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太子妃又何尝不知道,自己与景林算是陌生人,而且并无别的选择,只好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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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日一日地热起来。
吉祥、如意终于因为受不住外面的炎热、贪恋室内的凉爽,选择了留在家中,只偶尔清早出去玩儿一阵子。仍是结伴,经常在炤宁这儿,偶尔是在萧家。
炤宁为此满心愉悦。自从吉祥见异思迁整日里跟如意跑出去玩儿,她一直有点儿小小的失落。现在呢,虽然吉祥还是跟如意腻在一起,但是好歹又回头是岸陪着她了,已经知足。
这日上午,顾大夫不请自来,是为着给炤宁调整先前一直用的方子。
炤宁自然是很感激的,看了看方子,竟是看不出门道了,只看得出各种药材并不相克。她没细究,韩越霖认可并信任的人,绝对可以放心。随后,她留了顾大夫用茶点,说说闲话。
她问起关于吉祥如意的事儿:“我平日要是让吉祥吃水果的话,可以么?喂吉祥吃,它总是很嫌弃的样子,但是如意——哦,就是萧大人的爱犬就爱吃水果。我总是弄不懂这个。”
“可以啊。”顾大夫笑道,“吉祥跟着殿下,是它修来的福气,饭食方面,它要是一直被娇宠着,自然是比较挑剔,但是猫狗在饭食上有很多都是百无禁忌的——狗不能多吃盐,但是民间的猫猫狗狗是吃剩饭剩菜,与人吃的完全一样。又有人给它们在粥里拌点儿青菜,照样吃得很香。寻常对人无害的水果,吉祥也可以吃。自然,也有一些是它不宜多吃的,等会儿我列出个单子来。”
炤宁笑着颔首,“嗯,我大多时候是觉着吉祥被我惯坏了,可偶尔心里又忐忑,生怕是它天赋异禀,觉着吃水果有害处才不肯吃。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顾大夫忍俊不禁,“没事的,别纵着它吃太多就行。况且听殿下这个意思,吉祥也不会多吃瓜果。”
炤宁无奈地抿了抿唇,叹气,“是啊,它肯赏脸尝尝就不错了。”
顾大夫轻笑出声。
“还有一个事儿。”炤宁道,“你用得到却找不到的药材,若是太医院、药铺里没有,你就列出个单子交给我,我有门路找到,不需你亲力亲为。这个事儿你可得记在心里。韩统领的手下别的在行,找这些就不如我了。”
顾大夫称是,又说了一阵子话,笑吟吟地道辞离开。
炤宁正无聊的时候,吉祥、如意回来了。
吉祥欢实地跑到炤宁近前,根本都不征询她的意思便跳到椅子上,把她往一边儿拱了拱,给自己挤出足够的地方,神采奕奕地坐着。
因为炤宁是打心底地喜欢狗,如意自然感觉得出,昨日跟她相处了一个下午,便很是亲近了。这会儿摇着蓬松的大尾巴到了她跟前,坐在地上,由着炤宁摸着它的头。
炤宁从果盘里取出一个大大的水蜜桃,双手用力,想要和以往一样掰开来,这次却是不能如愿。
她费了半天力气,还是掰不开。
吉祥探头到她近前,先是看她的双手和手里的桃子,之后又抬头看着她,有点儿觉着她莫名其妙的意思。
如意则是不同,开头是喜滋滋地看着她——昨日就是她将桃子掰开再切成小块喂它吃,后来见她似乎很难完成这个好开头,很体贴地蹭了蹭她衣服。
红蓠和红柳在一旁看着,笑不可支。
红蓠提醒道:“这个应该是粘核的,就不能换一个么?”
“真是讨厌,不是说了都是一掰就开么?”炤宁早就留意到了身边两个小家伙的反应,莫名觉得自己被笑话或同情了——她就是不服这个气,才较劲这么久。
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继而拿过一旁的水果刀,把手里的桃子切出一片,用手递给如意。
如意是特别有规矩体贴人的小东西,小心翼翼地咬住桃子另一端,和炤宁的手拉开一点距离之后才高兴地开吃。
“哎呀,萧大人是怎么教你的?你简直就是个小人精啊。”炤宁绽放出喜悦的笑容,宠溺地摸了摸如意的头,又继续给它切桃子喂给它吃。
吉祥在一旁看着,显得有些郁闷地观望了一会儿,仰头哼哼。
炤宁就给它也切了一块桃子,送到它面前,“尝尝吧?”
吉祥低头瞧着面前的手和水果,之后用头用力一拱。
那块桃子险些脱手掉下去,炤宁又气又笑,“嗳,你这个小家伙,欠收拾了吧?”
