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怀疑,可沈正河还是能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当下必须安抚好林瀞瑶,这样他才会有好日子可过:“瑶儿,你当知我心,外面那些人不过是我逢场作戏,如果你不喜欢,大不了我以后都不再见她们便是了。”说到这里,沈正河就托起林瀞瑶的手指,在她柔嫩的掌心轻轻地亲了亲:“当年我肯为了你连府中姬妾散尽,难道你还不信任我吗?”
林瀞瑶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就算是此刻沈正河摆出一副痴情无比的模样,她也不是全信的;更何况,当初她在他真对她用了真心的时候都没真正全然信
真正全然信他,更何况现在她已容颜迟暮,他却正值壮硕中年,怎么可能会再如往年那样深情?
男人都是贪新的,他看见漂亮妖娆的女子会心动,她也无法控制。
想到这里,林瀞瑶收起脸上的冷色,淡淡的觑了眼沈正河,道:“那帮老家伙们快来了,你此刻留在这里不好,还是从后门赶紧离开吧。”
沈正河已被林瀞瑶在宫里留了一整天,白天因为她动怒不愿意见他,几乎一整天他都等在正阳宫的暖阁里,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才与她见上面;好在经过他的一番安抚和苦肉计她此刻已不似白天那般怒火中烧,他自然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今天能将她哄成这样已算不易,此刻若是再留下来恐怕反倒会糟她嫌弃,还不如见好就收,明天再抽时间过来陪她。
想到这里,沈正河就又轻轻地揽了揽她的肩膀,声音温柔缠绵道:“好,那我就先走了,明日我再来找你;至于这些来干扰你清净的老家伙们,你若是真看不上眼大可不必一定要上官无策出手,很多时候我也愿意为你分忧。”
听着沈正河的话,林瀞瑶看着他俊美的容颜微微的怔了怔神,随后犹豫的点了下头后,就让他赶紧离开了。
看着沈正河离开,趴在房顶上的徐昭忙拍了拍身边的素玄:“抓住他,这可是人证,千万别让他跑了。”
素玄得令,兴奋地搓着手掌就飞起身投入夜色,就像一只深夜中的蝙蝠,眨眼间便与夜色融为一体。
看着素玄一脸兴奋的离开,徐昭继续趴在房顶偷看。
而此时的正阳宫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先帝在位时大宛朝局颇为和顺,虽谈不上上下一心,但最起码也没出什么奸佞作乱之臣;只是在先帝执政的后期几年,随着林瀞瑶的摄入,朝局渐渐开始发生着改变,最后,终于随着先帝的驾崩朝堂大改,一夜之间翻天覆地不说,很多忠耿之臣或被贬谪出宛城,或者是被一两个无关紧要的罪名发配流放;如今能留在朝堂上的人,那都是经过一番生死挣扎艰难生存下来的朝臣。
这些人看上去并没有像林瀞瑶在执政后提拔起来的那些朝臣那般如日中天,可是真正掩了锋芒的宝剑才是最危险的,越是看上去平常无奇的东西,一旦爆发起来,越是无法预估他们造成的后果。
所以,在大梁边境的大军一再做出引人不安的动作后,这些往日里总是蔫不拉几的朝臣们连着几天的动作着实要林瀞瑶费神,要不然也不会将这个心思阴沉的女人逼得说出要让上官无策动手收拾他们这么冲动的话。
听着正阳宫外的动静,林瀞瑶拧紧了眉心,其实,她从上官无策那里听到关于梁帝对徐昭的态度后,便猜到了有一天梁帝可能会为了那个女人给大宛施压,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梁帝的速度会如此快,甚至还这般不计后果;要知道,他可是初登帝位,就算是要表现出一个明君姿态,也要好好地休养生息一番,如今他为了一个女人这般大动干戈,纵然两国将来不会兵戎相见,恐怕这么做也会给他一生的政绩有所影响。
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般地步,真不知是他太傻,还是那个女人生出来的女儿就当真值得他如此来做。
“来人,让孙太傅他们进来。”
林瀞瑶一边说着,一边撑着头半倚在软榻上。
原本跪在殿内的小宫女慌忙站起身,应了一声后就急急走出宫门;而此刻的正阳宫门口,年纪直奔七十的老太傅杨老头儿翘着一翘一翘的两撇花白胡须,颤抖着双手扶着手中的龙头拐杖,中气十足的大吼:“老夫手持先祖御赐的龙头拐杖,上可打昏君,下可揍佞臣,如今大梁大军直逼我大宛国境,皇上每日上朝除了坐在龙椅上昏昏欲睡什么事都不做,我等既然无法与天子商量国政大事,自然是要来叨扰监国太后;尔等居然在此阻扰老夫进去,你们这是要造反吗?要造反吗?”
