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徐昭便咬着后牙槽轻轻地抻了抻腿,可这大长腿还没来得及伸直,一股钻心的酸疼立刻从大腿根飙到了后脑勺,折磨的她含泪呜咽一声,差点崩溃的叫出声。
好在楚烨拨给她的宫女绿珠够贴心懂事,看见皇后娘娘这百里发红的俏丽容颜就心领神会昨夜娘娘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恶战’;忙伸手到徐昭的腿上,一边手法轻柔的按捏,一边出声安慰:“娘娘且慢着些,等回到栖凤宫奴婢就让宫人们端来热水给您泡泡澡,等好好歇歇后身子就会舒服很多了。”
徐昭含泪听着绿珠的宽慰之语,心里又是翻腾又是羞涩;虽说她知道想要孩子的过程绝对是个力气活,可她怎么也没料到被楚烨睡了一觉差点将自己的半条小命搭进去;再想到楚烨今天早晨明明误了早朝可还是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徐昭不禁头顶黑线,严重怀疑这孙子今天晚上还会来折腾自己这细胳膊细腰;想到这里,徐昭不由全身紧绷。
正在给她按捏后腰和大腿的绿珠察觉到她的僵硬,含笑出声:“娘娘,您放松点儿,要不然您会难受一整天的。”
好!让老娘就难受一整天吧,最好是让老娘一整天都卧床不起,这样到了晚上看见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楚烨那只禽兽也许会手下留情。
可新来伺候她的绿珠就跟以前伺候她的小香是亲姐妹似的,一心想要将她往楚烨面前送,看她摆出一副‘我拒绝痊愈’的表情后,立刻摆出苦口婆心的姿态,忠心耿直的觐见良言:“皇后娘娘,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跟皇上拉开距离啊!”
徐昭翻了个白眼,很是无力的感觉;她就想不明白了,她怎么就不能在这时候和楚烨拉开距离了?她娘的她要是再被她睡下去她就要死在她的龙床上了。
很显然,绿珠根本不将她脸上的悲愤看在眼里,而是继续苦口婆心道:“远的不说,就讲以前在这后宫之中,就算娘娘不是很得帝王之心,可好歹全宫上下只有您一个女主子,皇上如果不临幸在栖凤宫,那他就要抱着凉被孤独寂寞冷的睡在勤政殿里独守空闺。”
听到这里,徐昭不禁多看了绿珠一眼,将这新来的小丫头上下打量个遍,最后,给出一个中肯的评价;能当着她的面大胆而无畏、耿直而忠勇的说出让楚烨‘独守空闺’这四个字来看,这丫头也算是个彪悍的女爷们。嗯!就冲这点优点,她就很是喜欢。
绿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继续说着:“可现在不一样了,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娘娘您还有一个周贵妃,换句话来说,皇上除了能睡您还能睡天禧殿的那位;不过好在娘娘如今深得圣心,只要您小心把握不把皇上往外推,就一定不会让周贵妃趁机钻空;所以说,娘娘您一定要把眼光放的长远些,切莫让周贵妃钻了空子,更不能让周贵妃先于您诞下龙子。”
看着绿珠说的唾沫乱飞,徐昭眯着眼睛打量这丫头的眼神越来越诡异,她怎么觉得这丫头浑身上下都透漏着一股很不平凡的味道呢?
徐昭眨眨眼,开口问出心底的疑问:“绿珠,你就给本宫说句实话,虽说你在勤政殿你当值,可你并不是皇上的心腹是不是?说吧,你究竟是谁的人?”
绿珠本来还在捋着给徐昭分析大道理,甚至还在心里打好了腹稿,想着如果娘娘听不进去,她要不要再搬出几个前朝的例子说给娘娘听,无必要让娘娘意识到恩宠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趁着如今皇上如今不愿意雨露均沾而只愿只宠着栖凤宫,一定要生出个太子做最硬的王牌才是;可她的这些大道理还没机会说出口,就被皇后娘娘察觉到自己的秘密,果然,娘娘如此聪慧,真不愧是她将要来跟随的主子。
绿珠对上徐昭注视的眸子,扭捏的扯了扯自己的袖角,道:“奴婢不敢欺瞒娘娘,其实奴婢是,奴婢是……徐家的人。”
一声徐家的人,立刻让徐昭如感被五雷轰顶,差点被烤焦在原地。
看徐昭怔住,绿珠忙跪在地毯上,一双清亮的眼睛里写满了赤胆忠心:“请娘娘放心,奴婢是徐家的家生子,一辈子都会对徐家和娘娘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像小香那小贱人一样出卖娘娘。”
徐昭又是一阵眼黑,尤其是在看见绿珠恨不能刨出自己的心一般昭示自己的赤胆忠心,更有种再次被家里的老爷子捏住痛脚的感觉。
“当初是爹爹将你放到楚烨身边的?”
