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刚跨进地牢,远远地便听到楚辞那高亢的歌声,在地牢深处的牢门里传了出来。
他的脚步下意识地收住了,那张带着凉薄的脸,连同轮廓分明的五官,隐没在暗处,没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停在原地的脚步,一点点地往前靠近,看不到情绪的脸,始终隐没在黑暗之中,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安静地消化此时从楚辞口中唱出来的每一句歌词——
“明明是傻冒却感觉良好,
总想天下美女都投怀送抱,
虚伪又浮燥还要装清高,
像这样的男人活该没人要……”
楚辞的声音很响,可是五音不全,虽然没听过这首歌,可他也能知道,她不但没在调上,连节奏恐怕都没对上。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人唱歌会难听到这种地步,当然,他也没听过几个人唱过歌。
楚辞还在唱,他不知道她这歌是哪里学过来的,总之,那歌词让他莫名地反感。
可看得出来,那个女人唱得很尽兴,昨日才挨完板子的臀部,伴随着她这首不太着调的歌曲很有节凑地左右摇摆着,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她的声音,开始继续传入容聿和那些侍卫的耳朵。
“自己不可靠,还怪女人挑,
成天东拉西扯,虚无又缥渺,
都是成年人,少来这一套,
像那样的男人就是大草包,
女人不是妖,性—感不是骚,
爱美之心没有什么大不了,
青春太匆匆,快乐要趁早。
请你别把女人想的那么糟……”
眯起双眼,一言不发地看着正背对着他扭着屁—股的楚辞,眉头,也跟着越拧越紧,眼眸也越来越深,可他竟然惊人地耐着听着,没有出声打断她。
不仅仅是他自己觉得不可思议,就是连他身后跟着的狱卒,都震惊到差点磕到地上。
这……这王妃的精力还这是惊人的好,昨天才挨了三十大板,又在这么湿冷阴暗的大牢里睡了一夜。
她竟然一大早醒来就在唱这么……这么奇怪的歌,最关键是,还唱得这么难听。
而且,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被打入大牢的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唱歌,她这是挨板子挨傻了吗?
还有……这……这唱的都是什么呀。
傻帽?草包?她是在拐弯抹角地说王爷吗?
思及此,狱卒们不禁伸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声地打量了容聿一眼,没敢出声。
尽管狱卒们觉得这个王妃的行为太不正常,可既然王爷也没出声,他们这些奴才哪里敢发出半点生响,只能听这古怪的王妃唱完这首古怪的歌了。
终于,这简直堪比毒药的歌曲在一段让人忍不住皱眉的尾音中结束了,侍卫们大大地松了口气,庆幸没有被这魔音给伤了耳朵。
“这首歌,真他—妈是我跟渣男的写实版,唱得太深入人心了。”
她爆起了粗口,越想就越发觉得自己简直有一种日了藏獒般得憋屈,这首歌,简直唱尽了她的委屈。
捂着还有些隐隐作疼的臀部,她继续对着面前冰凉的石墙,憋屈地自语道:“我这么一颗上好的白菜,怎么就被容聿他那只猪给拱了。”
刚才唱得太尽兴,她当然没意识到周围的气氛正带着诡异,萦绕在她身后。
可她这话刚说出口,容聿身边的侍卫们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心脏,吓得跳到了嗓子眼,虽然这话不是出自他们之口,可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被王爷就这样听得清清楚楚,他们也怕被殃及啊。
他们抬起袖子,替楚辞,也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可偏偏,本该在牢里面壁思过的某人还是觉得唱得不尽兴,还是不能表达自己内心那种“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悲恸,她沉思片刻之后,又换了一首曲子,继续用那五音不全的调子,唱了起来:“为什么好白菜,她全被猪拱啦~~~为什么好白菜,她全被猪拱啦……”
第二首歌曲,她只是重复地唱这一句话,不停地重复又重复,才能让自己心中那憋屈的感觉稍稍好过一些。
侍卫们发现,自己的冷汗已经掉了一斤,可某人唱得正欢乐,还是没发现周围这骤降的温度啊。
王妃啊王妃,你找死不要紧,可别连累我们呀。
侍卫们在心中暗暗叫苦,目光,再一次悄悄地投向容聿的脸,阳光此时正背着他,整张脸,始终隐没在黑暗之中,一向深不可测,难分喜怒的脸,此刻更是让人捕捉不到任何表情,也觉察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只是周身隐隐散发出来的蚀骨的冰冷,还是让侍卫们禁不住身体一颤。
终于,楚辞扭腰摆臀的动作,停了下来,手,捂着隐隐作痛的臀部,转过身来,嘴里的歌声,却并未停止,“为什么好白菜,她全让猪……啊!!” c≡c≡
终于,她看到了那张隐没在阳光深处的脸庞,那张幽深的眸子,毫无温度地看着她,犹如藏在黑暗中的鬼魅,吓得她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连臀部撕扯着的痛,都感觉不到了。
阳光,换了一个位子,她的视线,更加清楚了。
“容聿!”
