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又抿住了嘴,僵硬冰冷的气氛让夏梓萱再度感觉到了那种许久未感受到的将被抛弃的恐慌。但她明白此时不能耽误太久时间,于是很干脆的问:“能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吗?”
“无海城。”
“去那!?那正在打仗啊!而且……”而且还是常年都在打仗,十分危险!
“我必须去。”
听着他简短地回答,夏梓萱不禁苦笑,她温柔的霍大哥去哪儿了?最近发生了好多事,令她好茫然!
☆、番外-匪报也,永以为好(七)
可是她必须得想出一个对策吧?
闭了闭眼,她似是迫于无奈的下了决定,语气里却透着诚恳:“霍大哥,如果你能活着回来……我就嫁给别人。”当然是建立在有人会娶她的基础上。
霍报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解与失望。
“但是如果你死了,我就收了你做阴夫,替你守寡。”
那抹失望顿时成为了难以言喻的诧异,但是又多了一抹期望的光芒。
“若我活着回来了,你就不肯嫁给我吗?”
“我……霍大哥,我配不上你的。”她为难的看着他,“我是生活在最肮脏最底层的人,所有的美好都不过是我的痴妄,永远不可能成真。哪怕成真了,我也不能接受,因为我根本无法在这世界上光明正大的活着。现在,我的美梦做够了。我要面对现实了。现实的我既不能嫁给一个有钱人,也不能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因为没有有钱人会看上我。甚至普通人那样相夫教子的生活也很难会属于我,这就是我的命运,你懂吗?”
“不懂。”
夏梓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了这么多,又被一下子弄泄了气,无奈的看着他,心里如被翻江倒海的搅动。
她还能怎么解释呢?将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吗?可是就算说了,他也不一定懂吧?而且……那故事可长了。
怎么办呢……
然而霍报没有给她再想该怎么办的机会,而是忽然出手揽住了她的腰,力道一收,将她贴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俯下身去用力吻住了她微张的樱唇。
只是贴紧,没有吮吸或是侵占。
在这挂着“夏府”牌匾的大门内。
不远处的那几个下人识相的背过了身子,表示什么都看不见。
夏梓萱涨红了脸,睁圆了眼睛瞪着他,一时间竟忘了抵抗。
半晌,他离开她的唇,低声道:“若我活着回来,就改名叫霍别人。”
“唔?”夏梓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愿意等我吗?如果愿意,我就尽量活着回来。”
现在他是在威胁她吗?
霍报看了她一会儿,头痛的扶住混乱的脑子,“……你就当我是疯了吧。”而后他毅然转身,“我必须走了。有什么事,你问管家就好,会有人定时将我的消息告诉他,包括死讯,不过你不问,他就不会说。”
夏梓萱还是没大弄明白状况,只听了个大概,勉强记得一些重点,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霍报吹了声口哨,骑上踏踏而来的骏马,快马加鞭的离去了。
谁能帮她理一理思绪!?
无论如何,夏梓萱还是搬进了从天上掉下来砸到她身上的夏府。因为内城并不是很容易进出,以后想要得到消息还要靠这个家里的管家,她只能住在府里,比较方便。
搬走时,她那西贝货师妹谢绝了她邀请同住的好意,还很开心的将自己的“小窝”搬到了她那个比较大的地方,一点都没有舍不得。
不过她也没怎么介意。因为从小,她们就被教导着人生总有一死,死在一瞬之间,一瞬既是永别,所以分开也没什么舍不得的,至少活着就还不算糟糕,何况是好好活着。
只不过,搬进内城过起有吃有穿不需出门愁生计的日子对她来说也不是很好……
毕竟她和她的师妹都是闲不住的性格。不能出门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煎熬与折磨。
夏梓萱每日闲在家里发着霉,用度日如年来说一点也不过分。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问老管家霍报的消息,但是十几天过去了,她只问出了一条消息,就是霍报已经到达了无海城。
无征国就这么大一点儿,垣前东面就挨着无海城,近的很,传个信快马加鞭的话只需一天就能到。
所以,没有多余的消息的话,那就是霍报没发来书信。
他怎么样了?