绿珠嗫喏的点头。
徐昭现在不光觉得眼黑了,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一系列接踵而来的消息刺激的快要眼瞎了。
当初,她一直以为自家老爷子成天跟楚烨对着干,摆明了就是一种慢性找死的作死之法,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投身到深宫之中,只希望用自己的绵薄之力,拯救徐家与水火之中;可如今来看,她家老爷子也算是有勇有谋了,居然还敢在楚烨的身边安插奸细?他咋不上天呢他!
再细细想来,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现在本是应该在楚烨身边监视他一举一动的奸细却偏偏到了她的身边伺候?难道是这家伙察觉到了绿珠的真实身份?
如果不是,勤政殿中有那么多宫侍宫女,可为何偏偏要绿珠来到了她的身边,这未免也有些太巧合了些;看如果是,楚烨的这番举动又是何意?给她一个提醒?还是在像她暗示什么?
徐昭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感受着自己脑仁一阵阵的抽疼,她怎么觉得自己又像是回到了过去刚刚进宫时的日子,每天以揣测着楚烨的意图过活;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事?感情她折腾了这么久,从大梁的京城一路闹到了大宛,到最后还是绕回到了原地,终究是没跳出楚烨的手掌心。
看徐昭扑倒在软垫上痛苦的嘤咛,绿珠担心的出声:“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老娘怎么了?老娘这是快要被你们给气死了。
天底下还有比她还要苦逼的女人吗?昨天晚上被楚烨折腾个半死也就罢了,毕竟那也是她愿意的,但这刚睁开眼还没多久就又丢给她这么大一个难题;这究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考验还是老天爷见不得她过得太好?
徐昭抽疯般的倒在软垫上挣扎着抖了许久,最后翘起右脚神经质般的又抖了三抖后,一个翻身就扶住绿珠的肩膀;绿珠这小丫头八成是没见过她这般动如脱兔般的动作,吓得睁大了眼睛,可脸上的忠耿之色却是一点也没改变;果然,是个纯种的女爷们!
“听着,你刚才的那番话以后不许再讲,就算是憋不住想说,也不准对他人说起,只准在本宫面前提,明白吗?”
绿珠笑的眼角弯弯:“娘娘放心,奴婢只会将耿直之言说给娘娘听!”
徐昭嘴角一列,呸个耿直之言,跟她爹一个德行成天要她去勾引楚烨,这哪里是耿直之言,分明就是狐媚之语。
难怪外间都传言她是狐媚之人以色侍主,感情她身边之人在这上面也算是出了力的;虽说这些言谈也算是变相表示了对她容貌的赞许和肯定,可被人说的这么难听,就算脸皮厚如城墙的她偶尔也是会很伤情的好不好。
就在徐昭一边伤情一边苦逼的摇头叹气暗怨自家老爷子这要让她当寡妇的心实在是太坚决的时候,凤撵终于回到了栖凤宫;只是在凤撵刚刚挺稳,伺候在宫门前的宫侍们就忙走上来,隔着珍珠帘子对她说了句‘徐大人携徐夫人早已等候多时了’。
哎呦喂我的老爹啊!您这嗒嗒的速度是不是来的也太快了。
徐昭扶着发软的后腰任由绿珠扶着从凤撵上走下来,看着跪在数步开外的亲人,一时间心口麻麻的;原本在心底酝酿起来的一点埋怨也在这一眼中消失无踪,面前的这些人是她的亲人,虽说没有血缘却胜似血缘,他们给予过她最无私的爱,将她抚养成人,哪怕是只冲着这一点,她也不能抛下他们。
徐昭顾不上发软的后腰,快步走上前就亲自扶起了自家老爷子和母亲张氏;看着二老明显消瘦下来的脸颊和张氏眼中蕴着的眼泪,徐昭也差点哭出来;但与此同时,心里却有些怯怯的,她的身世大哥徐诺是知道的,这些天她一直装聋作哑的不提,大哥似乎也是为了顾及她的心情也没多提,只是不知道大哥有没有给二老提过?
如果他们知道她并非他们的亲生女儿,两位老人家可还会认下她?
就在徐昭迟疑小心,不敢开口喊一声父亲母亲时,一旁穿着御林军铠甲的大哥徐诺却先开口:“妹妹莫不是开心坏了,看见爹和娘都不知道叫了?!”
徐昭转头看向徐诺,见他悄悄地对自己做出一个点头的动作后,徐昭立刻心领神会,对着二老便喊出声:“爹,娘,女儿回来了。”
一番久别重逢的家人相见自然是伴随着泪水和温馨的,徐昭感激徐家二老对她的牵挂,更感谢哥哥徐诺无声之中对她秘密的隐瞒;她的大哥啊,虽说是个看上去的大老粗,可这心思细起来比蚕丝还要纤细;他知道在她心目中徐家人的重要性,读懂了她心底的胆怯和不舍,所以在最后,只知道所有真相后还是选择为她做出善意的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