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瑾擦拭眼泪问:“你喜欢秦羽落吗?”
千宿静矗原地,没有回答她。
尘瑾情绪越发激动,放大声音道:“我问你到底喜不喜欢秦羽落?”
千宿又是一阵沉默,轻叹一声,还开了口:“羽落我们在一起已经五年了,我记得那是个飘雪的冬天,我刚刚从家里跑出来,身无分文,流浪街头,就在那时我遇到了羽落...
记忆回到五年前的那个冬天。
林千宿是四川绵阳人,出生在官宦家庭,从小衣食无忧,娇生惯养,这平静的生活自母亲的突然离世画上了句号。母亲匆匆出殡的第二天,父亲就把二娘带回了府。二娘表面一团和气,但内心阴暗奸诈,想方设法排挤他,他和父亲、二娘的矛盾便日益激化。一日,二娘陷害千宿偷她玉镯换钱,父亲不但不听千宿解释,还出手打了他,那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挨打,千宿气急跑出家门,发誓再也不会回去。就这样千宿离开了家,身无分文,只能流落街头。
天飘着大雪,千宿已经两日滴米未沾,他饥肠辘辘,经过包子铺,死死盯着刚出炉的热乎包子,小二问:“买包子吗?”千宿舔舔嘴,摸摸咕咕乱叫的肚子,但是掏不出一分钱,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小二一顿嘲笑:“看你穿的也不错,连个包子都买不起,快滚。”
千宿走到寻龙山的一座破庙,那里住满乞丐,他蜷缩在一角躲避风雪。几名乞丐盯上了他的衣服,冲下去便扒下他的衣服,当时千宿也不会武功,任凭他们抢夺,束手无力。正好秦羽落回到破庙,上前对几人一顿臭揍,乞丐大骂道:“好啊,臭丫头,你居然帮助别人打自己人。”几人灰溜溜跑走。“喂,你的衣服。”秦羽落将衣服还给千宿,看千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包子,便将包子都给了他。千宿吃得狼吞虎咽,吃完却愈加虚弱无力,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秦羽落摸摸他的额头:“好烫呀。”
千宿一觉醒来,烧已退去,才发现身上披盖着秦羽落的衣服,秦羽落端着汤药进来,半扶他起身说:“你发烧了,把药喝下就会好的。”千宿喝下药说:“多谢姑娘。”秦羽落笑笑说:“谢什么,大家都是江湖之人,不言谢。”千宿问:“姑娘尊姓大名?”秦羽落回:“大名?哦,我叫秦羽落,秦羽落,我自己每次念出来都感觉好好笑。”千宿不解地问:“姑娘为何觉得自己的名字好笑?”秦羽落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这名字是之前我救过一个落魄书生,他给我起的,呵呵。”
自从那以后,林千宿便和秦羽落一起,秦羽落教他武功,他们一起练习剑法,千宿的身体越发硬朗起来,武功也进步飞快,跟羽落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感觉快乐无比。
一日,千宿上街跟秦羽落偷钱,秦羽落故意撞上一路人,趁机偷了钱袋塞给路过的千宿,千宿赶快逃跑。被偷钱的路人察觉自己钱袋丢失,叫住秦羽落,秦羽落不回头,那人便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秦羽落放声大叫:“耍流氓啦。”吓得被偷钱的男人撒腿就跑。他们躲到胡同,清点钱袋里的银两,秦羽落兴奋地说:“这次发财啦,还是有个帮手好,上次我自己险些被抓住。”千宿问:“我们这样真的好吗?”秦羽落说:“哎呀,有什么不好的,我们从来不偷普通老百姓的钱,刚才那人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奸商,我们偷得都是奸商、贪官的钱,他们这样的人都是罪有应得,放心吧。”千宿点点头。此时,秦羽落看见一个贪官走过,在千宿耳边喃喃几句,千宿惊道:“啊?”秦羽落说:“总有第一次嘛,以后习惯就好。”秦羽落整理下头发和衣服,故意装作妩媚的姿态前去勾搭贪官,贪官果然上当,千宿捉奸在床,两人讹了一大笔钱。
......
