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动手腕,却没有挣脱开苏子辰钳制着她的手,唐无忧眼一垂,淡淡道:“放手,不然我就让你睡上十日。”
闻言,苏子辰倏地将手收回,嘴角一抽,不满却又不敢言。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绿绣带着两个丫头端着大大小小的碗盘走了进来,“小姐,您醒了?”
绿绣朝着唐雨茗和唐思瑞招了招手,“小少爷,小小姐,过来吃饭了。”
房内上等的紫檀香,仅在一瞬间就被饭菜之气所掩盖,唐无忧拧了拧眉,“我的房间何时变成饭厅了?”
绿绣闻言笑了笑说:“谁叫小姐多日不归,小少爷和小小姐说,他们要在这看着您,免得您再走了。”
唐无忧奇怪的看了一眼两个小鬼,平日里也没见他们有多粘她,如今她不过是几日未回,他们竟变成了寸步不离,一直以为他们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现在看来,倒是也没差多少。
……
妙草阁
宫洺两日前就已经醒来,只因身子虚,直到今日才能下地走动。
一身墨袍与那白玉地面形成极大的反差,白玉微凉,实则令人沁心,不得不说,这个毒医倒是个懂得享受的。
宫洺闲来无事顺着那药柜一一打量,一排排的白色瓷瓶,或大或小整齐排列,然而却有一块突兀的石佩很是不符的混在那些药瓶之间。
他顺手拿起,眉心却不由的一抖,通关碟佩,这个只有朝中大将才有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私自碰别人的东西很没有礼貌吗?”
宫洺闻声寻去,就见一身红装的唐无忧缓缓走来,他转身看向她问:“你怎么会有这碟佩?”
红袖轻抬,微凉的玉指在夺过石佩之时,不经意的轻触了一下宫洺的手,“我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吗?”
感应着手上遗留的触感,宫洺不由的想要探究她红纱下的面容,唐无忧眼未抬,侧身而去,走到轻纱后坐于地塌之上,“公子是想让我站着给你诊脉吗?”
闻言,宫洺隔账而坐,袖袍轻撩,手腕搭在了脉枕之上。
清凉的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跳,许久,唐无忧好似闲聊般的问:“公子可有将钱准备好?”
“南影已去取银票,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冷沉如冰的声调竟是五年都没有改变,唐无忧眼皮轻抬,隔着纱帐睨了他一眼,收回手,悠声道:“如此甚好,如今公子的毒也解的差不多了,只要今日再施一针,往后五日,服药便可。”……
☆、009 来信,回京守丧
妙草阁外,苏子辰一声白衣而立,唐无忧的离开,让他更加想知道那个在她眼里重于他的病人到底是何人,举步走进,却见那本该就诊的位子并无一人,穿过层层胭红纱帐,苏子辰在软榻之上看到了两抹身影。
看着那*着上身的男人,苏子辰眉心不由的一抖,他的眉眼像极了那两个小家伙,可是,唐无忧说过孩子的父亲已经死了,难道这只是巧合?
见宫洺一瞬不瞬的盯着坐在他面前为他施针的唐无忧,苏子辰不由的心生妒忌,他无法否认这么男人长得很好,可难道就因为这样,就值得她扔下孩子,并且对他置之不理吗?
“扔下我跟孩子跑来给人诊病,你这神医当的,都快要抛夫弃子了。”
这酸溜溜的话唐无忧倒是听惯了,可是抛夫弃子是什么鬼?她哪来的夫?
侧首睨了他一眼,唐无忧很是不在意的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我很快就会回去吗!”
在两人的对话间,宫洺已将视线转移,他看了一眼苏子辰,却不料苏子辰也在看他,两道视线撞击,一冷一柔皆不和善。
苏子辰越看越觉得他跟那两个小家伙长得很像,他心有不甘,提步走近。
他坐于唐无忧身侧,温和的笑颜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刻意,袖口握起,轻拭唐无忧额上的细汗,柔声关切道:“你这身子素来怕热,为何不叫人多抬进来一台拂扇?”
苏子辰这幼稚的举动,让唐无忧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她眼一斜,含笑望着他逗趣道:“若是再多一台拂扇,那么还有谁来给我拭汗?嗯?”
这般毫不忌讳的暧昧之语,成功的平复了苏子辰那颗酸透了的心,他唇微弯,邪肆一笑,“我不吵你,等你一起回家,孩子们还在等着呢!”
