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之搀扶着朝歌下马车,朝歌的小脸上满是古怪,眨巴眨巴着眼睛,实在猜不透明之在打什么主意,明之却仍旧卖着关子不说,只让朝歌进酒楼。
燕归楼依旧是燕归楼,酒楼中的规矩和以往一模一样,丝毫不变,此间的客人有侠肝义胆的剑客,也有风雅的文士,燕归楼接待什么客人,以什么菜金接待客人,仍旧肆意而定,朝歌小时候随着兄长来过燕归楼凑热闹,但此后却从未再来过了,朝歌按耐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二哥,你领我来这里做什么?”
朝歌实在猜不住,二哥所说的惊喜在哪儿?
“你只管用眼睛看着便是。”明之说着,便召来一名青衣童子领路,将兄妹二人领至了楼上的雅间,雅间的门是闭着的,童子也只将二人领至门口便退了下去。
朝歌听着雅间里头有男子说话的声音,那声音温润儒雅,朝歌的面上有了变化,果然惊喜地抬头看向明之,不敢相信道:“怀之哥哥回来了?”
怀之游离在外已有两年,这两年来怀之并未回邺康,便是去年过年也没有回来,家中上下都想他得紧,怀之虽在外,却时常书信予朝歌,说的都是他在外的见闻和见解,信中也会时常告知朝歌他的行程,朝歌便时常在信中与怀之议论他在诸国的所见所闻,她偶然也会说些自己的看法,而怀之的回信中,则时常评点朝歌的见解脱俗,眼光独到。
如今怀之哥哥是何时回邺康的,府中竟是半点消息也没有收到,反倒是二哥神神秘秘地将她带到此处。
明之笑而不语,用眼神示意朝歌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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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 朝歌的身份
朝歌心中一喜,只觉怀之突然间归来,却不曾与家中透露半点消息,定是要给自己惊喜,朝歌正欲推门而入,而门却从里头先朝歌的手一步被人带开了,朝歌顺着身体的惯性忙不迭地往前栽去,幸好手肘处被人一托,才不至于扑了个空,而她的脑袋也顺着惯性栽入了一个高大结实的胸膛,清冷的气息钻入了鼻息,朝歌吓了一跳,忙抬起头来,见到的却不是怀之……
高挺的身量令栽入他面前的朝歌显得格外的娇小,他剑眉入鬓,眉骨高挺深邃,褐色的眼瞳清冷得让人畏惧,冷峻的面部线条仿佛是凝着霜的,朝歌呆了一呆,忙往后退了一步,不敢自信地试探了句:“公,公陵哥哥?”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赵公陵,只是眉眼之前却比以往多出了更多的冷峻和威严,他从前就性情冷清,与人疏远,但朝歌却还不至于感到如今这般严峻,竟觉得十分陌生。
况且如今的赵公陵今非昔比,自六年前梁州闹瘟疫,又有冉魏人横插一脚,梁州如今依附冉魏的国力与北周对峙,冉魏打着扶持西梁正统的名号拥护西梁皇室复国,实则如今的西梁却早已沦为冉魏的附属国,既依附着冉魏,也处处受冉魏牵制。
如今的西梁以那位有着“得之如印,可造帝王”之极贵命格的公主为君,赵公陵辅政,西梁依附冉魏,与北周对峙多年,如今他冒险出现在这,若是让金吾卫发现了……
朝歌慌忙往里走了几步,身后的明之也谨慎地带上了门,显然明之也只知道怀之回邺康的事,并不知道怀之游历在外竟和赵公陵有所联系,这一趟竟是和赵公陵一起回来的,邺康治安森严,凡出入的百姓均需盘查身份碟,明之实在不明白赵公陵以如今的身份竟然还敢身入虎穴,目的到底是什么,而大哥这些年在外,似乎也不仅仅是游历那么简单。
倘若走漏了风声,将为云府带来灭顶之灾……明之自然不敢大意,难免此刻对赵公陵多有忌惮。
赵公陵已有多年不曾见到朝歌,此时的朝歌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家伙,她已出落成窈窕的少女,就连身量也长高了许多,那小小的娇憨的人儿如今站在他眼前,却是清丽脱俗,眉眼依旧精致澄澈得令人舒服,墨发如缎,悄然间竟已长至了腰间……赵公陵清冷甚至严厉的瞳眸间也有一瞬的恍神,良久,他的眼底方才破天荒地流露出了些许的温柔,还像多年前那般,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朝歌的脑袋:“你长大了,朝歌。”
赵公陵的性子并不像怀之那般温润如风,可此时的温柔却是深入了眼底,朝歌怔了一怔,那最初的陌生和疏远似乎也在赵公陵这自然温柔的举手抬足间而悄然消失,朝歌的小脸蓦地微红,一股令她自己都十分费解的亲近和熟悉感潮水般地涌了回来,她呆呆地抬起脑袋,神情仍旧有些发怔:“公陵哥哥……”
