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漱衣填饱了肚子,郎中给她弄了碗药,并建议她用热水沐浴,彻底祛除尸毒。碍于她肩膀上的伤口不能沾水,婢女们特意往浴桶里少加了点热水。
何漱衣被桃夭扶着,进了浴桶,泡着温暖的水,总算是舒服多了。
“阿梨,你、你洗好了直接喊我就可以。”
桃夭留下嘱咐,这方退出浴室,关上门。
一转身,见谢珩就立在浴室门口,那一身黑漆漆的衣服,搭配神秘森凉的九黎图腾,成功的吓到了桃夭。
她赶紧施了礼遁走。
倒是谢珩也没理她,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窗纸上。窗纸上是女人的剪影,那正是何漱衣,烛火把她披散的发、细细的颈子都投影出来,她连沐浴都还戴着那块蜡染布蒙面。
谢珩专注的盯着她,见她时而背过身,时而抬起藕臂,撩动长发。
看来,她恢复精神了。
谢珩放心下来。
转身欲走,这才猛然想到一件事,谢珩忙伸手入衣襟,将心口处放着的那张三角符咒拿了出来。
这符咒,是来龙山前炼制出的,效力在两天前就过期了,按说他的身体应该会硬化才对。
可为什么他这两天仍旧正常的和其他人一样呢?
何漱衣泡在浴桶里,热乎乎的,洗着洗着就有点困了,随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大概是水温变冷,她被冻醒,睁开眼睛时,正好看见浴室的门被推开,桃夭走了进来。
“阿梨。”桃夭唤了声,声音小小的,生怕吓到何漱衣。
“阿梨,你洗好了吗?”
应该是洗好了吧,何漱衣想。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几时睡着的。
不过水确实冷了,何漱衣站起身来,从旁边拿过了毛巾。桃夭见状,连忙跑过去帮助她。两个姑娘一起弄了半晌,何漱衣终于穿好了衣服。
她们熄灭剩下的蜡烛,离开了浴室。
推开浴室的门时,何漱衣兀的说道:“我要去乾州了。”
桃夭一愣,“乾州?”
“嗯,我想离开义庄,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微哥哥有消息了,可能在乾州。”
桃夭听言,先是欣喜,接着落寞下来。阿梨终于获知她师父的消息,桃夭自然为她高兴,可是从今往后自己又要一个人经营义庄,受尽冷眼和嘲讽……桃夭越想越难过,鼻头都酸了。
叹了口气,桃夭失望道:“今后没有你在,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再习惯独自一人的生活了……还有永昼大哥,虽然他很想争取和我在一起,可是永夜小姐死了,永夫人又出了那事,永昼大哥哪还能再去惹永县令不开心呢?都怪我的出身……”
何漱衣微微心酸,打量着桃夭,劝道:“命数此物,变幻莫测,你现在就做定论,为时过早了。”
“我……”
“桃夭,保重吧。”何漱衣浅笑:“有缘再见了。”
“那阿梨,你、你也要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一日后,龙山县县郊的驿道旁,繁花似锦,鸟鸣啾啾。
四匹马停在这里,马上坐着四个人,是四个男的。而地上站着一个人,是个女的。
自然这站着的姑娘就是何漱衣,她望着骑马的谢珩和他的管家侍卫们,说道:“我要去乾州,想和你们同行。”
谢天谢地当然巴不得如此,俩人赶紧翻身下马,抢着要把马让给何漱衣。
而温茗当然摇着羽扇,居高临下问道:“阿梨姑娘,你跟着我们,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何漱衣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嗯。”
温茗眉头一皱。
何漱衣道:“我的二十两银子花完了,跟着你们,可以节省这一路的路费。”
这答案一公布,谢天谢地同时笑出声来,温茗一窒,憋出满脸的哭笑不得。
这样诚实的答案,真的好吗?还不如骗他们。
“上马吧。”
就在谢天谢地还没争出谁来让马之前,谢珩就已策马来到了何漱衣的身边,朝他伸出了手。
何漱衣如愿,很自然的把手交给他,被他轻轻一拉,就带上了马背。
怪了,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的雀跃呢?
何漱衣坐在马背上,侧过脸瞄着身后俊美又带着三分冰冷两分邪气的男人。
她的心,好像真的很雀跃。
这种鼓噪的情绪,好陌生啊。
☆、第19章 求包吃包住
(巫,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说文》[东汉]许慎)
一路颠簸,几天后,一行五人回到了乾州城。
守城门的卫士们一见温茗出示的令牌,立刻知道正主是谁,顿时怀着敬畏无比的心情,驱赶开其他进出城的人,请谢珩进城。
于是,那从前在何漱衣眼里最蛮横、最爱摆官架子的守门卫士,跟谢珩一比,就什么都不是了。
倒是乾州的百姓偶尔也能见到谢珩真人,却只见过他带着几个男的,从没见过还带着个女的。
尤其是这个女人,竟然还和他同骑一马。
她是谁?她是谁?