唐无忧忍笑不禁,敛回视线,没有再回应他。
她不反驳苏子辰的话,是因为她知道宫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而她不再跟他继续胡扯下去,是因为他这个人很容易把玩笑话当真,为了爬出一个坑而把自己扔到另外一口井里,这样的事她唐无忧可不做。
一个时辰之后,唐无忧拔下宫洺身上最后一根针,微垂的眼始终不肯与他对视,而宫洺在听到她与苏子辰那番暧昧的对话之后,也不在执着于她面纱下的真实了。
之后,当苏子辰看到南影递来的那一叠银票之时,他瞬间明白唐无忧为何会连家都不回也要给他诊病了。
见宫洺和南影离开,苏子辰终于忍不住说道:“我说你可真狠,十万两黄金,你也真敢开口啊!”
听不出他是羡慕还是嫉妒,唐无忧懒得理他的一惊一乍,低头一边数着银票,一边喃喃的说:“有什么不敢的?我不偷不抢,凭本事赚钱,我又没逼他,我开了价,他也愿意医,正所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何不可?”
唐无忧能言善辩,苏子辰无话可说,可是,他却还是有些奇怪,“你说他是什么人啊?出门在外,身边怎会带这么多钱?看他的穿着不俗,想来定是什么大人物吧!”
“我怎么知道,我跟他又不熟。”唐无忧亦是懒懒的没有过多反应,苏子辰套话的技巧太差,在她面前玩算计,这家伙还嫩了点。
话没套出来,苏子辰也没有太过失望,毕竟想从她嘴里套话,那除非是她愿意理你才行。
只是,这十万两黄金来的太不寻常,唐无忧爱财他不是不知,但她却从未开过这么大的口,十万两黄金,先不说她为何笃定那人一定会给,单单就凭她怎么知道那人一定会出得起这么高的价钱这一点,就够让人揣摩一阵子了。
……
“小姐,小姐,京城来信了。”
荷塘旁,唐无忧靠着玉亭的围栏,看着那两个不知疲惫的小家伙下嬉闹,闻声,坐于她身旁的苏子辰不由一笑,“你哥哥倒是疼你,这信月月都来,从未断过。”
唐无忧会心一笑,而后就见绿绣跑了过来。
看着那晒红了脸的绿绣,唐无忧含笑埋怨道:“这大热天的,你也不嫌燥的慌,这信每月都来,急什么?”
绿绣气喘吁吁的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少爷的信,小姐,是老爷来的信。”
闻言,唐无忧脸上的笑意敛了敛,垂眸瞟了一眼她手中拿着的信,却无意去接,“他来信为何?肯定没什么好事。”
“小姐,您还是看看吧。”
绿绣将手中的信往她面前递了递,唐无忧身子一扭,再次伏向身后的围栏,“你看吧,我没兴趣。”
见此,绿绣有些为难,苏子辰见唐无忧小孩子脾气上来了,不由一笑,伸手将信接过,半晌,待他看完,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消散,“你祖母过世,你家里让你回去守丧。”
闻言,绿绣一脸惊愕的看向唐无忧,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她为难的低唤,“小姐。”
唐无忧扭头瞟了绿绣一眼,兴致不高的说:“干嘛,你不会是真想让我回去给她守丧吧?她活着的时候,我怎么就没见她这般待见我,如今死了却想起我来了。”
“小姐,老太太生前待您是不怎么样,但好歹她也是您的祖母,您身为晚辈,理应回去守孝。”
唐无忧才懒得理会绿绣口中那些仁义孝道,她一把夺过苏子辰手中的信,随意的瞟了几眼,而后将那张仅仅写了几句话的纸随意的往地上一丢,“不回。”
回个屁,那信上根本不是什么请她回去守丧,而是命令她回去守丧,几年来,她跟京城那边根本就是断了往来,如今就凭这这几个字就想让她回去,哼,想得美!
见她这般吃了秤砣铁了心的,绿绣实在是没辙,祈求的目光望像苏子辰,希望他能帮忙劝劝。
苏子辰会意之后,俯身捡起地上那封被丢掉的信,“无忧,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回去看看,你家里既然能来信给你,就说明并没有忘记你这个人,如此你何不……”话没说完,就见唐无忧冷眸扫了过来,他话语一噎,紧接着就听唐无忧开口。
“你不是说想让我陪你吗,怎么这会儿又撵我走了,我走了谁陪你?”
苏子辰闻言一笑,“我的确是想让你陪我,可是昨日我就已收到了我爹的飞鸽传书,所以,最迟明日我就该回了,你何不借此机会回去瞧瞧,就算你不愿理会他们,全当回去看看你哥哥也是好的。”
听得了劝,她就不是唐无忧,待苏子辰话落,她冷哼一声,随后起身,完全不予理会他刚刚那些说辞。
“茗儿,瑞儿,走,娘带你们出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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