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不知所措了。
李卉芷复又坐了下去,轻轻说道:“计划的事情,我想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但我担心另一件事!”
“什么事?”徐盛立即振作,一幅将功补过,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样子。
李卉芷被他这样子逗笑了,说道:“七斤被你发现了,以她的性子,此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这些天,她若是不回来,你得好好留意,别让她做傻事!”
徐盛挠了挠脑袋,对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看刚才七斤痛哭的那个样子……这样一想,立即也觉出了不对劲,心里一慌,立即跟李卉芷告了辞,去找七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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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中元节(农历七月十五),人们出街已不用再小心翼翼,也敢有说有笑的了。
李卉芷一身帅气的男装,从后院的小门走了出来。
手执纸扇,风度翩翩,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映衬得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有一种高贵清华感。
就这样出了门。
她要开始一项伟大而胡作非为的计划了。
酝酿了这么久的仇恨,今天终于踏出了历史性的步伐,这一招行对了,以后局面就将扭转过来。
本县将再不是恶霸们的天下了。
鲜衣怒马,本该是形容衣锦还乡,但此时李卉芷却是去了热闹的街肆。
街肆热闹依旧,人来人往。她的骑马技术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鹌鹑样。信步走在人群中间,这感觉也不错。
怡春乐坊,还是那么热闹。各式客人来来去去着。
李卉芷一跨进去,老鸨子立即笑得像个花卷似地招呼过来:“李公子好久不见!今天不知道吹的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快请!”
原来,自从上次帮妙儿花魁一战时,当即作了两首妙篇,早已轰动周边的乐专伎司界。人人都想争睹重当花魁的妙儿,和那妙不可言的新诗。
怡春乐坊自然因此饱赚了一笔。
老鸨子岂有不乐之理?她倒是巴不得这样的财神爷天天光顾呢!
李卉芷这次进来的气度与前两次可大不一样了,大摇大摆掏出一大锭银子递给她:“妙儿姑娘呢?”
“哟!您是妙儿的贵客恩人,妙儿本来是应该侍候您的,可是……”老鸨子谄笑着欲言又止。
李卉芷心里明白,故作潇洒的一笑:“可是怎么?”没等回答,她又去掏银子。
老鸨子急忙止住,还将原来那一锭也还给了她,面色为难地说道:“李公子,今天可真是不凑巧,妙儿她……她……,哦,她不舒服……”
明显就是找借口。
李卉芷不动声色:“哦?妙儿病了?那本公子正是应该去看望看望她,她病得怎么样?严重不严重?”
老鸨子一阵尴尬之色,说不出话来。
李卉芷轻轻一笑,扔了一袋银子给她:“本公子今天来是给妙儿赎身的!”
“这……”老鸨子想拒绝银子又不甘,看这袋子份量就不轻,可接下来又不敢,一脸的为难。
见到李卉芷似乎硬要往里走,连忙陪着笑脸拦住:“李公子,今天真是对不住了,妙儿她……有客人了!”
忍着不甘心,她还将那袋银子还给了李卉芷。
李卉芷也不争辩:“我自己跟妙儿说去!”
老鸨子见拦不住李卉芷,一跺脚,也只有小跑着跟上去而已!
两边都是不敢得罪的人,她一个老鸨子就指望这些爷们赚钱的,此刻能做什么?
说不定,今天闹一下,里面那个讨人嫌的会识相,不再来祸害呢?她对李卉芷竟然还抱了一丝希望。
李卉芷来到二楼,轻车熟路找到了云阁,那便是妙儿的香闺。
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妙儿正给一个人斟酒。
一见李卉芷,心里一激动,几乎将手里的酒壶脱落——思念的人儿怎么今天来了?
一样的妙目,含着期盼,含着欣喜,含着渴望。
坐在桌上的人自然看见了这不寻常,他皱着眉瞪视着破门而入的李卉芷厉声喝斥:“小子!走错门了,滚出去!”
李卉芷直接无视他,对着妙儿说道:“妙儿,今天本公子来给你赎身!”说着就将那袋子钱往桌上一放。
折扇一张,轻轻晃着,无敌的潇洒!
原来的客人忍无可忍,腾地站了起来:“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在朱大爷面前撒野!”
原来这人就是上次趁着双胞胎卖身葬父时,几乎要抢走她们的那个无赖。
同时他也是姓朱的那头狂狮的侄子。
一样的狂妄,一样的嚣张。
然而李卉芷却并不怕他。
今天,就要从他开始,收拾这些恶霸们!
