井给常公公递出去,笑道:“公公别急,先慢慢地喝点茶。”
常公公接过茶并不言语,大袖一挥,那些抬撵的小太监们立马退后了五步远。
几口凉茶下肚,常公公终于喘匀了气,他将杯子给苏妫递 回去,隔着帘子低声道:“巧颂来消息了。”
“她怎么说。”巧颂这枚棋子虽说微不足道,可关键时候总能起到妙用。
“王若兰昨儿个借着烧香礼佛,实则是偷偷去了三爷那儿,跟他厮混了两天。”
苏妫感觉自己像被人扇了一耳光似得,她冷哼了声,道:“知道了。”
“还有,苏大人,小皇子和德贵妃已经去了三清楼那边。”常公公有些犹豫:“才刚赵公公派人来,说是皇上吐血晕倒了,那咱们是?”
“他没事吧。”
“说不准,反正昏迷了。”
苏妫眉头紧皱,说道:“皇上那边估计人多,我不好露面,咱们先去三清楼,待会儿你在暗中瞅个合适的机会,务必将皇上晕倒之事,告诉德妃他们。”
“是。”
***
三清楼那边一向人迹罕至,算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苏妫这 回也没有乘撵,直接与常公公走了过去。
沿路的各色月季开的好看,芬芳沁鼻而来。掐下来一朵斜插在发边,人比花娇。
这些年在 回塔县,苏妫总是觉得没什么时间来装扮自己。孩子们小的时候,她得早起做饭,收拾屋子,一切活计停当了,还得带着他们出去玩,当 回家吃完晚饭,这一天就这么过下来了。等孩子们稍微大一些,用不着她看护时,又得留心他们念书。
现在有时间了,是得打扮给某些恨她的人看。
苏妫从随身携带的口袋里拿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银镜,细细地化上侵鬓的凤梢,再用螺子黛在左右眼头分别点上两个小圆点,一个妖娆祸世的美人登时就描摹出来了。
“公公,我打扮的好看么。”
常公公瞅了眼前方站着的三个人,叹了口气,笑道:“您这不是欺负人么,每次见了德贵妃,总要这般明艳照人。”
“有时候我觉得我还是挺有本事的,居然是她十多年的梦靥。”苏妫不禁掩唇轻笑,她将抹胸往下拉了番,正好能露出一点点曼珠沙华。“公公放心,在贵妃娘娘眼中,我若是不张狂骄矜,那才是怪事。”
说话间,苏妫就往前面的三人走去,这三人不是别的,正是德贵妃元兰,千寒,还有苏人玉。
千寒瞅见姨娘走了过来,满眼都是欢喜,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喊人,就被苏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千寒捂着发痛的左脸,十分诧异地看着苏妫,无辜道: “姨娘,寒儿做错什么了,您为什么打我。”
啪!
苏妫又一耳光打了过去,她指甲长,这 回将千寒右边脸划出一道血痕。
“别叫我姨娘,我可生受不起,你骗得我和三爷好苦哪。”苏妫装模作样地给千寒行了一礼,挑眉上下打量男孩,冷笑道:“瞅瞅,这当了皇子就是不一样,好大的气派。”
千寒更无辜了,忙道:“这事我也是刚晓得的,别说您这般诧异,我也不信,等爹爹从夕月国 回到长安,我就去问他,我到底是谁的儿子。”
苏妫气急,扬起手又要打,这 回却被人给抓住。
“在这儿,还轮不到你放肆!”元兰凤目生寒,狠狠地将苏妫给推出去,她将千寒护在身后,斥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打皇子?”
“娘娘,请您别这样说我姨娘。”千寒揉着脸,低头对元兰说道:“别说她知道这事接受不了,我也懵了。”
元兰已然做了多年贵妃,身娇肉贵,有点发福,不过倒是有了些贵气。也不知是不是这些年在深宫算计过了头,这女人眼角和嘴角生出了许多细纹,当她看见妖精一般的苏妫仍美貌如故,恨得简直牙痒痒。
“好孩子,你心肠忒善了,根本不了解这狠毒的女人。”元兰看苏妫的时候,眼里仿佛都要喷出火来,她如今是贵妃,有体面,就算再恨苏妫,也不会纡尊降贵与她争执,直接扭头对一旁的苏人玉道:“人玉,她可是你的好妹妹,你是不是得管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