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渊巡视一番,不仅紧蹙眉头:“看来我们来晚一步,刚不久有人来过这里,他们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
猝然,蝶城见门框后一清晰的血手印,忍不住失声大哭起来:“爹,你可不能出事啊!”
景渊仔细观察手印:“蝶城,你先不要哭,这血手印是有人故意印上去的。”
林千宿疑问道:“何以见得?”
景渊解释说:“你看他的五指指纹全部都清楚的印在上面,尤其是大拇指,你可以试一下,当我们偶然将手掌贴在门框时,大拇指是不可能接触到门框的,也就不可能会印上去。”
千宿按此尝试,发现果真如景渊所言,不免心中思虑。
景渊环顾四周,只见桌脚压有一张纸条:要想救人,速来悦来当铺,过期不候。他说:“蝶城,相信我,就目前来看,尹老爷肯定没事,他们抓了尹老爷一定是在找什么东西,在他们没找到之前,是不会对尹老爷怎样的。”
蝶城擦拭眼泪,颤抖着接过纸条:“悦来当铺?景渊,我们赶快去救我爹,赶快!”她心如火焚。
正当时,林千宿在门框边发现一枚流星镖,见到流星镖,他不禁想起羽落:“是珏隐!”林千宿这才意识到,他追出景渊和蝶城,拦住他们:“你们不能去悦来当铺,看这里的情况,他们明显是在引导我们,在没弄清楚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以免中了敌人的圈套。”
景渊拨开他的胳膊:“不管什么圈套,我们也要去弄个究竟,看看背后到底有什么人在搞鬼。”
蝶城在慌乱中已无暇顾及太多:“救我爹要紧,信上都说了过期不候,如若去晚了,我爹出了意外怎么办!”
“林千宿,你不想去可以不去,蝶城,我们走。”景渊话语中火药味十足,径直拉起蝶城离开。
——
万分火急,景渊和景生带领粘杆处侍卫冲入悦来当铺,当铺却已空空荡荡。错愕间,景渊驻足环视,总感觉一股强烈的气流呼啸而来。突然,门窗紧闭,一群黑衣人从二楼纵身跃下,一场厮杀开始。
曹云喜透过窗子缝隙而视,不免大惊:居然是粘杆处和新机营的人?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于是,他便慌忙离开。
景渊趁机进到里屋搜查,他翻遍所有屋子,竟没找到任何踪影。他急忙赶回大厅,“且慢...”话未毕,最后一名黑衣人也死在了粘杆处侍卫的刀下。景渊心中愈发疑惑:“果然有圈套,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为何会如此了解我们的行踪!他回想着今天经历的一幕幕:难道真的有人在故意耍我们?这些黑衣人到底是谁派来的?这家当铺明明昨天还在营业,为何今天已空无一人?阿福!景渊想到阿福米粉店墙上的那把雨伞:阿福明明说冒雨出去送米粉,可是墙上的雨伞居然是干的,地上也没有任何水渍,我就感觉哪里奇怪。
景生问:“弟弟,现在应该怎么办?”
景渊说:“去阿福米粉店。”
——
“阿福!”景渊一声高喝,正要关门逃跑的阿福慌忙躲回店里,紧闭门窗。他用力抵着门,惶惶不知所措。景渊用力一脚,门被踹开,阿福弹出数米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阿福连滚带爬,跪在他们身前连连磕头求饶。
景渊质问道:“你说,是谁让你骗我们的?”
“我...”
景生狠狠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阿福蜷缩在地上哀嚎:“大人饶命,我说,是...是赵老爷。”
景渊半信半疑:“赵老爷?”
“确实是赵老爷,他说只要我按照他告诉我的告诉你们,就能得到一百两银子。刚...刚不久,赵老爷还回秋韵阁来了。”
冲进秋韵阁,秋韵阁并没有人,柱子上却插着一把匕首,上边留有纸条:不知阁下是谁,为何与我们抢尹万钧,要想找到赵老爷,城南树林见面。景渊大惊:“这是林千宿的字体,‘为何与我们抢尹万钧’,他是什么意思?”瞥眼间,吉事果从门外悠悠而过,他上前抓住吉事果。
吉事果怯怯而问:“景...景渊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最近可没犯事。”
“我说你犯事了吗?我问你,林千宿在哪里?”
