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强迫,是威胁!你给子篱下蛊,让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与我有了肌肤之亲,他将来只会更恨我罢了!”李潇原本只是做戏,但此刻却真的是被李戚夷的话触到了痛点,越说便愈发的怒不可遏起来,“说到底,你不过是这些日子以来看子篱的功力大增,却又不受你的差遣,觉得他脱离了你的掌控,所以才想出这种恶毒的方法好废了他,让他安稳的当你的一个傀儡!”
“当年他的命都是我救的,就算现在我要让他去死,那也无可厚非!”李戚夷哪里能容得别人在他的面前对他这般指责?之所以忍耐到现在,不过是因为这个人是他的女儿,“潇儿,你也别怪父亲,你毕竟是我的女儿,你的那点男女之情又怎么能比得过血肉至亲来的可靠?”
“父亲,事已至此,你也不用说了。”这些话,李潇早已不知道听过了多少遍,幸好气怒之下她的理智尚存,还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父亲,如果你真当我是您的女儿,那就早些毁了那蛊虫,以避免我也饱受那蛊虫之害!”
李潇说完这番话,刚想要走,李戚夷的声音有些犹豫的响了起来,“那母蛊……”
李潇的心一沉,知道怕是事情有变,目光如炬的看着李戚夷,对方却是避开了她的目光。
“潇儿,其实今日我过来,是得知你前往这边,特地赶来阻止的,可惜我来的还是晚了一步!”李戚夷难得有几分理亏,所以始终
有几分理亏,所以始终没有看向李潇,兀自道:“那个母蛊,被你兰姨娘不小心弄丢了,所以……”
“别跟我提那个女人!”李潇听到这个名字就止不住的怒火中烧,对李戚夷再也没有一丝客气,“我母亲去世的早,你要找个续弦,我这个做女儿的自当不会拦你,但你口中称之为兰姨娘的那个女人,甚至比我还小上个几岁!您若是想要将她娶进门也可以,那就等我被蛊虫折磨而死后,你再将杀害你女儿的人给娶了吧!”
李潇冷冷的看了李戚夷一眼后,便拂袖而去,再也没有和他多说一个字。
一直守在门口的那些手下一个个都是功力高深之人,当然也听见了着父女两的谈话,见李潇出来,俱是怕触了她的霉头,笔直的站在一旁充当人肉柱子。
李潇走后不久,李戚夷渐渐缓过神来,看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后,就再次往内室走去。
莫子篱早在他们二人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起身整理好了衣物,闭上眼睛倚在床边的软榻上,好整以暇的等着他走进来。
或许是莫子篱并没有注意,又或许是李戚夷太过注意,以至于他一进来便瞧见了散乱的床榻上映着的一抹鲜红,心中很是咯噔了一下,才终于确定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害人终害己,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当真就没有过一丝愧疚?”
随着他的靠近,莫子篱还是没有睁眼,苍白的面容在身下墨色的软垫映衬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愧疚?”李戚夷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忽而嗤笑了一声道:“子篱,你大概是忘了,你进师门的第一天起,我就教过你什么!”
莫子篱闻言睁开眼看向他,眼中平静无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年你母亲被人陷害惨死,你父亲子嗣众多,根本不在乎多你少你一个,要不是我看中你的天资,将你从这皇宫带出来悉心培养,你能有今日?怕是能留有一个全尸就不错了!”
莫子篱渐渐抿紧了唇,手指开始无意识的敲打身下的木板。
“我看你是越过越怕事无能了!你被你父皇送到东临做质子的时候才几岁?那时的你尚有顾全大局、放长线钓大鱼的气量,可现在呢?你却连出兵东临这件事情都不愿意去做!”
出兵东临?
一直躲在房檐上严守以待的白墨冉眸光骤然一凛,心下有了计较。
“你回来,我助你登上皇位,你虽听从我的话娶了潇儿,但是你们成亲三个月,你却连她的一根手指都没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为了那个白墨冉吗?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倒还是个痴情种!你不愿意出兵东临,是不是也是为了她?”
说到这里,李戚夷的眼神愈发的阴冷污浊起来,“她的那招金蝉脱壳,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却不足以瞒过我,堂堂的一个软红阁主,居然能够使北寒投诚,东临换主,现在,竟还迷惑了我西漠国皇帝的心!这等的狐媚手段……改天,我必当也尝尝她的滋味!”
