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不禁叹道:“啊,这个女人好歹毒。”
尘瑾说:“可我们感觉齐妃娘娘还不是最后的幕后黑手,她背后一定还有别人,你想想于千裘和洛湛在宫外的所作所为,不可能单单是为了齐妃娘娘在宫里的地位吧。”
“这件事情,牵扯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我们要慢慢调查,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蝶城满脸严肃地指着尘瑾。
“我?”尘瑾张大嘴巴。
蝶城点头说:“对,碧云已经盯上了你,她怕你治好聂云伊,破坏他们的计划。从现在开始,你不准乱吃任何东西,不准自己一个人去任何地方,随时跟在我的身边。”
“是,司库大人!”
尘瑾依然嬉皮笑脸、满不在乎,蝶城心中却如焚火灼烧,尘瑾在宫中多留片刻,就多一份危险,她不能让尘瑾出事。
蝶城来探视聂云伊,问素盏:“最近她怎么样?”
素盏说:“服药之后,好多了。”
“刻不容缓,尘瑾,你立刻为她治疗。”蝶城吩咐着尘瑾。
——
尘瑾再次为聂云伊治疗。
服药之后,聂云伊渐渐闭上眼睛。尘瑾轻声呼唤:“云伊,云伊...”
聂云伊在一片黑暗中惊醒,拼命地四下寻找出口:“你是谁?你是谁?”
“不要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助你的。”
“不,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任何人,你们都要害我。”聂云伊依然情绪激动。
尘瑾并没有理会她的疯言疯语,继续说:“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很痛苦,我就是来帮你摆脱痛苦的。”
“不,我不信,我要出去,放我出去。”聂云伊声嘶力竭。
“你忘了你的孩子了吗?”
提到孩子,聂云伊才停下慌乱的脚步:“我的孩子,我那可怜的孩子,还未出世,就被他们害死,不行,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他们,我要通通杀光他们。”她再度被激起,紧紧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杀了他们?他们指的是?”
“是皇上和奚蕊那个贱人,枉我把她当做亲姐妹看待,她却是在利用我。”
“你凭什么说她是在利用你?”
“她把我引荐给皇上,是因为她自己不能怀孕,她要霸占我的孩子,她是个禽兽。”
“这些你是从何而知?”
聂云伊忽然停下:“从...”她陷入了犹豫,“从梦中?”她连自己都在怀疑自己。
“哈哈,笑话,从梦中?谁会把梦中的事情当做事实,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你自己心胸狭隘,怀孕之后整日忧心忡忡,认为所有人都要伤害你的孩子,就连最疼爱你的姐妹,你都在怀疑,所以你才会做出如此荒唐至极的梦。”
“不,不是这样的,我是亲眼所见,亲耳听到他们的谈话。”
“你所看到的、所听到的,真的就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吗?”
聂云伊无言以对。
尘瑾趁机:“在你面前有一扇门,走过去,轻轻推开它,它会告诉你答案。”
聂云伊尝试着相信别人,略有犹豫地起身,缓缓移着步子,轻轻推开门,那是她怀孕不多时,奚蕊陪她去御花园散步,奚蕊摔倒了,因为皇上召见,聂云伊匆匆离去,婢女才过来搀扶起奚蕊,却发现她裙摆下渗出一大片血,婢女搀扶她趔趄回房,温太医诊治后告诉她滑胎了。
婢女急了:“主子,这可如何是好,你怀孕的事都还没告诉皇上,这突然滑胎,可如何向皇上解释呀。”
奚蕊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却挣扎着起身:“温太医,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求求你。”
温太医见她可怜,无奈下只好答应。
婢女心疼她:“主子,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了聂贵人值吗?”
奚蕊决然道:“当然值了,我自幼父母双亡,跟着叔叔婶婶长大,叔叔婶婶待我不好,我和云伊情投意合,我不仅把她当做我最好的姐妹,还把她当做我最亲的家人,只要她开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聂云伊看着此情此景,还没来得及落泪,画面又来到了她去养心殿偷听皇上和奚蕊聊天的那一晚。皇上说:“奚蕊,云伊有孕在身,朕这些日子对她格外照顾,疏忽了你,你不会怪朕吧?”
奚蕊回:“臣妾当然不会怪皇上,还要感谢皇上对我们姐妹二人照顾有加,奚蕊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她的孩子就如同我的孩子,皇上和云伊的女儿,当然也是我们两个的女儿了。用不了多久,云伊就要临盆了,等我们的女儿出生,皇上一定要赐她一个好听的名字。”
皇上说:“那是当然,人如其名,我们的女儿长得一定会很漂亮...”