她与赵公陵之间,仿佛无形之中总有一股看不见摸不着却始终存在的牵绊,就像小时候一样,尽管那次是赵公陵回邺康时她第一次见他,却仿佛早已相识一般,她信赖便下意识地与他亲近,而如今时隔多年不见,那遥远的距离和漫长的时间本应是个巨大的鸿沟无法跨越,而今却仿佛随着赵公陵这一小小的动作而消失无踪,那种牵绊和熟悉,让朝歌困惑……
朝歌得承认,她是欣喜的,她欣喜得让她此刻竟说不出话来,她甚至有好多话想要问问赵公陵。
此时的赵公陵亦低头看她,冷硬的嘴角似有若无地微微上扬,噙着抹温柔的笑意,而那少有情绪波澜的眼底,此刻除却温柔,却似乎还有些让朝歌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歌儿。”
先前朝歌因见到了赵公陵而太过震惊,眼前似乎也只容了赵公陵一人,此时听到了怀之的声音,朝歌方才回过神来,怀之几乎一点也没变,他一袭布衣书生的打扮,但依旧掩不住言谈间的优雅与温润,怀之像是令人舒服的风,朝歌自小依赖他,在朝歌眼中,怀之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因此她也喜欢在书信中与怀之畅谈见闻见解,这两年有着怀之的书信相伴,朝歌不曾踏出邺康一步,却也仿佛已经随着怀之踏过了无数的山川河流。
“怀之哥哥!”朝歌的面上顷刻间绽放出了笑意来,竟仍有几分小孩子气。
怀之好笑地揉了揉朝歌的脑袋,令在场的三人都入了座,兄妹三人与赵公陵入座这燕归楼雅间,时光便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候一般,赵公陵依旧清冷寡言,明之依旧对赵公陵有所忌惮,而这桌案之上,也依旧只有怀之淡雅闲适地与朝歌谈笑风生。
朝歌坐在那儿,她与赵公陵虽交谈不多,可朝歌的心中却仿佛有小鹿在乱撞一般,时不时地便抬眸看向他,每每这时,赵公陵也依旧难目光温柔地回望她,二人之间的默契,竟丝毫不亚于朝歌与怀之兄妹。
正在交谈之间,燕归楼外忽然传来一阵锣鼓声与百姓沸腾的喧嚣声,热闹非凡,打断了他们兄妹几人的交谈,朝歌一时还有些恍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乍一听到这锣鼓声,也是小脸茫然,怀之笑道:“今日回邺康的路上,倒是听说陛下新封的南北大将军这两日便要抵达邺康,想来这锣鼓宣天,号角七长长短,是在迎有战功的将军回都。”
“墨耽……”朝歌这才想起,月前她便已收到了墨耽的信,知她不日便要回邺康述职,如今粗算行程,也该是抵达邺康了,想必外头定是热闹得很,百姓夹道迎那陛下亲自赐爵的南北大将军回都。
朝歌如今倒有些左右为难了,墨耽乃她好友,镇守朔北远南多年,他在书信中言辞恳切地告知她回都的事,她如今既难得得这自由之身,理应与邺康百姓一样迎他归来,而非听着外头的喧嚣热闹声而避而不见,可如今她与公陵哥哥和怀之哥哥也是许久未见……
倒是怀之善解人意,笑道:“若我是墨耽,赶在今日回邺康,想必也是盼着能见你一见。”
云府满月宴刚过,朝歌必是尚未回宫,她与墨耽乃多年好友,于宫中相见,与在邺康相见,意义到底是不同。
“可……”
“大哥与公陵兄会体谅你,若非公陵兄的身份多有不便,我倒是愿与你公陵哥哥一道见一见那位势头正盛的南北大将军。”怀之知道朝歌的顾虑,他好笑地摇了摇头,对明之道:“只是外头正是热闹的时候,人多也杂,明之,你还是与歌儿一道,也好教我放宽心。”
有了怀之这话,朝歌自然也不好再犹疑,她起了身,刚要转身,却似又想起了什么,红着脸回过身来嘱咐了句:“公陵哥哥,歌儿有好些话要说,你……小心些,也盼着能有机会再与公陵哥哥相见。”
送走了明之与朝歌二人,怀之一向温润,此时嘴角温柔的笑意却缓缓收敛,看向对面的赵公陵:,见赵公陵的目光依旧随着朝歌方才离去的身影所在的方向,久久未曾收回,怀之略微蹙眉,是难得的严肃:“你既已决心走上了那条路,如今回邺康,却是为了什么?何苦以身犯险……”
“六年前,我邀你入仕,愿得你辅佐,我知你有你的顾虑,不可勉强。”赵公陵淡淡地收回了目光,神情早已恢复淡漠,嘴角却是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是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放弃寻找她,如今既已知道了她在哪儿……又怎能让自己假装不知?而我冒险回来的原因……你应当是知道的,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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