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但是如今蝶香的身份已经非同一般,身为皇上钦点的贵人,被查出身份作假,那可是欺君之罪。”
蝶城焦灼问道:“那现在应该怎么办?蝶香可不能出事啊!”
景渊不解地问:“蝶城,你不是姓尹吗?而且你的父亲是个商人,怎么会在八旗之内?”
蝶城说:“我家本姓尹斋,属八旗之中的镶蓝旗,但是听爹爹说,之前他在军营中受到迫害,逃命途中被我外祖父所救,后来和我娘成亲,隐居避世,姓氏也随之改为汉姓‘尹’。前几年皇上下令严查户籍,我家的旗籍才重新登记入册。”
“军营中受到迫害?你父亲叫什么名字?”太傅问。
“家父尹万钧。”
太傅震惊不已:“尹万钧!他居然还活着?”
景渊问:“怎么?太傅大人,难道你认识她父亲?”
太傅再问:“你祖父是不是叫尹正远?”
蝶城点头道:“是,正是尹正远,太傅大人,你知道我祖父?”
太傅说:“那就对了,你祖父可是当年先皇很欣赏的一位将领,上阵杀敌,英勇无比。”
景渊仍然不解:“太傅大人,你刚才为何惊讶于蝶城的父亲还活着?”
蝶城也不解:“是呀,太傅大人,你是不是知道我家当年的事情?我爹从来不跟我说起。”
犹豫片刻,太傅张口道:“当年的事情还要从葛尔丹叛乱说起,当年葛尔丹部叛乱,率军南下侵犯中原,南下至乌珠穆沁境内,先皇派十万大军阻拦,双方恶战数日,本来我方一直占据优势,但谁知当时一名大将汪奎珍私受敌军贿赂,传递错误情报,致使我军陷入敌人圈套,死伤惨重,纷纷溃败南退。当年你爹正在那场战争之中,你爹和其他五位兄弟率领千余士兵,在沙拉木伦河誓死抵抗葛尔丹,为身处乌兰布通的援军提供准备时间,后来,沈云天,沈大人亲自率兵与葛尔丹军队交战于乌兰布通,才能取得大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以为当年的六兄弟已经战死沙场,看来尹兄福大命大,被你外祖父所救,才躲过一劫。嗯...既然这样,那就好说了。”
“太傅大人,你是不是有办法救蝶香?”蝶城眼神透出希望。
太傅说:“皇上一向敬重对朝廷有功、有胆识之人,提到你的祖父和父亲,皇上也会对蝶香网开一面。”
“真的吗?”蝶城心中还是放心不下。
太傅说:“蝶城,你放心好了,皇上这次只是一时气急,才将华贵人关入天牢,况且我也不相信奉先殿着火,真像谣传那样是祖先的惩罚,这其中一定有人在捣鬼!你们先把心思放在武府那里,千宿进到武府已经有段时间了,有什么发现,随时接应他,宫里的事情,我会跟皇上解释清楚的。”
蝶城点点头道:“谢太傅大人。”
太傅对景渊说:“景渊,你跟我进宫走一趟。”
景渊点点头。
☆、第56章 害人终害己(9)
“真是无法无天,居然胆敢伪造身份,代替她人入宫,朕一定会对这件事情严惩不贷!”皇上将武柱国呈递给他的户籍册重重摔在地上。
武柱国和曹云喜暗自窃喜。
太傅侍奉在皇上身旁,知道二人沆瀣一气,华贵人抢了宁妃娘娘的风头,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蝶香。他捡起户籍册说:“皇上,您只看到了蝶城的户籍,却没看到蝶城父亲和祖父的登记信息。”
正当时,沈云天本来养心殿面圣,听到殿内皇上正怒火冲天,便在门外侧耳耳听,观察动态。
太傅将户籍册翻到蝶城信息的前一页,呈递给皇上,“尹万钧?”皇上惊得叫出声。
“尹万钧?他居然没有死!”沈云天更是惊诧不已,匆忙离宫。
“正是。”太傅指指蝶城祖父的名字,在皇上耳边喃喃几句,皇上问:“千真万确?”
太傅回:“老臣以性命担保,不敢妄言,千真万确。”
武柱国和曹云喜不知所以。
皇上怒气渐消:“既然是忠烈之后,小女儿未入户籍实属有因,那这件事情,朕就不再计较。”
武柱国说:“皇上,奉先殿遭受雷击之事还没解决,这件事情不能就此罢手啊。”
太傅问他:“武大人可否还记得当晚奉天殿布条上的诗?”
武柱国瞅瞅皇上,皇上说:“但说无妨。”武柱国才敢开口吟起:“迭易朱颜笑,城皇降紫晖。”
“武大人能否解释这两句诗的意思?”太傅问。
武柱国摇摇头:“恕下官不能解释,此乃大不敬之话,但是就‘迭、城’二字是何意思,太傅大人也应当清楚吧?”
太傅说:“武大人刚才还说华贵人的真实姓名叫蝶香,哪里来的蝶城?”
