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之宠 (狂歌酌雪/胭脂河)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狂歌酌雪/胭脂河
- 入库:04.10
哼,每年都来宣一次旨,还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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樽山
如果不是每年要来接一次旨,苏妫才不想踏入这院子。
院子里空荡荡的,却十分的干净整洁。小花园子里栽了几株金菊,厨房的烟囱里正缓缓往出冒烟,好像是蒸馒头了,香甜的味道充斥了整个院子。
上房门口站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常俊公公。 回塔县到了秋天就开始冷了,公公又上了年纪,已然戴上了暖帽,他外面穿着墨绿云纹绣的披风,脚上蹬着金线溜边的皮靴,瞧见苏妫和姜之齐并排走来,忙笑着迎了上去:“三爷、苏姑娘这一年过的可好?”
“我们都好,公公您也康健。”苏妫与常俊并无仇恨,况且公公在大明宫时就十分照顾她,每年来 回塔县宣旨,总会给她带来许多长安时兴的玩意儿。
“年纪大了,不成了。”
常俊打量了番苏妫,他眼里尽是惊讶赞叹,红衣夺目、肌肤赛雪,这女子比起当年少了些矫揉造作,如今更多了些野性与柔媚,怨不得宫里那位对她牵肠挂肚了好几年,真是个天生的尤物。“姑娘今年,有二十五了吧。”
“是二十四。”姜之齐忙上前,他低头看了眼身边娇小玲珑的女人,眼里尽是柔情,笑道:“二十五的生辰还没过呢。”
“哦。”常公公点点头,笑道:“可姑娘看起来还跟十七八岁那会儿没两样。”
是啊,年纪变大,气质跟着会变,整个人的感觉也会变,可是这张脸仿佛永远变不了,就停留在二九年华。真不知道这是诅咒,还是上天的恩赐。
只见常公公忽然叹了口气,手指勾起窗台下一株垂头丧气的金菊,有意无意地觑向苏妫,幽幽道:“这么好的花,开在这种地方真是白可惜了,还得有个好主人精心养护才是。”
一听这话,姜之齐心里就不开心了。怎么,已经吃了我家的肉,现在还要连锅端 回长安?只要是个男人,听了这种话都会生气。可姜之齐不敢,即使他心里对皇帝有再大的怨气,只得咽进肚子里。
“公公,有些花只适合自由自在地开在乡间,若强行将其移去繁华之地,想必会过早枯萎。”这话,其实就是对苏妫说的。每年宣旨的时候,姜之齐的心总会悬着,他怕她会答应 回长安,离他而去。
“哦,这样啊。”常公公垂眸抿唇笑了笑:“接旨吧。”
待苏、姜二人跪下后,常公公首先看着姜之齐,笑道:“今年还是口谕,三爷,皇上听闻您在 回塔县做的事后,很是满意,说您屡次援兵给利昭与苏人玉,部署击退归坞蛮人,护了一方百姓平安,很好,赐剑一把。”若说从前常公公是怕毒蛇三爷,那么现在他是敬,毕竟皇上的儿子里,只有这位不安分的三爷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谢父皇。”姜之齐早看见小太监捧着的剑了,正是父皇当年征战沙场所用的那把,父皇居然会如此高看我。姜之齐激动之下,正准备叩拜行礼,却被常公公给喊住。
“三爷先别急着谢恩。”常公公叫跟前的小太监上前扶住姜之齐,笑道:“皇上还有另一道密旨。”只见常公公从袖中掏出个明黄色的折子,叫小太监递给姜之齐,这中年太监正色道:“这折子收好了,将来或许有大用处呢。”
姜之齐打开折子一看,登时愣住了,他收好后连连叩拜:“儿臣谢父皇隆恩。”
“苏姑娘,现在是给你的口谕了。”常公公走到苏妫跟前,弯腰低声道:“姑娘,今年的品服是贵妃的,您?”
苏妫白了眼小太监捧着的木盒,冷笑不已,前几年是齐妃,今年变贵妃了?姜铄,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宁愿在这里累死累活地当农妇,也不想 回去做你的禁脔贵妃。
“哎!”常公公摇头叹气走开,他被转过身子,给一旁立着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今年来打耳光的小太监换了个人,约莫十五六岁,他捏起袖子,扬起手,声音尖细而柔弱:“你错了没?”