听到这些,聂云伊重重跪在地上,悔恨的泪水娟娟淌出:“姐姐,是我误会了你,我对不起你,真正该死的人是我,是我!”
尘瑾继续说:“你自己亲眼所见,我也多说无益,死者已矣,你如果真的对奚蕊、对你那未出世的孩儿感到愧疚,你就好好活着,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这可能是她们最想看到的。”
聂云伊瘫在地上痛哭流涕,连连点着头:“好,我一定会为了她们好好活着,坚强起来,来还赎我所犯下的罪孽。”
催眠结束了,聂云伊虽然未醒,但还在默默抽泣。
尘瑾起身,蝶城和素盏又想拿绳子捆绑她,尘瑾挥挥手,轻声说:“相信我,不用了。”他们四人便悄声离开。
☆、第92章 双城计中计(10)
明月高悬,银色的光辉顺着璀璨的星河倾泻而下,洒在重重叠叠的琉璃瓦上,铺开万丈冷光。
蝶城独自一人坐在城楼上,眸子里映着星空,心中不知在遐想什么。尘瑾默默走到她身后,给她披上一件斗篷,蝶城回头,握起她的手,“你的手好冰呀!”尘瑾挽住她的胳膊,和她并肩坐在一起。
蝶城轻轻叹道:“原来和我坐在一起看星星的都是蝶香,可如今的华妃娘娘再也不是原来的蝶香了。”
尘瑾应:“是啊,她长大了嘛!”
蝶城只是淡淡一笑,尘瑾还小,可能慢慢就会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有时候无需解释太多,因为你的经历别人难免有一天也会经历到,你所看懂的那时她自然也会通透。其实,人出生的时候就像一张白纸,越长大,被涂抹得越黑,直至自己都看不清自己,混乱了视界,模糊了方向,猜不透自己,看不见人心,变得越来越复杂。
尘瑾想想说:“景渊说爱一个人不是拥有,而是付出,不管对方心里是否有你,只要你的心里装满着她,哪怕为她去死,都死的很幸福,蝶城,你说是这理儿吗?”
这突如其来的鸡汤,蝶城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话是那个理儿,但从景渊嘴里说出的话为何就总不是那个味儿:“你以后少听方景渊胡说八道,他不正经,小心带的你也不正经了。”
尘瑾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我觉得很有道理呀,就好像不管千宿哥是否喜欢我,我的心里永远都装满着他,心甘情愿为他做任何事情啊。”
蝶城撇撇嘴:“花痴!”
“喂,那至少也比景渊你们两个好呀,明明彼此喜欢,却死不承认,把对方当做眼中钉一样,真搞不懂你们大人的世界。”尘瑾毫不留情地回击道。
瞬间,蝶城脸羞得滚烫:“谁...谁说我喜欢他了,你...你可不要瞎说。”立刻背对过尘瑾。
尘瑾忍不住嘲笑:“你...你...哈哈,那你紧张什么,我们从小玩到大,我还不了解你,你撒谎,立刻结巴。”
蝶城抚着自己滚烫的脸颊依然嘴硬:“哪有!”
尘瑾推搡着她:“我看景生对你也不错,你不喜欢景渊,难道喜欢景生?”
“哎呀,好啦,我可不想和他们兄弟俩纠缠不清。”
尘瑾见她有些生气,便不再多说。
沉默半晌,蝶城开口问道:“喂,方景渊为何要说那些话?”
“哦,还说你不在乎...”尘瑾见她一脸严肃,不再调侃,“好啦,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景渊也只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进宫之前,我们接到两起杀人案,死者一男一女,看似不相关的两个案子最终却联系到了一起。受害男女彼此相爱,男人为了帮助女人逃脱追杀,在自己被杀害的前一晚,为女人制造假死,女人才逃过一劫。另外一个男人从来都没有得到过那女人,却为了送女人出城,为她挡镖,断送了性命,那两个男人死的时候,看着女人,都是微笑的。哎,璎珞真是个幸福的女人,有...”
听到“璎珞”二字,蝶城惊得站起身,脚腕一歪,差点跌下城楼高台,幸好尘瑾及时出手拉住她,尘瑾惊奇地问:“蝶城,你那么激动干嘛?故事再感人,终究也没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你刚才说谁?”蝶城激动地紧紧握着她的手。
尘瑾抽出手,竟红肿了:“谁?我有说过谁吗?”
“你刚才说璎珞?”
“璎珞?蝶城,你认识璎珞?”
“她是不是百盛戏班的戏子?”
尘瑾点点头:“对啊,就是她,你怎么知道?”
“她还活着吗?她现在在哪里?”
“就在新机营,洛湛带人追杀她,她一直都在躲藏,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