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交替记忆因面前的人而渐渐鲜活,尤其方才远观项瑶那一眼,更是如记忆最初时那模样,细细回忆,竟还是能回想起美好点滴,也更怀念,可她已经成为宋夫人……
“蔺王?”拦着自个去路又默不作声的样子着实古怪,宋弘璟尽了耐心,出言询道。
“瑶儿可好?”顾玄晔下意识地便问出这一句,话一出口就察觉不妥,瞧见对面之人微拧眉心拢了寒意,干咳一声亦作补救,“入了王府后能见面的机会少,筠儿常常念叨宋夫人的好。”
宋弘璟脸色仍是不虞,并未信了他的说辞,落了僵硬尴尬氛围。项瑶见状挪了步子上前,瞧见顾玄晔盈盈施礼。“蔺王万福金安。”随后依向了宋弘璟身旁,拿醒酒丸交到他手里细心叮嘱,“莫要贪杯。”
“我省的。”宋弘璟嘴角微扬,化开一身寒霜。
二人站在一道便萦绕一股脉脉温情,那双晶晶亮的眼眸里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恋,顾玄晔曾无数次见过,不禁忆起这女子曾为了自己甘愿放下身段洗手作羹汤,可当时的自己只觉得厌烦,虚以为蛇,而如今她看向了别人,心中漫起的感受却是万般复杂,好像很想把那双眼捂住……叫她只能看了自己。
宋弘璟动了动身子,不着痕迹地挡了二人之间。“这里风大,回去罢。”
“嗯。”项瑶应声,亦是察觉到顾玄晔有些古怪,那感觉仿佛与上一辈子重叠,沉稳自若,城府更深。
只是因为病弱抑郁的错觉罢?
回了宴席,戏台上的伶人换作一名琴姬,飘廖裙袄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腰束一条银色腰带做以装饰,绘有复杂奇异花纹,面上覆着薄薄面纱增了几分神秘感,露出的双眼妩媚多情,十指抚过琴弦,淙淙乐声流出。
一曲鹿鸣,欢快流畅,博得一众叫好,项瑶却凝着那人微微蹙起了眉头,虽离得远,只瞧了个身段轮廓,可那淡淡香气还是叫她察觉出了身份,不由多放了三分注意在她身上。
“姐姐当初一曲技惊四座,这琴姬自是比不得,不知太子妃生辰能否有机会再欣赏一回。”项筠凝着她忽而出声邀了道。
旁边妇人们闻言亦是瞧了过来,借了太子妃的名头,却是让宋夫人行琴姬之事,未免屈待,就听项瑶浅笑盈盈道,“我只会那一曲,今个这场合怕是不适用,不分场合行事惹了厌烦就不好了,还请太子妃恕罪。”
言罢,意有所指地瞟过了项筠,暗指她无脑。
项筠怎么会听不出来,咬了唇角,正要说点什么,就让太子妃出声截断,“本宫晓得宋夫人是个明事理的,怎会怪罪。”
身旁机灵的扭了话题,却挡不住私底下悄声议论,这明摆着就是不和了,亏得一个府里的,当初项瑶待她有多好啊……
那厢,琴姬得了吩咐又再奏上一曲,细长眉眼掠了华音阁的方向,直直落了一处,成王喝了半醉,闻着琴音曼妙,再看宋弘璟清冷自持的模样,不禁挑了挑眉梢,“若是有宋将军箫声相合,更是完美。”
席间,有人跟着附和应声,借着酒意起哄鼓动,甚至有人真取了玉箫递了他跟前。琴姬抚琴的动作里隐了欢快,仿若邀约之意,华音阁里更是热闹。
“许久未练,技艺生疏,怕坏了雅兴。”宋弘璟声音淡淡,语调里却没半点转圜的余地。
成王见他三番两次驳自个面儿,此时也生了不快,脸上显了怒意,眯着眼瞧向人已是不满,气氛陡地陷入凝滞。
众人瞧着,暗道不好,怎么还杠上了。严棣借着递酒盏的动作轻轻拽了下成王,“宋将军怕出丑,喝酒总没错,来来来,罚酒罚酒。”
顾玄廷此时酒意上脑,哪作理会,见宋弘璟端着酒盏请冷冷模样,犟着脖子冲宋弘璟喝道,“宋将军是架子大,本王请不动罢?”
“二弟,你喝多了……”太子见他愈发不像话,拦了一下,示意他收敛些,别失了面子。
顾玄廷闻言目光转向太子,借着他的手稳了稳身子,唤了声大哥,点头呵呵道,“大哥教训的是。”
只神色里隐了一丝嘲意,唯有扶着他的太子瞧得清楚,手上微是用力。成王皱起眉头,随着琴音一个高转,脸上血色倏然褪尽,闷哼一声,往太子身上倒了下去。
“成王!”
“二弟!”
一众惊呼,场面霎时陷入慌乱。
☆、91|76.
