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宵打着哈欠又睡下的同时,裴峥身法极快的飞身到周强身边,看着这个还在看着掌心的壮汉,捡起地上的飞镖,几个回身间又回到徐昭身边,将飞镖递到她面前。
徐昭感激的接过,‘擦’的一声将飞镖上扎着的花生拔下来,斜着眉眼看向周强:“现在,我可有资格当护院?”
周强到现在还沉浸在一股股的惊愕之中,可就算是被徐昭露出来的一手吓住,他毕竟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去摸了摸鼻子;刚才,在飞镖射过来的同时他似乎闻到了一股动物皮毛的味道,可是他明明只是看到一道银光射过来,怎么就闻到那股奇怪的味道呢?
看周强沉默不语,徐昭也不着急催他,而是回头看韩庆:“他不回答,那你说。”
韩庆虽然武功不错,可毕竟刚才在他眼前展示的是名动天下的银毛雪兔的速度,他那一身武功还没练到家,怎么可能察觉到其中的怪异?
只是目光犹疑的在徐昭身上闪了闪,最后说出一句话:“清河王府收下你当护院。”
听到韩庆的话,周围的人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这么好的功夫当然会被收入清河王府,看来用不了多久,这少年一定能在王府中混的出人头地。”
“不仅是这小子的武功高,你没看见他兄长的身法吗?刚才去捡飞镖他露的那一身轻功,可不是一般人能学到的,看来这对兄弟绝非常人。”
听着众人的讨论声,徐昭倒也不急躁,而是侧目继续看着韩庆:“我家兄长也要应征护院,你们想怎么考他?”
韩庆的目光落在手提长剑的裴峥身上,直接开口道:“他不用试,直接进府。”
“哦?那如果我家兄长想要应征王府的护院管事呢?那又该怎么试?”
此话一出,本来还处于震惊状态的众人更是嘴巴张大、眼睛睁到了极点;感情这俩兄弟还不安心与一个护院的职位,他们这是要当清河王府护院的总领头啊。
裴峥一愣,他虽然知道徐昭的目标是瞄上了护院管事,可是他一直认为是她想当,但眼下这情况怎么是自己被她推出来了。
“阿昭,你要我当管事吗?”
徐昭小声道:“我多大点本事你又不会不知道,护院管事这活儿绝对不可能再让我蒙混过关,所以还是需要你来搞定;反正只要咱俩其中一人拿下这个职位,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
裴峥面色一苦,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如此奸诈呢。
而被奸诈女人一句话震的半天回不过神的周强、韩庆等人讷讷的看向眉眼带笑的少年,在对上他宛若令狐般的眼睛时,周强隆隆的声音终于从远处传来:“混账东西,原来你是打了这股心思;韩总管,此人居心不良定是细作腌臜之人,咱们府里绝对不能收下这种人。”
听见周强这话,徐昭笑了:“哦?究竟是我们用心不良还是你本事不够,害怕丢了饭碗?”说完,徐昭就抱拳对韩庆说道:“韩总管,我
韩总管,我想清河王府大开方便之门招收仆役侍从,一来是为了给穷苦老百姓一口饭吃,二来自然是希望吸纳到真正的可用之人,为王府效力不是吗?我家兄长曾拜江湖名人为师,学得一身好本事,听说清河王爷礼贤下士乃高义之人,所以这才携我一同前来希望能为王爷分忧,为王府出力;如果有人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做出令人齿寒之举,还希望韩总管能够主持大义,不要纵惯小人才是。”
“放屁,韩总管,你千万不要听这兔崽子胡言乱语,他们一定是别有私心,一定是啊!”周强虽然生的腰圆体壮,却没一副好口才,笨嘴拙腮,翻来覆去也只会说那几句话,被逼到急处,更是口不择言,爆起粗来。
一听周强爆粗口,徐昭倒是不在多言语,而是打量着韩庆的神色,做出一副老神在在状。
而听见周强爆粗口的围观之人,却是在这时候悄悄发生着改变。
“周强,你这些年来在城里横行霸道、丧事做尽,还不是仗着清河王府的声望?这位少年要让他兄长当管事,你是不是害怕从此再无仰仗,无法再做坏事,所以才会极力阻止?!”
一声斥怒般的怒吼从人群中爆发,如一枚雷弹子瞬间炸开了人群,嗡嗡的讨论声渐渐变成利刃、变成钢刀,朝着那壮汉直击而去。
“周强,你前些天强占了永平街上的一间茶水铺子,带着你的爪牙打伤了经营铺子的年老夫妇,你可还记得你当时喊出来的话?你说,你是清河王府的人,清河王爷的性命都要你来保护,所以就算你打杀几个人,官府也没人敢办你;这些你亲口说出去的话,现在敢不敢承认?”
