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他堂堂的风月轩的轩主何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人都说和傻的人呆在一起自己也会变傻,他一定是最近和澹台君泽走的太近了,所以连带着智谋也被拉低了!
他在心中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做出了万分的肯定,只可惜与此同时,他的眼前已经是皇城的城门口。
“王、王爷?”此刻已是亥时城门已关,守城的头领见到这两位爷骑马而来,吓得差点没扔掉手中的武器,立即连滚带爬的跑下城门来迎接他们。
“属下参见两位王爷,不知两位王爷为何行色匆匆?是否有什么紧急大事?”这头领看平日里一向讲究排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两位爷,今日竟然破天荒的骑了马,下意识地以为北寒的末日要来了。
“本王今日高兴,爱做什么做什么,你管的着么?”纳兰倾城本就对自己骑马一事憋屈的慌,这时候被这个头领说了出来,更加觉得没有面子,很是不悦的训斥。
“知道本王劳累就好,还不把城门开大点,让我们进去?”澹台君泽则是比他温柔多了,只是话中也透露出这位头领有些不识好歹的意思。
城门头领都快哭了,他今天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所以才会同时让他撞上这两位爷,还纷纷对他不满起来,他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哎!
“天色已经不早了,既然城门已开,我们就不要多做耽误了,快些进去吧。”白墨冉对这位头领也产生了怜悯之意,所以帮忙他把话题给岔了过去。
那士兵不由得感激的看着他,顺便还想着,这位是谁,竟然敢在两位王爷面前这么说话,两位王爷还完全不生他的气,真是个人物!
几人见城门大开,立即挥动马鞭驶了进去,就在几人即将离开的时候,那头领突然想起了什么,徒然一声大叫道:“纳兰王爷!”
纳兰倾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唤着实惊了一惊,马儿也跟着他的动作突然止住了马蹄,发出一声不满的嘶啼。
“你最好有个很好的理由,不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纳兰倾城的脸都黑了,这个头领是故意和他过不去?
“纳兰王爷,属下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觉得大概有必要让您知道。”那头领也很委屈,若是他现在不说,但是纳兰王爷回去之后才知道,日后要是想起他来,他会更加的凄惨。
“什么事情?”纳兰倾城不满蹙眉。
“在您早先一会儿的时候,清远国师也回来了。”这件事情怕是皇城内还没几个人知道,甚至皇上有可能也不知道,要不是他是看守城门的人,他也没有机会知道。
“你说什么!”
在那一刻,离他最近的白墨冉和澹台君泽能感觉到,纳兰倾城一向嚣张跋扈的气焰在瞬间都化为乌有,接着,十分狼狈,近乎是有些落荒而逃的驾着马,转头就冲出了城门,一下子就与他们拉出了很远的距离。
远远地还能听到他告别的声音消散在风中,几不可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白墨冉:“……”
澹台君泽:“……”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茫然之色。
清远国师么?白墨冉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想到她当初还因为这个人在秦夜泠的面前闹过别扭,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看纳兰倾城这样的反应,就知道此人是有多厉害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主,现在却怕清远怕成这样,看来传言果然不虚。
不可避免的,她又想起了这些天来日日记挂的名字,心底又是一痛。、
“我们走吧。”白墨冉抛去脑中所有的念头,不再多想。
“好。”澹台君泽也将视线从纳兰倾城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中收回,浅笑着应了,两人这才离开了城门。、
北寒虽然贫瘠,但是皇城看上去却与东临的没什么不同,只是现在天色已晚,白日里喧闹的城池,现在只留下隐隐约约的万家灯火。
空旷的街道上人烟稀少,这也方便了两人驾马而行,不过半个时辰,在澹台君泽的带领下,白墨冉便来到了北寒帝赐给他的府邸,锦绣王府。、
一直在门口站岗的侍卫在见到澹台君泽的身影后,虽然说有些吃惊,但却什么都没有问,上前就为他以及白墨冉牵过马去安置。
管家听到动静,在两人进府之前也从府中走了出来,在见到澹台君泽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欣喜,“王爷您回来了?”