“千宿?千宿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了。”
景渊揪起吉事果,扬拳要打:“我今天上午还看到林千宿你们两个鬼鬼祟祟见面,告诉我林千宿到底在干什么?这个纸条上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吉事果抱头求饶:“别...别打,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干,我劝你还是赶快把纸条放回去,以后千宿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景渊眼中怒火喷溅:“我不想听他解释,我现在就想知道他在干什么!赶快带我们去找他,误了我们的大事,我让你在大牢里度过余生。”
吉事果只好服从:“好,我...我带你们去找他。”
景渊没走几步,想想还是把带纸条的飞镖射回柱子上。
其实,当林千宿在三里桥小破屋发现流星镖时,他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与洛湛有关,洛湛并不是简单的人物,他想弄清楚洛湛的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人,他们到底有何阴谋,为什么每件事情都能与他关联?通过吉事果,林千宿已经查到此次书画会是洛湛安排赵老爷举办,好像与《曲流壁滩》有关。虽然这幅画在尹老爷手里,但是他不明白如果他们只是单纯为了一幅画,为何还要绑架尹老爷?当他看出洛湛戏耍景渊他们的时候,他知道除了洛湛之外,还有一股势力正在暗中行动,他不知道这两股势力的关系,但是他知道他们也在争,都在争夺尹万钧。目前赵老爷是唯一的线索,两边都可能对赵老爷下手,所以他从三里桥小屋出来,就去追查赵老爷,可是在秋韵阁找到赵老爷时,赵老爷已经疯癫,他故意留下一张纸条在秋韵阁,装作另一股势力,希望可以引出洛湛他们。林千宿知道景渊不信任他,便通过吉事果打听到洛湛的行踪,但并没有告诉景渊,而是告诉了司徒凌风,他知道司徒凌风和洛湛有很深的过结,一直想捉拿他。他现在正带着赵老爷一路狂奔,司徒凌风已经带人在城南树林埋伏,只要洛湛看了秋韵阁的纸条,就可能会前来,进入他们的埋伏。
而此时,景渊带着吉事果等一群人飞马赶到城南树林,拦截住林千宿的马车。景渊上前不问缘由,便和林千宿大打出手,林千宿欲辩无力:“景渊,我以后会跟你解释的。”
景渊连连出招:“还有什么可说的,是不是你抓了尹老爷?”
千宿只能徒手抵抗:“你先住手,我再跟你解释。
景渊依旧不肯罢手,蝶城和尘瑾及时赶来制止,才把他们拉开。
猝然,树林里传出阵阵打斗声,他们急忙跑进树林,司徒凌风和众侍卫都不同程度受伤,洛湛却已逃走。原来洛湛赶到这里时,发现了景渊和林千宿在打斗,才知道自己上当,暗中观察,他看到司徒凌风在树林设埋,便绕路成功偷袭,顺而逃跑。
景渊仍然诧异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徒凌风强忍疼痛,向他们怒吼道:“明明可以引出洛湛,要不是你们两人打斗惊动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成功偷袭我们。如今不但没有抓住他,还让自己的弟兄受了伤,如果你们没那个本事,就不要再逞强,耽误了我们粘杆处的事,你们承担不起责任!”他带领侍卫愤然离去。
景渊终于知道了原委,一时沉默不语。
林千宿向前踏上几步,迎着林风,闭眼挺鼻,细细辨认林中味道。
尘瑾问:“千宿哥,你闻到了什么?”
林千宿说:“隐约之中好像有草药的味道,不是我们身上的,也不是司徒大人身上的,那应该就是洛湛他们身上的。”
“草药的味道?”蝶城不解。
林千宿问:“蝶城,你爹近日身体如何?”
蝶城回:“我爹近段时间一直心脏不舒服,所以常常食用丹参和炙甘草之类的药材。”
林千宿说:“那我们派人探探附近的药房,查查最近有没有人买过此类药材。”
蝶城点点头,心中愧疚难当。
景渊揪起蜷缩在树丛里的赵老爷,赵老爷已然目光呆滞,言语模糊,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他还活着,他还没死”。
蝶城疑惑不解:“几个时辰前,赵老爷还好好的,为何现在如此疯癫?”
千宿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找到他时,他就已经这样了。”
景渊说:“先把他带回去吧,看看从他这里能不能获得有用的信息。”
——
阴云飘荡,没有透出丝毫月光,阵阵寒风掠过,蝶城一人坐在亭央不免瑟瑟发抖,没了表哥的安慰,蝶香也进了宫,爹爹被抓就好像一座大山压在了她弱不可支的肩上,好不容易安抚母亲睡着,自己却陷入了无尽的郁结之中。
听到脚步声,她若怀期待般回头:“景...千宿,你怎么来了?”见千宿端来一碗热汤面,蝶城盈盈一笑:“谢谢你呀,千宿。”接过汤面,便大口吃起来。
千宿坐在一旁气氛略显尴尬,沉默半晌竟憋不出一个字来。
蝶城开口打破沉默:“千宿,今天真的很抱歉,我知道你也在为寻找我爹而努力,景渊我们却误解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