夏梓萱隐隐约约觉得不安,十五年来她始终秉承着“人固有一死”的淡然想法,头一次生出了无比记挂一个人的安危的心情。
终于老管家耐不住她一天三次的问,找到了霍报临走前托付重任最多的婢女木槿,与她说了状况,木槿也立刻想出了方法应对。
“小姐,我们去街上逛一逛吧。”
“嗯?”夏梓萱放下手里被她握暖了的冷茶杯,抬头看着为她献策的木槿,勉强笑道,“多谢你的好意了,但是我不能出去,抱歉。”
“为什么?”虽然知道作为奴婢的不应该向主子提问,但木槿还是问了出来。因为通过十几天的相处和之前四少爷的交代,她很清楚这位主子的性格,主子并不会真正把自己当一个“主子”。
夏梓萱低下头,“我……不适合上街。我怕被人认出来。”
“怕被人认出,您带个面纱就好了呀。”木槿轻松的说,“小姐若是在意自己之前的身份,那大可不必担忧,现在您的吃穿用度都不用愁,也可以放心的去买自己想买的,只要自己走得端正,就不会有人看不起您的。”
咦?她知道她以前是个乞丐?还是知道她是个小偷?
看她善意关切的眼神,应该只以为她曾经是个乞丐吧?毕竟来夏府的第一天她穿得比较破烂……
心里微微泛了暖意,夏梓萱看着自己身上崭新的衣裳和腕上的翠玉镯子,终于下了决定,“那成吧,我出去!”
其实她早就想出去看看最近城里新进了什么好玩的玩意儿了!可惜到了夏府以后,出入都有人跟着,小婢女就睡在她的卧室外,弄得她都不好光明正大的出去夜游。
戴上了淡紫色的薄面纱,正好陪得她身上这款紫色罗裙,夏梓萱带着木槿上了街。
与往日不同,她再也不需要小心翼翼的避着每一个可能与她熟识的人,因为他们根本不会想到眼前这个浅黛扫眉、半掩秀丽面容的少女会是那个每次进内城就被人人喊打的贼丐。
也不知是天性还是后天被影响,夏梓萱最喜那些亮丽的珠宝。现在终于手头还算宽裕,她便领着木槿去了一家小店。这店店面虽小,却属于无征国第二大商家寒家,是寒家珠宝分店之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自然摆了许多珍贵的首饰和器具。
之前她来过这儿,不过是在晚上悄悄掀开屋顶的瓦片看的。现在终于能近距离的看,十几日来阴郁的情绪一下子被扫光,夏梓萱一样一样的过目着摆在面前的奢华品,险些流出口水来。
“这些……要好贵吧?”
木槿垂眸,恭敬的跟在主子后面道:“回小姐,上面有价格。”
“哦……”夏梓萱歪着脑袋看了眼下面的木刻牌,立刻惊叫了出来,“四十两!”
木槿道:“对于赝品的价格来说,是稍贵,但看成色,马马虎虎说得过去。”
“赝品就要四十两!?”夏梓萱险些把眼睛瞪出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婢女,“那真品呢?”
木槿闻言抬眼扫了一圈周围,而后将目光落在一对儿耳环上,道:“这个应该是真品。”说着她走近看了眼价格,“八百八十八两。”
夏梓萱已经说不出话了。半晌,她咂咂嘴,讷讷的走过去,换了种敬畏的目光看着木槿,“你懂的好多呀!”
“这是奴婢应该懂的。”木槿轻声道,“四少爷为小姐选贴身婢女的时候,有一点要求就是要懂得鉴赏宝物。”
“四少爷?”霍大哥还是一个少爷?
夏梓萱困惑的抓抓头,最终还是放弃了在这有人的地方问霍报的**,于是对木槿说:“我们走吧,再去别处看看。”
“是,小姐。”
出门的时候,夏梓萱还在不自觉的嘟囔,一对耳环竟然要八百多两。木槿跟在她身后笑出几分无奈,“小姐,您知道您手上,四少爷留给您的镯子值多少钱吗?”
不等夏梓萱问,她直接自问自答了:“一千四百两!”
“哈!?”夏梓萱猛地回身抬起带着镯子的手臂,“这么贵?”
木槿不以为然道:“这只是家里的内部价,搁在五少爷那卖到外人手里大概要四千多两吧。四少爷觉得这个镯子很适合您,还打算拿它做传家宝呢。”
“传……传家宝?”蓦然红了双颊,夏梓萱娇嗔,“想让我给他传家?做梦吧!”
这个坏人,究竟隐藏了多少身份没告诉她?
亏她之前还单纯的以为他只是一个打手,为嫁给他会带来的麻烦忧愁了很久呢!
木槿耸了耸肩,“反正四少爷也不一定活着回来,您可以暂且不考虑这事。”
“你……”夏梓萱啼笑皆非,这叫什么话!
不过,这恰好也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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