“嗳你们瞧见没,成王那脸色白的啊,跟纸一样,嘴唇又乌黑乌黑的,这……这不会是中毒了罢?”在成王被人抬走后,宴席上的人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什么人想害成王,挑这下毒,可把我们都连累了。”有人低声抱怨,看宋弘璟的玄铁营已经赶到,联合大理寺的人问审,阵势浩大。
事情一出,女眷阁那边亦是受了惊吓,来通报的没说清楚是哪个王爷,除了太子妃外,项青妤,庄侧妃和项筠都赶去了内殿,而项瑶被项青妤拽着也是一道,在里头看到了宋弘璟,眉头紧锁。
御医正替成王诊治,一众屏息不敢打扰,庄侧妃自瞧见成王那刻起就慌了神,紧张咬着唇,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一旁祥云纹如意椅上太子失魂般坐着,搭在扶手上的手微蜷,神色亦是差极。
太子妃走到他身旁,不掩担心地抚了抚他肩头,作是安慰。
太子沉浸在自个思绪里,仿若受了惊般惊跳了下,随即发现失态伸手抓向茶盏掩饰,不禁令人觉得奇怪。
御医诊得时长,众人的心越发吊着,良久,御医才请了众人一道去了外厅。“成王的脉象实在奇特,症状与中毒相似,却并非是,成王发病前可有接触过什么?”
“若是饭菜,与我等吃的相同,并无有异。”顾玄晔回忆说道。
“人是好端端突然倒下的,李御医你可瞧出什么?”太子追问,语气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气弱,脸上神色不无着急,毕竟成王在这档口出事且是在太子府,难保不让人多想,他的嫌疑最大,还有他手上古怪淤青状似的东西……
“李御医,不好了,成王……成王没气儿了!”留着照看成王的庄侧妃突然跌跌撞撞地冲出来慌张道,声音带了哭腔。
“大胆,你在胡说什么!”一道女声扬了尖细尾音喝道,青红捻金进百莺度花纹宫装的德妃娘娘在宫人的伴驾下跨进了门,步子一提,便直直往内室行去。“廷儿……”
一众人等亦是随之入内,齐声道了娘娘万福后不由都瞧向床榻上的人,李御医更是急急上前探看,微微松气,顶着德妃娘娘强势气压弱弱开口道,“回禀娘娘,王爷尚有一丝气息。”却也不见好罢了。
庄侧妃抽泣了一声,猛地招来德妃狠瞪,当下咽了声站在床沿紧张望着。而听到御医话的众人亦是各有反应,松气的有之,惋惜的亦有之。
德妃揪紧了绢帕,凝着成王那惨淡面容,心中是又惊又急,一早起来就右眼皮直跳,直觉有什么要发生,故消息传到宫里她便迫不及待地亲自赶来探看,却瞧着这一幅景,叫她再无法维持雍容气度。
“李御医,成王究竟是何情况?”
“恕臣无能,治不好成王。”
德妃眼神倏地一厉,“你说什么!”
“娘娘莫急,臣的意思是成王并非中毒,而是……而是像中了巫术。”李御医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忙是道,“成王的症状像极中了降头术的表现,若真如此,恐怕还得下降之人亲自解开,臣并无这方面的经验……无能为力。”
“下降头?”德妃重复,目光从成王身上挪开,下意识般扫过屋子里一众,“究竟是哪个狠心的这般害本宫孩儿!”
“臣还记得书上所说,下降之人需离被害者十丈内,且取被害人之物方可施行。”李御医作了补充。
“臣已经封锁了太子府,正在逐个盘查,定能将凶手揪出。”宋弘璟拱手道。
德妃娘娘面容冷怒,凝向宋弘璟,“望宋将军尽快揪出凶手,以保成王性命。”
“臣定当竭力。”
此事对太子亦是冲击,脸色略有些僵硬,道是刻不容缓,便余了德妃庄侧妃与太子妃等人照看,与宋弘璟等人一道走了出去。
莲华阁里,原还在被盘问的众人却突然被要求搜身,多是不满,来为太子妃庆生的多是达官显贵,结果成了这样,虽有不愿却只得配合,心中不免怨言,更好奇成王如何,有眼尖瞧见太子出来的,暗道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成王在太子府出事,事情怎么看都与太子脱不了干系,盘查他们有何用,然这也只是心底想想,到底不敢宣之于口。
大抵是太子的脸色实在太过难看,顾玄晔瞥见,关心地询问是否需要御医瞧看,被太子婉拒,道是尽快找出凶手重要,便留了一起,等待宋弘璟的人查出结果。
忽而,一声尖细的嗓音宣道,“皇上驾到。”
一众人等在明黄身影到来之际纷纷下跪行礼,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景元帝道了平身,微蹙着眉头睨向太子等人,原以为是德妃小题大做,如今瞧着几人脸色似乎并非他想,不禁沉了沉眸子。
“成王呢?”
随后便有德妃身边的小太监将情况如实禀报,而景元帝随着小太监说话脸色一寸寸黑了下来,目光随之一一扫过几名皇子,神色晦暗,正值此时宋弘璟的手下来报并未搜到可疑之人,而余下的也就几位王爷与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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