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酸溜溜的说着,一边一眼一眼的睃着贺之洲。
贺之洲淡然的神色里深藏着喜悦,只是不让明月发觉罢了,淡淡道:“太长公主一向看不起本王,又怎么可能将她心爱的女儿嫁给本王?”
☆、093 赴花宴
明月被贺之洲的话惊到了,她捧着他的俊脸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口中惊奇的喃喃道:“不应该啊。”
就凭着贺之洲如今这皮相,也能看得出小时候定是个讨人喜欢的粉嫩小正太,怎么就让太长公主一直看不上呢?且不说他皮相,手段城府一样不少,如太长公主那样对权利热衷之人,看到贺之洲不是应该像看到同类一样亲切吗?
贺之洲无奈的任由明月蹂躏他的俊脸,反正如她所说,私底下没人看见也就算了。他叹口气,俊脸都被揉的变了形状,也没呵斥明月放手,只口齿不清的说道:“本王母妃性子绵软懦弱,是太长公主最不喜的,有爱屋及乌,自然也有恨屋及屋。”
他自记事起,就知道太长公主这个姑母不喜欢他们母子,每次她进宫,见了他们也只当从未看见过。她瞧不上母妃唯唯诺诺的模样,他也讨厌她对着母妃颐指气使又不屑轻蔑的高傲姿态。
明月就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不过那位金巧儿倒是对你情根深种,为了不让你娶我,甚至不顾她母亲跟小皇帝的大事,也要将我的流言传出去,逼着你将我遣返回夏国呢。”
“金巧儿么。”贺之洲沉吟着,“她长的是何模样,是圆是扁,本王从未留意过。”
明月:“……”
还真叫绿袖给猜中了,只不过那时候绿袖说的是安八姑娘,没想到贺之洲对这位金巧儿竟也是一样的态度。
不过这种态度,她很喜欢。
明月欢欢喜喜的凑过去,在他微凉的薄唇上用力亲了一口,“不管是金巧儿还是银巧儿,王爷以后都要保持这样的态度才好。”
对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不假辞色,视若无睹,真是好样儿的,必须奖励一下。
贺之洲再难保持淡定,低头就要反客为主的吻住她。
明月忙捂住他的嘴,咯咯笑道:“王爷且慢,昨儿个你才将人家亲的昏睡过去了,难不成今日还要重蹈覆辙不成?咱们还是好好说会儿话,我还有别的事情要跟……唔!”
贺之洲已经吻住了喋喋不休的她,也将含糊不清的语句哺喂进明月的口中,“若连……这样都承受不住,可见你身子还……弱得很,明日就乖乖……呆在府里算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一点不弱,明日出门半点问题也没有,明月只得豁出去,任由贺之洲按着她将她亲了个七荤八素。
……
翌日起床,明月再无昨天的沉重昏眩与不适,如往常一般神清气爽。昨天那短暂的阴影与疑惑,也教她抛到了脑后。
今日是红翡当值,她看了眼明月的嘴唇,期期艾艾的开口,“公主的嘴是不是要拿帕子敷一敷?”
明月先还有些不明所以,待红翡将耙镜递过来,明月一眼看见自己的嘴唇红红肿肿,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立时红了脸。
私底下她跟贺之洲怎么疯都成,但这模样让别人看了去,她还是觉得很羞窘很不好意思的,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开始冒热气了,一边在心里暗骂贺之洲的过分与不节制,一边忙忙吩咐红翡:“快拿帕子来。”
在红翡的帮助下,好歹是将那红肿的嘴唇给收拾的稍微能见人了。安太夫人那边已经打发人来问明月准备好了没有,又是一番兵荒马乱,明月方才收拾妥当,赶到安太夫人的正院里与她汇合。
安太夫人今日穿一件缎织掐花盘金彩绣锦衣裙,头发梳成低髻,戴了套红翡翠的头面,这打扮不可谓不隆重了。
见明月打量她,安太夫人略略有些不安,问明月道:“我今日这打扮是不是太鲜亮了些,还是该打扮的素净点才对吧?”
她是许久没有参加过宴会了,因此上对衣着装扮就有些不自信起来。
明月笑着道:“您看着就如三十出头的年轻美妇人,正压得住这样的鲜亮的颜色,合该这样穿才好看呢。今日的花宴上,您必定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
安太夫人教明月这样一打趣,终于将原本的忐忑的压了下去,“我都老了,要引人注目做什么。倒是你们年轻小姑娘家,正该穿的漂漂亮亮的才是——”
她的目光落在明月的衣裳与发饰上。明月今日穿了件桂子绿瑞锦襦裙,发髻上只戴了几朵金海棠珠花,洁白的耳垂上缀着白玉耳坠,便再无旁的装饰。虽很有些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端庄清纯,到底还是略嫌素净了些。
安太夫人忙就招呼王妈妈,“将那对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拿来——太素净了,岂不教人看轻了去?”