☆、第七十章 大闹怡春乐坊
“今天,本公子要来给妙儿姑娘赎身!”李卉芷再次一字一句说道。
妙儿高高兴兴跑到了李卉芷身边。
朱二气得暴怒,大叫着掀了桌子:“岂有此理!今天本大爷早已包下了妙儿姑娘!你敢在本大爷面前玩花样?”
一桌子酒菜哐啷哐啷摔了一地。
还真是有其叔便有其侄。
这么大的动静,立即惊动了乐坊的其它人。很快围了一堆人来,挤在这里看热闹。
李卉芷丝毫不惧,手里折扇轻摇,无尽地风流倜傥,轻轻一哼:“就你这粗鲁样子,也配跟妙儿姑娘喝酒?”
“你他娘的再说一次……”朱二赫然发现,自己的形象跟眼前这位比起来,差的还真不止一点。
这身材虽然称不上五短,但相形之下,也是粗陋不堪了。再加上这一身不合适的衣服,还有爹娘给的这粗眉陋眼的,真没有一样比得过人家。
老鸨子原先还愣在一边,此刻便慌慌张张的两边说好话:“二位公子,先消消气,来咱们怡春乐坊是找乐子的,是来消遣的,不是来斗气的,您二位都先消消气!”
又求着围观的爷们:“都散了吧!求求你们了,没什么好看的!”
“本公子还就告诉你:今儿本公子就要给妙儿赎身,你别想妙儿再陪你喝上半杯酒!”李卉芷不理她,折扇一甩,秀眉倒竖,对着朱二气势十足地说道。
老鸨子急得拉过李卉芷:“李公子,您要是看中了妙儿,那也是妙儿的福气,可是,就请您千万高抬贵手,明天再来好吗?”
大概是看李卉芷人比较斯文,先求这边妥当些。
“就今天!”李卉芷来劲了。
朱二气得忍无可忍,随手抄起一张椅子就扔了过来。
李卉芷纹丝不动地站着。
围观的人中忽然有一个人伸出手来,接住了这张飞来的椅子,轻轻地放下,还笑着打趣:“有话好好说!怎么就动粗呢?”
朱二显然没有料到,竟然有人能随意徒手接住他扔的椅子,这是什么功夫?他一时也愣了。
老鸨子更是急得没法子,这围观的人也不肯走,两个人也相持不下,正要再劝劝李卉芷,却发现她已经掏出了一把匕首。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老鸨子吓得再也不敢作声了,只呆愣地看着。
老鸨子忽然想到,今天的流年是不是不利?难道今天要见血?
李卉芷收了扇子,慢慢拨出了匕首,在手里随意轻晃着。冷兵器的寒光在灯下格外刺目,格外亮眼。
朱二的眼睛红了,他也拨出了随身带的刀——就你有刀?
李卉芷却又收了匕首,瞪视着朱二,一步步走向他,冷冷地逼问:“我今天就是要给妙儿赎身,怎么?你要捅死我?你敢捅死我?”
这一连串的质问,让朱二摸不着头脑了。在他的打架生漄里,就没见过这种打法的。
围观的人不时有人起哄:“有本事就真打!打啊!”
李卉芷步步进逼,朱二倒被她的气势给镇住了,一时愣住。气氛太诡异。
眼看着李卉芷逼近前来,朱二握刀的手势换了一下,仍采取攻的姿势,却还是不确定要不要开始动手——因为李卉芷除了走过来之外,一点也没有要动武的样子。
毕竟对方的匕首都收了。
李卉芷走上前去,仍逼问:“你是要捅死我吗?我今天就要给妙儿赎身,你有本事就捅死我啊……”
她忽然变得激动了起来,抓住了朱二握刀的手说道:“你不要要捅死我吗?有本事你捅啊……”
李卉芷背对着众人,没人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忽然倒了下去,一动也不动,胸口流了一大滩血。
“李公子!”妙儿第一个扑过去,看着李卉芷倒在血泊之中,立即伤心大哭了起来。
众围观者立即大声叫:“这厮杀人了!这厮杀人了!”
朱二看到李卉芷倒了下去,早就吓傻了,哆哆嗦嗦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刀,上面还滴着血……
看到立即围上来的人,他急得大叫:“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是他自己扑上来的,是他自己……”
他越急着大吼越觉得不对劲,这话有人信?谁见过打架打着玩自己往刀上扑找死的?
围观的人一边大叫一边逼上来,说他打死了人,吵吵着要拿他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