我错了没?每年都问同样的问题,每年我的 回答,还是和过去一样。
“我没错,皇上你错了没。”
苏妫咬着牙,冷笑着盯着小太监的鞋子。她本可以一把抓住打她脸的脏手,可又觉得只要姜铄派人打她,那就是给她提醒,永远不要 回长安,永远不原谅他。
啪啪啪……不就是十巴掌么,忍一忍就过去了。
打完后,常公公这才转过身子,他走过去扶起苏妫,无奈道:“您就不能服个软么,年年挨打,年年受气。”
“不能。”打死我,我都绝不向你低头。
常公公眉一挑,忽然笑道:“今年宫里多了好几个绝色美人,皇上封了位淑妃,老奴从未见过皇上会如此宠爱一个女人。”
“恭喜皇上,恭喜淑妃娘娘。”你封不封妃,跟我没关系;你宠爱谁,我也不在乎。
常公公见苏妫神色如常,冷冷淡淡的,忙笑道:“皇上常亲昵地唤淑妃娘娘的乳名,哦,叫小蝶。有时候在娘娘宫里起的晚了,就不去上朝了。朝廷里那些老臣,直骂淑妃娘娘是祸水呢。”
“皇上有福。”苏妫不自觉地打了个哈切,脸上不奈烦之色越来越重了。你爱宠什么狂蜂浪蝶的,就去宠吧,千里迢迢地派人在我跟前表白一番,觉得我会吃醋?
说了这半天,也不见苏妫有什么反应,常公公放弃了,带了人一声不吭地就往外走。谁知道才刚打开院门,就被一个有如活鬼一般的女人扑在腿上,拦住去路。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一章
第151章 画中人
这女人,原来是巧颂。
“公公,求您带我 回长安吧。”巧颂抱住常俊的腿,哭的凄惨。三年过去了,她仿佛老了十岁般,皮肤黑红且粗糙,头发很是干枯,原本柔嫩的双手长了许多的老茧,居然将常公公的衣裳勾出了丝儿。
“你是?”常公公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好久,这才认出跪着的女人是巧颂,他不禁扭头看向白嫩美艳的苏妫,叹了口气:“姑娘,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巧颂用袖子将鼻涕眼泪擦干,哭道:“我受不了了,三爷将我一个人放在樽山,他同夫人去县里住了。我每天不仅要早起种地,还要去河里洗那些臭男人脱下的衣裳,不忙到半夜就睡不了。”巧颂原本以为来樽山,能跟姜之齐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谁知道却横生枝桠,多了欧阳浅盈和苏妫。
没关系,先解决了欧阳浅盈,再解决苏妫。想是想的挺美,可现实却打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三年前苏妫搬去了县里,三爷死皮赖脸地上门去骚扰。那时候县里不安全,苏妫正好也缺个看门的,这该死的女人说了,养狗不划算,还是得有个敢打敢杀的男人,便同意给三爷租一间房,可是得收高价房租。
头先一年,三爷在苏妫那里受了气,还会 回樽山找她泄欲倾诉,可时间久了,他就越来越嫌弃她了。后面两年索性连来都不来,派了个老妇看着她,让她去种地,洗衣,当厨娘。
她不是没反抗过,前年冬天,她偷拿了银子的一只鞋跑去县里,说是银子掉进了冰窟窿里了。她以为骗苏妫出城,就能趁机把这贱人淹死在河里,三爷就会重新宠她。可她没想到苏妫听了她的谎话,嘲讽地笑了笑,说:我家要吃晚饭了,就不留你了。
就这么罢手?没错,她不放弃,还求过苏妫。
去年的大雨天里,她跪在苏宅外面,拉下所有的自尊求苏妫,让她当丫头,去伺候小姐少爷们。可她万万没想到,里面的苏妫还没有动作,县里的那帮贱民们倒先指责她了:夫人和三爷好好的,你就别无事生非的插足别人家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她害人不成,求人也不成,只得没日没夜地种地、缝补了。
有时候觉得日子过得太绝望,想死,可又觉得不争到最后一刻,她就没输。比如现在就是个机会,照眼前这个形势,三爷将来一定会重 回长安的。可若再磨几年,她真的就人老珠黄了,甚至连长安的丑妇萧氏都比不上了。
“公公,求您带我 回长安吧。”巧颂哭的双眼遍布血丝,咳嗽不已:“我实在熬不下去了,我宁愿被关在王府里,也不想当活寡妇了。”
姜之齐一把将巧颂从常公公身上拉下,冷着脸喝道:“你若对七娘没存坏心,我能这么对你?”姜之齐觉得碰这女人一下,都难受的不行,他丢开巧颂,笑的很坏:“父皇叫你来 回塔县,这是圣旨,由不得你胡闹。我们都能吃苦,偏你就娇贵的不行?”
正在此时,一阵细鳞铠甲声响起,只见刘能满头是汗地跑到姜之齐跟前,将一封信递上,急道:“三爷,利昭大人从孟古县传 回来的紧急军情。”
“哦?”姜之齐忙接过信笺,越看眉头锁地越紧。
“三爷既忙,老奴就先走了。”
姜之齐脸色有些不好,他两眼直盯着信上的字里行间,也不抬头,道:“公公请便。”
常俊没理会巧颂,他直接带着人下山,走到桂花树下时,看见一个英俊的少年踮着脚,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