听着那一声声的造反,负责拦着老太傅的宫侍们都捂着心口吓得‘噗噗通通’的跪了一地;甚至连趴在宫墙上的徐昭都被他这中气十足的嗓子吼的来了兴趣,伸直了脖子探头看着下面的情况。
老太傅这一声声的的怒吼震耳发聩,跟在老太傅身后起哄的朝臣们也如聒噪的雀鸟一般叽叽喳喳个不停,甚至有几个脾气火爆的,撸了袖子就要往上冲,大有这些宫侍们若再敢拦着他们,他们倒不妨先干一场架再说。
看见这情况,徐昭啧啧称奇;这哪里像是一帮文官呐,分明比战场上奋勇杀敌的武将还要厉害;林瀞瑶天天应付这帮不省心的,也亏得她能活到现在。
就在宫门前的宫侍们快要拦不住这帮撸袖子要干架的文臣时,小宫女及时从宫内跑出来的身影立刻就让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如看见了救星般,就差再嚎两嗓子以示自己此刻苦逼的心情。
至于这帮前来闹事的老臣们,也在看见有宫人从宫内出来后,终于齐齐收声,亮晶晶的眼神又齐刷刷的看向那人。
小宫女被这贼亮贼亮的眼神瞅的脚底板一抽,好在她站的够稳,要不然准一跤摔倒不可。
“诸位大人,太后要你们进去。”
小宫女脆生生的声音刚响,就看这帮拉帮结派的保皇党们立刻收起先才的喧闹争吵,各个整肃仪容,挺直腰背,甚至还有几个相亲相爱的保皇党们还彼此亲热
还彼此亲热的给对方理了理刚才因为撸袖子而弄乱的领口;跟着,由主心骨杨老头一带,直戳戳的就朝着正阳宫大殿走去。
望见这一幕,徐昭更是称奇;她甚至都开始怀疑这帮保皇党们刚才闹出来的阵仗是不是故意给林瀞瑶听的,关键就是要先在见她之前,先涨一涨自己的声势。
而就在这帮保皇党们快要尽数走进大殿时,站在里面的王岳却是故意押后了几步,目光阴测测的往正阳宫的后门方向多看了几眼。
手底下的兄弟争气,在他刚下令在清河王府布重兵之后,就有一个小将冲到他面前给他提供了一个十分有利的线索;原来就在今天早上天刚大亮之时,沈清河就被太后要人叫进宫里,直到现在都没出现。
自从知道沈正河也当了林瀞瑶那个恶婆娘的走狗之后,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小心留意着;其实从很早以前就有人传言说当今太后和沈正河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因为此事涉及皇家,所以私底下就算是有人有这个怀疑和传言,也一直不被人当真。
直到今天,他在知道自家那婆娘和沈正河的关系后,他忽然心灵福祉,沈正河如此好色,当今太后又是个守寡的,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万一有一天看对眼天雷勾地火……嘿嘿……
王岳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所以就要人更加留心沈正河的一举一动,暗想如果这时候沈正河在太后的正阳宫里,此刻他们前来,这家伙为了避嫌一定会从后门偷偷溜走;这个时候若是能将那个老色鬼抓住,届时别说是沈正河的颜面,恐怕连太后都难以交代;然后他们再以此机会趁机发作,这个在大宛积威多年的女人,只怕也再难翻腾出浪花来。
到那时,他们便可以扶正朝纲,还大宛朝局一片清净,再也不必看这个牝鸡司晨的女人半分脸色。
王岳是个急性子,想到什么就一定要干出什么才行;所以,趁着众人不注意,一个闪身就跑出正阳宫,直冲冲的就朝着自己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的后门方向直奔而去。
☆、033:抓住!哪里逃
那厢林瀞瑶已被一帮保皇党正大光明的纠缠住,这厢,沈正河刚匆匆来到后门,还未将面前的小门推开,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哗啦’的闪动声,立刻让他宛若惊兔一般,匆忙回头张望。
只是,待他回头一看,只看见淡淡的琉璃灯盏在火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七彩奇幻的光泽,身后除了长长地回廊竟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暗啐一声见鬼,他又忙回过头,只是这次,终于把手搭在面前的小门把上时,头顶上的房梁忽然金钩倒挂下一个人影,而那人影唰的一声如鬼魅般出现在沈正河的面前后,却是双手环胸,一脸坏笑,脑袋正直戳戳的戳在沈正河的面前,在看见沈正河如见鬼般立刻僵白的脸色后,笑嘻嘻的开口:“清河王爷怎么不走大门走起后门来了?莫不是做了什么昧良心的事?”
沈正河被忽然倒挂在眼前的素玄吓得一大跳,人在极其惊怖面前,往往都会失去反抗救命的本能,正如此刻的沈正河,忽然被跳出来的素玄吓了一跳先是懵了一阵,跟着,在粗喘了几口气后这慢慢反应过来,一声宛若从胸腔中挤出来的嘶哑低吼一下就从他的口鼻中硬是拖着重重的颤音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