吉祥索性抬起爪子搭在她手腕上,往下按了按,之后收回去,扑通一下倒在自己的小地盘上。
意思很明显:就是不吃,这一点坚决不跟如意保持一致。
炤宁、红蓠、红柳俱是笑不可支。
炤宁没敢让如意多吃桃子,喂了几块之后就摸着它的头,柔声道:“乖。先吃这些。明日我给你备点儿香瓜,那种很甜很甜的香瓜,你可要记得来找我啊。”
如意也不是贪吃的性子,见她放下手里的东西,便舔了舔嘴角,微眯了眼睛,享受着她的轻抚。
炤宁柔柔地笑着,抚着它的头和背,之后又轻挠着它的下巴。
如意配合地略扬起头,享受着她的抚|摸,尾巴一直轻轻地摇着。
吉祥挪了挪身形,把前腿搭在炤宁腿上,再把头安置在自己的腿上,侧目瞧着如意,表情有点儿郁闷。
“这要是不熟,早就打起来了。”红蓠笑道。
一句话,让炤宁和红柳也笑起来。
整个下午,炤宁就用来陪着吉祥、如意,时间匆匆而逝,不知不觉已是黄昏。
两个小家伙欢天喜地地去吃饭的时候,炤宁收到了景林、江予莫的信。
他们都提了提太子妃的事儿,保证都会尽心照顾,让她不要担心。
得了他们的保证,炤宁完全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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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太子陪同皇帝一起用膳。
太子明显的憔悴、焦虑,皇帝想忽视都不可能,是为此,晚膳前唤太子前来下了一局棋,顺理成章地一同用饭,又顺理成章地在饭后四下走走,说说话。
皇帝与太子走在前面,随行的宫人远远地跟在后面。
“你这两日是怎么了?”皇帝一面走,一面说道,“我瞧着你实在是不同于往常。”
怎么了?让他觉得到了穷途末路罢了。只是,这是不可说的实情。太子扯出一抹笑,“儿臣谢父皇体恤。这两日的确是心绪焦虑至极,是因反思过往种种过错,自觉配不上太子这身份。”人在天子面前,就没有对的时候,只要引起天子的反感、冷落,没罪也是有罪。眼下,他也只能做出这种痛思己过的态度来。
皇帝没接这个话茬,沉默片刻,反问道:“太子妃前来,是你说服朕的缘故,可她来了到底有什么用?只为了刚一前来,便与你起争执么?我与皇后前来,为的就是避开添堵的事情,可你们这个样子……到底是何用意?”他来行宫,没带臣子,只带了妻妾、长子,是因对幺儿最放心不过,不需劳心政务,而在安危方面,他也不会掉以轻心,行宫内外一切,都命景林事无巨细及时禀明。太子与太子妃的事情,他是听景林的手下说的。
“这件事……”太子迅速思忖着应对之词,“都怪儿臣,言语间提及了让彼此不快之事,这才话赶话地争执了两句。”是谁夸大其词呢?太子妃还是景林?都有可能。
“你那个发妻……”皇帝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不觉得太子妃是母仪天下的好人选,可是——“妾室也没一个拿得出手。先齐家,才能想治国——你那些事,实在是乱糟糟,我一想到就头疼。”
太子心念数转,索性顺着皇帝的话往下说:“儿臣又何尝不明白这些,以往便是太看重亲眷或是裙带关系了,因而步步成错。细想起来,儿臣比起四弟,不论是治家还是处理政务,都不如四弟。”
“所以呢?”皇帝脚步略停了停,深凝了太子一眼,“你想说什么?”
仍是不肯正面接话,这样的父皇,是太子感觉陌生的。在以往,父皇都是当面严厉斥责,叫他不要胡思乱想,专心学习为君之道。而现在……
太子索性道:“既然如此,父皇不如将儿臣废黜,另立储君。”话一出口,他心里忽然轻松不少。这看似表态实则是试探。他要看看皇帝对此会做出怎样的反应,一如往常的话,那最好;言辞闪烁的话,便是已有废掉他的心思。
他需要这样一个放弃的局面,如此,才能狠下心来行事。
的确,是血亲,但如果血亲先一步放弃他的话,便不能怪他放弃对方。
不管到何时,他都需要这样一个结果,从而重头开始,放开手行事。
皇帝停下脚步,凝视着长子,目光深沉、复杂,末了却只是一句:“你,甘心么?”
“……”太子慢慢地吐出两个字,“甘心。”
皇帝忽然发现,他在这一刻,根本无法看穿长子的真实情绪——太子那种眼神,根本不是任何人可以看穿的,也可以说,他从不曾在任何人眼里看到过那种过于复杂又闪烁着无形光彩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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