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泠闻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紧了紧,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怕火,前世的她不就是……
“或许是与我幼时的经历有关,你不用担心,战事为重。”白墨冉思来想去也只能用五岁时的遭遇来解释这一切了,她将手覆在秦夜泠的手上,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对他表示安慰。
眼前的这一切景象,都是她先前从不曾想过的,虽然她在来战场之前,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有战争就必然有伤亡,不然何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只是当她亲眼见到这一切的时候才明白,知道是一回事,可是亲身经历,又是另一回事了,今夜之后,又有多少人会悲痛欲绝,又有多少个家会破碎?
“这场仗打得有些不对劲。”
就在白墨冉为生死而感慨的时候,耳边传来秦夜泠的低语声,她不明所以的朝着山下看去,一看之下,也皱起了眉头。
随着士兵们越来越强烈的攻击,北寒倒下的士兵也越来越多,渐渐地,就连哀嚎声也弱了下去,但是这消灭的敌军才不足这火把数量的四分之一!
那剩下的这些是什么?
“都停下来!”秦夜泠挥手命令他们停止攻击,随着箭羽声、滚石声的消失,空气中只剩下火焰随风燃烧的细小爆破声,以及受伤的士兵苟延残喘的呻吟声,除此之外,方圆十里以内,竟是再没有动静!
而那些看上去一望无际的火把,竟然只是北寒国的人所做出来的假象!他们将火把密密麻麻的绑在了山石上,前方的火把是由真的士兵举着,而后方的火把因为相隔太远,不容易被人注意,所以都是虚的!
只是他们这样做的原因又是什么?就算是北寒的人发现了他们援军已到,想要声东击西,也不需要牺牲这四分之一的士兵,只为了虚晃他们一招吧?
而且就算他们还剩下大半的士兵,想要硬攻下不归关,但是有钱将军带着他原有的士兵们在不归关驻守,那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秦夜泠怎么想,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不透敌军的目的。
白墨冉和他的想法也差不多,她也同样很是疑惑,总感觉今天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督军有令!”就在两人都站在山上沉思的时候,一道响亮的传令声划破了夜空,在这山间显得尤为的空旷。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传令的士兵给吸引了过去,只听到那人一字一句道:“督军有令,不归关钱琮文受秦夜泠之教唆,勾结北寒,大开关门,放敌军入关,现已被抓获,就地问斩!秦夜泠作为主犯,更加罪无可恕,现命众将士将其擒获,若有反抗,就地处决,死伤不论!”
这一道军令就如同一块巨大的石子投入湖面,掀起了层层的巨浪,几万的士兵面面相觑,都以为这军令是在开玩笑,久久都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开玩笑!秦夜泠是谁?是东临国开国元勋一族的后裔!秦家世代忠良,每一代都为东临立下了赫赫战功,秦夜泠更是秦家翘楚,要让他们相信秦将军会叛国,倒不如让他们相信皇帝是篡位来的比较实际!
跟随在秦夜泠身边的刘将军、宋将军对视一眼,也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讶异与怀疑,最后还是宋将军作为全军的代表走到那传令军的面前道:“督军是不是没有了解清楚情况?这东临国谁都有可能谋逆,但唯独这秦将军绝对不可能!督军要让我们抓人,也要有人证或者物证让我们信服不是?”
“哼!”那传令兵冷哼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那物事外面还裹着一层布料,他将布料一层层的解开,最后露出里面的东西,将手高举起来对着众人道:“你们可要看清楚了,这是皇上曾经交给秦夜泠的兵符,可是这军符,不久前却从钱琮文的身上找到,钱琮文坦言道,是秦夜泠亲手将兵符交到他的手上,威逼利诱他打开不归关,他才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情!据我所知,这兵符秦夜泠自从拿到手里之后,一直是随身携带的吧?而且凭着他的武功,又有谁能够在他没有丝毫察觉的情况下盗取这兵符?这还不能证明他的罪证吗?”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原本坚不可摧的信念开始动摇了,虽然说在他们的心中,秦将军就是他们的神,可是面对这样的证据与事实,他们又实在是难以再为秦夜泠找到开脱的理由。
一直冷静的听着传令军说话的秦夜泠,终于在这时有了些反应,他伸手朝自己的腰间抚去,在触碰到原本放置兵符的地方空荡一片时,心中一沉,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只是能够这样不留痕迹的算计到自己的人,是谁?