无数双眼睛都在看何漱衣,那些窃窃私语,在她耳边此起彼伏,她随便朝一个人看过去,看到的必是暧昧八卦的表情。
她忽然就觉得身子一阵热,祈祷能快点到国师府。
终于,他们抵达国师府了。
谢珩先下马,随后扶着何漱衣,将她稳稳的抱了下来,这场面自然又把守门的几人给惊呆了。
谢天谢地笑嘻嘻的过来,簇拥何漱衣进府,两人齐刷刷的一副迎接女主人归家的表情。
温茗无语,轻叹了口气,先去收马了。
这次住进国师府,何漱衣才知道,府里下人不是一般的少。除了管家温茗和他手底下的几个长工,以及谢天谢地和另外几个侍卫外,就只剩下厨娘和两个女工。
这三个女人还都是已婚的,其中那两个女工,竟然是谢天谢地的老婆。
大家管她俩叫“天嫂地嫂”。
天嫂地嫂的年纪没比何漱衣大太多,谢天谢地自然带着她去认识她们。
但何漱衣在认识了这两个女人后,只有一个感想,那就是懵圈。
因为这俩女人是双胞胎,她看了半天也没分清,于是很佩服谢天谢地是怎么一眼就区别出媳妇的。
谢天的回答十分天经地义:“废话!她是媳妇!媳妇都认错了那还是男人吗?”
好答案,有理有据,居然无法反驳。
何漱衣服了。
因心里惦记微哥哥,何漱衣在安顿好后,就开始四处打听微哥哥的消息。
按照永夫人的话,微哥哥在去乾州前,还在龙山见过她,记得她称呼微哥哥“式微”。
何漱衣将这个名字提供给各个情报商,在奔波和等待之余,也很想知道微哥哥和永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天又一天,就在奔波忙碌中过去,何漱衣荷包里的钱,也越来越少。
于是,那抠门小气的国师大人,终于坐不住了。
“阿梨,你已经花了太多的钱。”他来到何漱衣的面前,拉着一张脸,一副想发怒又极力克制的纠结表情。
何漱衣说:“我知道我花的是你的钱。”
谢珩很想伸手去抚摸自己受伤的心脏,“阿梨,我俸禄虽高,但经不起你这样花销,何况你的吃穿用度也都走国师府的账。”
铁公鸡!
何漱衣神色淡淡,心里却骂得起劲。
温茗昨天就找她谈过了,说记账记得十分不开心,有种不停掉肉的感觉。
她很真诚的和温茗说,她定不会白占便宜。此番借了多少钱,全都打欠条,她会给谢珩搜寻女尸作为交换,女尸的分类必定囊括妖艳、清纯、可爱、秀丽等多种特点,保证谢珩天天不腻。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她还可以提供打扫府邸、端茶送水的服务,任凭使唤绝不有半点怨言。
至于她的吃住问题……这点钱,国师府不会都舍不得吧,多一张嘴吃饭而已,不是吗?
谢珩的额角抽了抽,眉头也抽了抽,接着脸部肌肉抽了抽,一路往下抽到了嘴角。
这女人,真的跟温茗说了那种话?
她遇事明明睿智冷静,待人也多是漠然冰冷,怎么一卯上他就这么不着边际呢?
更郁闷的是,他那早已定型、具有鲜明个人风格的性格情绪,竟一遇上她就被牵着走,搞得他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谢珩气郁,“你当本国师的钱是说来就来的?”
“你的俸禄比相国大人都高,皇帝还时常送你很多钱……谢天告诉过我。”
猪队友!谢珩受伤的心又被听到的这句话给掰了三瓣。
他真恨从前收留了谢天,还跟他处得兄弟情深。早知如此,那时候就该不管他死活,顺便冷笑着丢一句:“坑货!”
偏偏何漱衣又说了句:“小气。”谢珩心头的伤口吧嗒裂开,只觉得一勺盐洒了下来。
天嫂地嫂躲在一旁偷看两人,他们每说一句话,俩女人就先开始猜对方的下一句话,并以此打赌,赌相公的工钱。
如此赌了几轮,见国师大人和阿梨姑娘怎么就吵起来了,天嫂地嫂立觉不妙,顿时充满了劝架的使命感,一起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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