尘瑾听得入神,喃喃语叹:“唉,原来你们在一起已经五年了,经历了那么多,难怪感情深厚。”
“从那以后,我和羽落就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虽然有好几次都险些被官兵抓住,但是我们却从来没想过就此罢手。有时候我也在想我们这样做可能确实不对,但是看着羽落开心,我自己也享受着这种自在和快乐,这是在家里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和羽落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都努力珍惜,她是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最珍重的人。没有她,我可能已经成了一个落魄街头的小乞丐,亦或饿死在荒野,没有她,我不会有这些年的快乐生活。”千宿扬起嘴角,表情复杂,好似回味着过往的种种艰涩与欢愉。
尘瑾愈发感动于二人的情深,道:”千宿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你能放我出去?你有钥匙吗?”千宿激动站起身,眼神里闪着希望。
尘瑾摇摇头说:“我没有,即使我有钥匙放你出去了,那也不能证明你的清白。不过,千宿哥,我会努力想办法找出证据证明你不是杀人凶手的,相信我,你等着。”话毕,她便离开监牢。
千宿倍感失落,愁眉不展,心中对羽落挂念不已。
☆、第42章 画皮难画虎(6)
“刚才我去赌坊问过了,二夫人那个奸夫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据,他一上午都在赌坊,从来没有离开过。”景渊赶回新机营告诉蝶城。
“他没嫌疑,也不能排除二夫人。”蝶城依然坚定自己的想法。
景渊双手叉腰,无奈叹道:“一个女人,如果没有自己男人的指使,她不敢去做的。”
“你怎么就知道包庇那二夫人,你们男人是不是只要见到漂亮女人就心软,就认为她是无辜的?”
“你们女人是不是只要见到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嫁到豪门,就认定她一定是出于某种非分之想的坏女人?”景渊不肯认输地呛道。
“她在外面与其他男人通奸,这还不坏吗?”
“两人通奸就一定要杀人吗?杀人的证据呢?”
“哎呀,证据!证据!现在两起案件没有一点线索,从哪里去找证据。”蝶城手托腮,满脸苦恼。
景渊也是长叹一声:“唉!”
正在此时,尘瑾忽然破门而进,蝶城问她:“尘瑾,你怎么还没回家?”
尘瑾却答非所问,一脸严肃道:“你们能让我试试吗?”
蝶城疑惑:“试什么?”
尘瑾说:“你们不是说驿站的小二看到了凶手,却想不起凶手的具体长相吗,我能帮助他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可能对你们破案有所帮助。”
“喂,小妹妹,你以为破案是过家家?哪里有那么简单,你让他想起他就想起,你是大罗神仙吗?”景渊撇撇嘴,满是不屑。
尘瑾微抬头颅,轻挑嘴角,一副自信架势:“我自有办法。”
“我们都没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景渊依然不相信她。
蝶城想想说:“尘瑾,你难道说的是...”
“催眠术!”蝶城和尘瑾异口同声。
“催眠术?”景渊听到这三个字惊讶万分,“你居然会催眠术?”
尘瑾得意地点点头。
景渊说:“我之前对催眠术也是略有耳闻,听说催眠大师只要用一个小小的催眠道具就能让被催眠者昏睡过去,然后根据催眠师的指令,回忆起过去发生的某件事情。不过这还是最简单的,听说复杂的催眠,被催眠者可以完全受到催眠师的摆布,让他去做任何事情,甚至杀人都可以。这些我也只是听说,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蝶城笑颜道:“尘瑾,我早就应该想到你能利用催眠术帮助我们。”
尘瑾傻傻一笑,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感。
景渊好奇地问:“不过,既然催眠术那么厉害,为什么那些传说中的催眠大师不控制所有人的思想,然后统治整个世界呢?”
如此幼稚的想法!尘瑾不禁瞪他一眼:“喂!催眠术可不是什么法术,催眠大师们也不是神仙。确实催眠术在一定程度可以控制人的思想,不过那是有前提条件的。催眠术最大的前提条件就是接受催眠的人一定要对催眠师以及催眠这件事情感到完全的信任,如果他们有一点怀疑,在整个催眠过程中,就会产生很大的抵抗性,就不能催眠成功。即使被催眠之人对催眠感到信任,并且成功催眠的话,当你在催眠中做出例如让他杀人或者把钱拿出来这样对被催眠者不利的指令,他的潜意识也不会接受你的催眠,你的催眠也不会成功的。”
“哦,原来是这样呀。”景渊似懂非懂。
尘瑾继续说:“还不止那些,不同的人对催眠的敏感程度也不同,这样也不能保证催眠师能够成功对他人进行催眠,所以呢,不要以为会催眠的人就可以无所不能,控制所有人,然后为所欲为。催眠术不是什么鬼狐巫术,她就像医学一样,只要你在合理的范围内正确使用,对生活以及破案都会有很大帮助。至于你说的那种复杂的催眠术,其实也不是没有,只有那种很厉害的催眠师才能够做到,目前也没有几人吧,而且他们也需要借助催眠药、催眠工具,最重要的是需要利用被催眠者内心中很难忘或者很脆弱的一件事情作为辅助才能成功,缺少了一样都不行。”
景渊有些迫不及待:“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找来驿站的小二开始催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