她提高了嗓音,大声喊道,同时,也为了掩饰自己刚才心底受到了惊吓。
渣男太无耻了,竟然又躲着偷听她说话。
容聿没有出声,就是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她一言不发。
好吧,她承认,她胆子再大,音量再高,也压不住渣男站在这里一声不吭所散发出来的气场。
第八十三章知错了吗
周围的温度,似乎比起初又冷了一些,尽管,今日的阳光,十分充足。
“阿嚏!”
她掩着鼻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声音不响,却轻易地敲在了容聿的心头上。
目光,转向她神情诡异的脸,面无表情的脸上,眉头微蹙,他动了动手,示意身后跟着的侍卫将牢门打开。
侍卫立即上前,在楚辞惊悚的眼神中,将牢门打开,跟着,便识相地退了下去。
他夫妻之间的“家事”,他们身为奴才的,还是躲得远远的才好。
“阿嚏!阿嚏!”
侍卫走了之后,牢房里就只剩下楚辞跟容聿两个人。
也不知道是在此之前就被这阴冷的牢房给冻感冒了,还是容聿那冰冷的气场太足,总之,在侍卫离开时候,楚辞还连续不断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该死,一定是她的气场跟渣男的气场也犯冲,丫的一过来,她的喷嚏就停不下来。
她伸出手指,搓了搓有些发痒的鼻子,在心中抱怨道。
容聿站在她面前,不停传进他耳中的喷嚏声,让他的眉头,在不知觉间,蹙得更加紧了一些。
终于,楚辞打喷嚏的声音,停了下来,眼眶,红红的,还蓄着水雾,要不是刚才亲眼看到她心情欢快地唱着歌,光是这眼神,这表情,他真的会对她起怜悯之心。
“真难得王爷心里还记挂着我呢,这一大早就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想看看我被打死没有,这一夜都苦恼得睡不着吧。”
一开口,便是满满的讽刺跟不屑,生冷的口气中,略带刻薄的挑衅,让容聿平静的眼底,划过一丝愠怒之色。
“很显然,昨天那三十大板打得还不够重。”
他的语气,平平的,平到没有一点的波澜跟节奏,仿佛一个站在边上旁观的陌生人。
楚辞听他这么说,就更来气了。
听听,听听,这口气,看来还真是嫌没打死她。
“是啊,是不够重,三十大板就想要我的命?你太小看我了。”
她略带着挑衅地口气看着容聿,尽管挨了三十大板,可眼神却始终明亮,眼底的挑衅,一点都不掩饰,甚至,生怕自己气势上压不住容聿似的,她还将下巴抬得高高的,满脸的不服气。
容聿的眼睑往下一凛,眼前这个倔强的女人,让他有些生气。
“阿嚏!阿嚏!”
连续不断的喷嚏声,又开始不停地闯入他的耳中,他蹙紧眉头,缓缓地将目光投向她那双噙着泪,又坚定到始终不肯服输的双眸。
“阿嚏!阿嚏!”
该死的!
楚辞在心里咒骂了一声,这喷嚏别的时候不来,现在却跟个机关枪似的来个不停。
刚刚还在容聿面前树立起来的霸气,就被这几个喷嚏给毁了。
就在她思考着怎么在容聿面前重新找回刚才的骄傲跟霸气时,一件淡蓝色的锦衣,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的眸子,足足愣了好几秒,身子也跟着僵硬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陡然回过神来。
愕然抬眼,对上了容聿那双幽暗深邃的黑眸,清澈,沉静,恍惚片刻之后,却又似笼罩了几重霾雾,让人看不透。
楚辞的心,陡然一紧,在面对这双眸子的时候,竟然会有些手足无措。
她以为,刚才的挑衅,等待她的会是容聿的暴怒,甚至再来三十大板,再不济,也得扣着她的下颌,逼着她直视他那双迷人的眼睛,来一番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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