站在阴暗处的秦绾绾在听到传令军的命令时,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她听到他所说的第二段话,尤其是在看到他手上举着的兵符时,她满眼的不可置信,因为那兵符,正是不久之前,她在拥抱秦夜泠时,趁他不注意从他身上偷出来的!
那士兵告诉她说,想要赶走君染墨其实很简单,只要她偷走秦夜泠身上随身携带的军符,然后在他的食物中下点迷药,让他暂时昏迷一段时间,等到事情败露,众人只会怀疑到他的贴身士兵君染的头上,到时候就算秦夜泠再想护着她,也不可能违背几万士兵的意思。
只是现在,这兵符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人的手上!又为什么会扯上这么一大堆的事情?
秦绾绾顿时疯狂的在人群中扫视着,势必要找到她的那个贴身士兵,她要抓住他把他带到督军的面前,告诉督军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和哥哥无关,哥哥是被人冤枉的!
也是苍天有眼,秦绾绾不过一会儿,还真在数万人中看到了她的那个士兵,悄悄地向他移动而去。
眼看着她离那士兵还有几步之遥了,那人却突然察觉到了异样,回头见到她以后,拔腿就往一旁的树林中跑去。
秦绾绾又怎么可能放过他,对他紧追不舍,也不知道就这样追逐了多久,她总算是拽住了那人的衣物,狠狠地将他甩倒在了地上。
“说,你为什么要骗我去陷害秦将军!你究竟是什么人!”秦绾绾一手制住他的手臂,一手掐住他的喉咙,眼神狠厉到了极点。
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哥哥,更不容许任何人利用她来伤害他!
“我……我说,但是……咳咳……”那人被秦绾绾钳制住动弹不了半分,只能用眼神瞥了一眼她掐住他的手,示意他被她掐的说不出话了。
秦绾绾见此稍稍的松开手,看着她的目光依旧防备。
“秦副将,你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那士兵从她手上救回了自己的命后,并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笑的愈发猖狂。
“你什么意思?”秦绾绾见他这幅模样,心中又是一沉,好不容易松开的手又将他的脖子掐紧了些。
“我是说,我给你的那个药,可不是什么迷药,而是剧毒!哈哈哈!”那士兵说出来以后,见到秦绾绾的脸色大变,心中愉悦到了极点,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你!”秦绾绾勃然大怒,眼睛被气得通红,眼看着就要对他痛下杀手。
“你杀了我,秦夜泠可就真的死定了!”士兵脸上没有一星半点儿的恐惧,似乎是料定了她不敢杀他,甚至还很悠闲的看着头顶上面的树叶道:“他中的毒,只有我这里有解药。”
果然,秦绾绾听到这话后,再也不敢取他性命,她冷冷一笑,手上一用力,“咔嚓”一声,他的一只胳膊就被她卸了下来。
士兵顿时发出一声惨叫,等缓过神来时,面上终于没了先前的淡然之色。
“解药在哪里?”秦绾绾看着士兵的眼睛,语气极为冰冷道:“我告诉你,你最好说实话,不然被我发现你有半句虚言,下一次,可不是缺胳膊断腿这么简单了!”
“属……属下不敢!”士兵喘着气来以此缓解肩膀上传来的疼痛,就连语气都收敛了许多,看着她讨好道:“那解药就在我左肩盔甲上面的一块铁片下,您若是不放心,可以闻一下,便知道属下说的是真是假了。”
秦绾绾听到他的话,从袖中取出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扯下他肩膀上的铁片,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一包用纸包裹着的药粉。
她想到他刚才的话,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打开那纸包闻了一下,可就在那一瞬,她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可惜已经迟了!
她的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手中也失去了力气,知觉还在,可是整个人却再也动不了半分。
“哈哈哈!秦副将,告诉你吧,这才是真正的迷药,怎么,滋味如何?”
在她倒下去的一瞬间,那士兵从地上翻身而起,用手狠狠的捏住了秦绾绾的下巴,想要直接解决了她。
可是当他的手一触碰到她的脸,只感觉到她的肌肤极为的水嫩,温香软玉在他的身下,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他虽然说是因为作为细作,才在秦绾绾的身边潜伏了这么些年,但是他确实也见证了她怎样从一个女孩渐渐地长成了一个女人,每当午夜梦回,对她也的确有过几次的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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