“嗯。”澹台君泽淡淡的应道,虽然只是一个字,可白墨冉却能听出他语气的柔和。
她不由得打量了一下这位管家,只见他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看上去已经有六七十岁的光景,只是精神看上去很是不错。
应该是师兄离开北寒之前就认识的人吧?不然依着师兄的性子,断然不会这么客气。
“这位是……”在与澹台君泽打过招呼之后,吴伯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一双眼睛不露痕迹的扫过白墨冉,眼底深处甚至暗藏着一份锐利。
白墨冉将这一切净收眼底,心中却是愉悦的,看来这个人,对师兄是真的很爱护。
“他是这次赛马大会的胜出者,明日我便会带着他面圣,今日天色已晚,还要麻烦吴伯为他安排一间屋子,让他先住下来。”
澹台君泽脚步一顿,对吴伯嘱咐道。
此时吴伯已经打量结束,没有发现白墨冉有什么可疑之处,此时又听到澹台君泽的话,面上浮现出与方才完全不同的热络的笑容:“这位公子请随我来。”
白墨冉看了澹台君泽一眼,见他对她点了点头,这才随着吴伯走远了。
虽然夜色已深,周围的景物都被黑暗所笼罩,但是凭着白墨冉的功力,这些对她完全构不成影响,一路上下来,亭台楼阁、曲院回廊、假山石雕,没有一处不透露出风雅之意,与她在东临敬王府他住的地方所看到的奢华艳丽,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
她不由得出声问道:“这府中的景物是谁布置的?”
“这位公子,这王府是陛下赐给王爷的,除了王爷之外,还有谁有胆子敢擅作主张?这王府的一草一木一个石头,都是王爷亲自吩咐下去,在旁边监工看着他们完成的!”
管家虽然奇怪他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这王府的布置来,却也全当是他欣赏这王府的风光罢了,老脸上不由得多了些自豪之色。
果然是师兄么?白墨冉在心中暗叹。
自从在知道师兄的身世之后,她就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吴伯,你叫我阿萨就好,我们草原上的人是从来不用公子这些称呼的。”
既然是师兄的家人,那自然也是他的家人,她并不喜欢这些疏离的称谓。
“这可使不得,虽然现在您与老奴一样只是一介平民,但是明日之后,陛下自当会为您加官进爵,届时您是主我是奴,又怎可逾越了规矩?更何况就算是现在,您是王爷的客人,自当该以公子相称,若是您不习惯,老奴便称呼您为阿萨公子吧。”
有区别吗?
白墨冉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心里清楚,这吴伯虽然对他卸下了防心,但对他来说,自己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也罢,她也不想因为这一点小事,反倒让老人难做,便也没有再出言反对。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一处院落,院子里有一处小的假山石景,被打扫的很是干净,一眼望去,幽静朴素,很是符合白墨冉的心意。
“阿萨公子,今日您便住在这边休息吧,里面的床单被褥都是新的,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可招呼一声,随时有丫鬟们会在院外听命。”
“我无事,吴伯您劳累一天了,先去歇息吧。”白墨冉不忍吴伯这么大年纪了还陪着自己,婉言劝退了他,待他走了,自己才推开房门走进去。
屋内尚未点灯,一片黑暗中,白墨冉摸索着躺上了床,本想先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理一理,然后再起身梳洗歇息,谁知道头刚一碰到枕头,整个人就像是被抽了气力,再也不想动弹半分。
几日的赶路下来,她的身体早已劳累不堪,全靠着她的那点武功修为强撑着,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身体比大脑的反应要诚实的多,没过一会儿,她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一向浅眠,这一觉却因为身心皆疲,所以难得的睡得很死,以至于一觉醒来,当她看见身边多躺了一个人的时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那人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甚至热情的对她说“早”的时候,她才一巴掌拍到了对方的脸上,怒斥道:“流氓!”
这下换做对方怔愣了,那人被白墨冉打了的半边脸,眼中盈满了热泪,那眼神、那表情无一不在控诉着她的恶行,衬着那绝色的容颜,直叫人打心底里升腾起一股怜惜之感。
不管男女,皆不例外。
白墨冉强自压下心中的那一丝罪恶感,冷笑着对对方道:“我一觉醒来,你便爬上了我的床,睡到了我的身边,还装作若无其事的和我打招呼,这样的行径,到底是谁流氓,清远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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