明月本不想受,但安太夫人却不容她拒绝,明月只好笑着让王妈妈将那对华丽又贵重的钗簪在自己发间,笑着道:“旁人都要当我是故意这样打扮,就为了偏太夫人的好东西呢。”
安太夫人就嗔笑道:“怕什么,我这些东西,不给你们还能给谁,又不能带进了坟墓里去。”
一旁盛装打扮的安八姑娘难掩怨恨的盯着明月头上的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咬了咬牙,到底还是忍不住赔笑着上前,“母亲一贯对小辈们这么大方的,这也是母亲对公主的心意,公主若再客气,母亲可就要难过了。对吧母亲?”
早知道,她今儿个就该朝着素净打扮,说不定还能得了这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要知道她自打见了这钗子,就心心念念总忘不了放不下,也不是没有旁敲侧击的问安太夫人要过,却每次都被敷衍了过去。若她原本对这钗子的念想只有七八分,如今见安太夫人将钗子给了明珠,她就觉得自己这钗子简直就是自己的心头好,千般好万般好,任是任何头饰也比不上了,眼红的只差没将眼睛粘在明月头上。
小姑娘年纪还小,虽然极力掩饰,也掩饰不住她的眼红与嫉妒,明月明知她言不由衷,这时候也笑眯眯的抬手扶了扶头上的白玉钗,“既然连八妹妹都这样说了,我若再推辞,就是我的不懂事了。”
一边亲亲热热的扶了安太夫人的手臂与她道谢,一边去看八姑娘的头饰,看过了就又笑起来,“八妹妹说的果然没错,瞧八妹妹的妆扮,就知道太夫人平日里对小辈是真好。”
明月以为话说到这里,安八姑娘就该消停了,没想到安八姑娘还是不死心,犹犹豫豫的开口道:“只公主头上这对白玉钗,却是母亲十分心爱的。别说赏人了,母亲人前都鲜少戴出来,可见母亲果然最疼公主了。”
若明月是个识趣的,听了安八姑娘这话,怎么还能安心戴着这对白玉钗,这可是安太夫人最心爱的物事啊!安八姑娘觉得自己已经将话说的这样明显了,明月很该将白玉钗还回来才对。
不想明月只是受宠若惊的“啊”了一声,“原来太夫人给我的,竟是这样贵重的。可见八妹妹说的没错,太夫人果然最是疼我,越过了八妹妹跟九妹妹,你们俩可别吃心哦。”
一面这样说,一面就故作俏皮的掩嘴笑了两声。
安八姑娘气的脸都红了,忿忿的扯着手中的帕子,心里暗骂明月不要脸。
安九姑娘倒是安之若素,她今日打扮的中规中矩,既不十分出挑,也不是低调到混进人群中就找不出来了。她虽年纪比安八姑娘小些,但看上去却比安八姑娘沉稳有眼色的多。
除了刚才与明月见礼外,她便退到了安太夫人身后,静静听她们说话,面上神色亦安安静静十分柔顺乖巧。此时听明月提到了她,方才微微笑道:“母亲平素也很疼我们的。”
她话不多,但她一说话,安太夫人原本因安八姑娘的话而微微沉了的脸色就松缓开来了,她打量了安九姑娘两眼,满意的点点头,“这样打扮甚好。”
却一个字也懒得跟安八姑娘说。
今日赴宴带了她们两个去,也是有替她们相看的意思,毕竟她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姑娘家又比不得男孩子,好年华也就这么几年,耽搁不起。她们俩自然也知道带她们出门意味着什么,相较于安八姑娘花孔雀一样的妆扮,安九姑娘这样稳重低调又不失侯府姑娘气派的妆扮更让安太夫人满意。相信像安太夫人一样打算给自己儿子相看的夫人太太们,也会更喜欢安九姑娘,而非是安八姑娘的。
安太夫人对庶子庶女并不如何上心,她连自己儿子的婚事都能拖到现在就足以说明,她从前是有多么的讨厌去赴那各种名目的宴会。因此这样难得的露脸机会,安八姑娘显然没有安九姑娘会把握时机。
安太夫人夸赞了安九姑娘,却对安八姑娘不置一词,令安八姑娘羞怒的满面通红。她看一眼宠辱不惊的安九姑娘,用力咬了咬唇,却也不敢当着安太夫人的面对安九姑娘如何,只是那落在安九姑娘身上的眼神,分明不善得很。
一众人浩浩荡荡往二门去。
安八姑娘因自觉被安太夫人下了脸,做不出当着明月的面奉承讨好嫡母的事来,便是明月与安九姑娘服侍着安太夫人上了头前第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