周强黝黑的脸颊一抖,硬是从里面透着一股青白。
“周强,周管事,你可还记得前些年在你手下当差的小瘦子?他是怎么死的你记得吗?有人夜闯王府欲要伤害王爷,你身为管事领着护院冲出来,那时飞出来一支短箭,你见自己避开不过,就随手拉了最靠近你的小瘦子替你挡箭;小瘦子当场被射杀,后来王爷要账房拨些金银安抚当夜受伤死难的护院,你一把就将小瘦子的抚恤金抢走,当时你说你被闯府者惊吓着,需要银子去看病;你知不知道小瘦子全家老小都靠他一人抚养,年迈的母亲是个瞎子,幼小的妹妹只有十二岁大;小瘦子死了全家悲痛,老母亲因为伤心过度当夜也跟着去了,年幼的妹妹在家没吃没穿,最后竟是被伢子骗到丽春院里做皮肉生意,那个孩子现在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这都是你造的孽!”
周强身型俱颤,脚步不稳的往后一趔,几乎摔倒在地。
“周强,要你这样的人跟在王爷身边,清河王府的名声都给你败坏完了,你还敢说他人居心不良,你才是清河王府最大的害虫。”
听着那一声声的口诛笔伐,看着那一张张因为痛恨而涨红的脸,连徐昭自己都没想到原来这个周强居然是个如此道德败坏的败类;所以,再看向韩庆时,就算是她不言语,看着他越来越寒的脸色也知道,这个周强算是完了。
至于周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就一路露出败像,先是被那个臭小子将手中的花生射掉,跟着一直以来都让他引以为傲的差事也被人盯上,最后,所有前来寻职谋差的人都将他视为害虫,恨不能一人一脚将他踢死在地。
不!他不能在这里怯场,他不能被这些刁民就这样毁掉;他还要继续当护院管事,他近两天刚在西巷口看上了一个院子本还想借着清河王府的势力抢过来,他还包了一个风骚体魅的窑姐儿还很需要银子,他还……
周强张煌无措的睁着眼,最后在看见双臂环胸的韩庆时,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上来,抱着韩庆的腿就跪在地上大喊:“韩总管,你不要听这些刁民胡言乱语;这些人都居心不良,你放心,我这就带人将这些刁民撵走打死,很快他们就不会碍着你的眼了。”
说着,周强霍然站起身,挥着手臂,狰狞着青筋毕冒的脸就招呼站在两侧的护院属下:“来呀,把这些刁民都撵走,统统撵走,不走的就打死,全部打死!”
可是,不管他声音喊的多大,面目多有凶恶,此刻,这些曾经在他手下当差的下属们都站在原地不动,甚至还有几个还低下了头,似乎不愿意将他多看两眼。
“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要做什么——”周强怔怔的呆愣着,手指颤抖的指着护院属下,大吼着尖叫。
终于,在这时韩庆走了出来,轻轻叫住那个几乎快要蹿跳起来的人影:“周强。”
周强慌忙回神,连滚带爬的来到韩庆面前,一脸大汗、粗喘不已:“韩总管,我的这些下属都被灌了**汤了,他们都……”
“你走吧!”干净利落的声音打断了这个大汉最后的挣扎。
周强愣住,脖子怪异的别着:“你说什么?”
韩庆冷声道:“我早就听闻你在外面狐假虎威,可一直以为你只是蛮横并没有丧尽天良,现在才知道以前的想法真够可笑的;看在你曾在王府当差的份上,我不难为你,从今往后,清河王府容不下你,你走吧。”
“不——我不走!我不走——!”被逼急的大汉就像是抓住最后一个救命稻草,既然硬的不行,那他就开始学着地痞流氓的模样死缠烂打;就看前一秒还站着的壮汉下一秒宛若无赖的
宛若无赖的孩童,一下就坐在地上,当着众人的面又是滚又是喊,甚至还双腿蹬地的不断撒泼:“我不走,我是清河王府的人,我死也不走!”
所有围观之人显然都被眼前这一幕惊住了,都说堂堂七尺男儿,可断头、可流血,但绝不做那丢人丧德、宛若猪狗的无赖之举;可眼下,这样一个如山般的壮汉,却将自己一切的自尊和脸面都踩在了自己的脚下,睁着猩红的眼珠,学着无赖的孩童,做着最令人不齿的举动。
所有人都像静了一样看着这样的周强,同时有些好事者的不屑眼光都落在了韩庆的身上;要知道周强可是从清河王府走出来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王府,哪怕是现在是被逐走,他的身上也曾背负过清河王府的尊荣;可眼下呢?这样一个宛若癞皮狗的人简直让人多看一眼都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