武柱国这才醒悟太傅话中之意,竟无言以对。
皇上说:“这件事情既然与蝶城,不,蝶香无关,曹云喜,传朕口谕,释放蝶香和宫女素盏,恢复蝶香华贵人的名号。”
“嗻!”曹云喜怏怏不悦。
皇上立即吩咐道:“武大人,回去之后,帮蝶香恢复旗人户籍,切不可半点马虎。”
“是,皇上,微臣告退!”武柱国失望而去。
太傅又说:“皇上,老臣以为,奉先殿遭受雷击以及无端端出现的两句诗都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希望皇上能够彻查此事。”
皇上点头道:“这件事□□关皇家声誉,朕就全权交由太傅查办,找出其中缘由。”
“老臣遵命!”太傅从养心殿出来,此时,景渊正在殿外等候。太傅问:“景渊,奉先殿那里查的如何?”
景渊回:“回太傅大人,确定是人为所致,现在我们需要调查当晚有没有目击者或者可疑之人。”
太傅点点头,心中若有所思。
——
曹云喜借着查看华贵人户籍登记情况来武府与武柱国见面,离开之时,武柱国拿出自己收藏的珍宝送予他,曹云喜大悦:“武大人每次都如此客气,杂家不好不收。”
武柱国说:“应该的,这些年多亏曹公公在宫中帮我照顾小女,小女才能走到如今宁妃娘娘的位子,以后的路要想平坦,还要多多仰仗曹公公,曹公公大可不用担心外边的事情,武某一切都会摆平。”
“有武大人这些话,杂家也就放心了,杂家不能在宫外逗留太久,就此告辞。”曹云喜走出正厅,见庭院内的护院正在练功,“真是好功夫!”曹云喜不禁称赞。瞥眼间,这不是林千宿吗!曹云喜心中咯噔一下,感觉大事不妙。其实,新机营四人的信息他早已打探清楚,见到林千宿他才知道太傅早已盯上了武柱国,假若武柱国暴露,他随时可能受到牵连。他本想告诉武柱国,但转身又想:不行,如果我将林千宿告诉武柱国,林千宿被抓,一定会惊动太傅,到时候恐怕事情会越闹越大。
武柱国将曹云喜送到门外,怡香院的马车也刚好赶到。
“武大人,我把紫洛给您送来了。”老妈子一声高喊,武柱国慌张跑过去,怒斥道:“上次都告诉你了,送到后门。”
老妈子自责道:“哎呦,求武大人原谅,我...我忘了。”
武柱国向她使使眼色,老妈子看看曹公公,这才懂了,赶忙送紫洛进到府里。
曹云喜对武柱国一笑,武大人尴尬不已。
夜色深重,曹云喜偷偷闯入武府。他一路躲蹿,避开巡逻的护院,见四下无人,趁机潜入书房,拿出暗格内藏匿的账本,本想偷走它,但是心想:既然太傅已经注意到这件事情,就一定要拉一人下水,现在宁妃气数已尽,武大人,莫怪杂家无情!他将与自己相关联的账目撕下,把剩余的账本放回暗格里。
曹云喜悄声探身而出,正关门时,恰巧见紫洛迎面而来。紫洛颤颤悠悠,已然大醉地四处寻觅茅厕。没等紫洛叫喊,曹云喜便将其打晕,惊慌之下只能将她拖入书房。紫洛渐渐清醒,拼死挣扎,曹云喜箍住她的脖颈,反手一转,紫洛瞬间颈椎断裂,窒息而亡。只听脚步声渐近而至,曹云喜慌忙将紫洛的尸体藏到柜子里,自己顺窗而逃,跃身屋顶而探,见林千宿鬼鬼祟祟进到书房,不禁心中窃喜:幸好我手快!
曹云喜顺着屋顶来到吴国柱的房间,跃身至房梁。武柱国已经大醉,听到门外动静,以为紫洛回来,提起酒壶道:“来,紫洛,继续喝酒,大爷还没尽兴呢。”曹云喜一枚飞镖正中柱心,上边留有字条,告诉武柱国林千宿去书房找账本的事情。
武柱国见到飞镖,猛然惊醒,急忙跑出门外,曹云喜已不见踪影,他立即召集护院去抓林千宿。
此时,林千宿按照蝶城和景渊告诉他的位置,果真找到暗格,将自己的假账本替换真账本。本要离开,一声惊响骇了千宿一颤,回头间,只见紫洛的尸体从柜子里扑了出来,千宿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平平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紫洛的尸体,探探鼻息,不好!只听门外嘈杂,林千宿这才意识到危险临近,顿时乱了手脚,情急之下,只能将账本塞到紫洛的衣服里,从花盆里摘下一朵紫罗兰。
林千宿冲出门外,护院将他团团包围,他知道自己束手无力,只能乖乖就擒。护院搜他全身并没找到可疑之物,只能将他押走。林千宿挑眉示意隐藏在护院中的吉事果,故意掉落一朵紫罗兰。吉事果注意到紫罗兰,但诧异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