“请您自重!”
莫子篱似是被压抑到了极点,再也无法忍受般,蓦地从软榻上直起身站起来,目光与李戚夷相对,嗓音低沉道:“我很后悔。”
“后悔没有听我的劝诫?沦落到现在这地步?”李戚夷冷笑着看他,眼神很是阴毒。
“不。”莫子篱目光坚毅的回视他,眼中锋芒毕露,“我只是后悔,当年为何没有死在这皇宫,至少那样,我不会像现在一般爱而不得,亲手刺痛我爱的人。”
☆、第四十三章 陈年旧事
李戚夷走了之后,屋子里面一片寂静,半天都没有人再说话。
良久之后,白墨冉终于从屋檐上翻身而下。
“阿冉,你该回去了,这里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莫子篱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声音再不复方才的冰冷温和如一汪春水。
“解决?”白墨冉理了理被压皱的衣物,转过身来看他,眉眼间满是对他的怀疑,“那你告诉我,你要怎么解决,且是在你现在功力尽失的情况下?而且你不要忘了,刚才你师父说了什么,你的性命是暂且无忧了,可以甩手让我走人了,可我的命还被别人攥在手里,怎么,你就这么希望我葬身荒野?”
莫子篱一愣,也想起了李戚夷与李潇的对话,倒也不说话了。
本来他对母蛊在谁的手上都不关心,早在白墨冉出现之前,他神智尚存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现在……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必须将母蛊夺回,即使是与李戚夷反目。
“阿冉,我必定不会让这蛊虫危害到你的性命,只是现在的西漠,实在不便……”
“不便我留在这?”她来这西漠才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就已经听莫子篱说了无数遍想撵她走的话,只是对方表现的越是急迫,便越说明了事态的反常。
“在你那师父来之前,你对我这么说,我或许还会应了你,但是现在,我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白墨冉走近他,对他挑眉,神情坚决而认真道:“对于出兵东临这件事情,我觉得我有责任要探查到底。”
说完,白墨冉也不管他是个什么态度,转身迈步,直接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如今莫子篱武功尽失,李戚夷也如愿以偿,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在走之后也就将那浩浩荡荡的看管队伍给撤退了。
所以白墨冉走出宫殿的这一路都畅通无阻,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子。
“白、墨、冉?”
还没等她走出最后一道门,有一人就叫住了她,从院落的一隅中走了出来,看样子是专程等着她的。
“李小姐。”白墨冉侧身,对她的出现并不意外,对她礼貌的点了点头。
李潇见此,也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表现的既不友好也无敌视,最后只是平淡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可这里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我知道。”对于白墨冉波澜不兴的反应,李潇暗中有些气馁,她本想以气势压倒对方,好满足自己心里那么一点点的优越感,可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或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西漠,皇宫方圆十里处,一家酒楼的地窖中,一道身影小心翼翼的在各种酒架中穿梭,时不时的还打开一辆坛闻闻香味,那娴熟的模样,不由得让人觉得她并不是在偷喝,而是在酒楼里常年打杂的手下。
白墨冉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一会儿去看看这个,一会儿去看看那个,时不时还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来,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对孩子般的宠溺。
李潇在某个无意回头的瞬间捕捉到了她的这个眼神,整个人都是僵硬了,然后连连倒退了几步,抱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坛酒叫嚷道:“哎你别这么看着我,你得正确清楚地认识到我们两人现在的关系,你这样还让不让人好好的做情敌了?”
白墨冉这次是真的被她的话逗乐了,只见李潇的一双眼睛很是清澈,看着她的目光满是懊恼,似是真的是被这种莫须有的烦恼所困。
“你把我当做情敌,可是你却不是我的情敌,所以我对你,自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相反,我对你很有好感。”
面对如此通透单纯的女子,白墨冉没必要说任何的客套话。
可这句话对李潇来说,杀伤力不可谓不大。
她盯着白墨冉很是认真的看了半天,最后就像是一只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就差躺倒在了酒架子上。
有什么比你喜欢的人喜欢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却对你喜欢的人的喜欢不屑一顾还要来的伤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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