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瑶无奈瞧她,尤是可见眼底微有青黑,知道她一路陪着自个来辛苦,顺了她的意。“够了,你也多吃点。”
“老板,来碗雪菜肉丝面,肉丝要多!”只见一人喊着在项瑶旁边那桌坐下,眼圈底下还带了青黑,似乎也是熬了宿的。
老板端了汤面上桌瞧见,“元小六,这才两天没见,怎么把自个弄成这幅样子。”显然是相熟。
“别提了。”那青年显然一肚子苦水,一边自个调了酱料,一边跟老板倒起了苦水,“你也知道,掌柜的接了骆王府的活儿,要给郡主和郡马做喜服,就五天的功夫,可不得赶工了么。”说着打了个呵欠,“我都连两宿没睡了,困死我,总算郡马的好了,吃完就回去赶紧睡觉去。”
老板点头,“你吃,吃。”
在俩人不远听了对话的苏念秋与项瑶对了一眼,眼中俱是对方明了的精光,在那人付了面前离开之际,亦是起身随了上去。
……
马车从花神庙回来,停在了骆王府门口,宋弘璟先行下了马车,伸手扶了她下来,在顾妧伸出手想要挽上他胳膊之际,却被他下意识躲开,气氛一瞬显了凝滞。
“好吧,是我一时太高兴忘了,你不喜欢在人前那么招摇。”顾妧笑吟吟地不见半点尴尬,圆了话。
得顾妧解释,宋弘璟为自己的反应减轻了愧疚,落在顾妧身上的目光愈显深情,“妧儿,给我时间。”他一定能想起这个自己深爱又深爱着自己的女子,毕竟由她说的,于他来说都觉得陌生,总觉得还是自己记起来的好。
顾妧含笑颔首,心底却是盼着他这辈子都不要想起,她的蛊,可没有解。“等忙过了婚事,我们就回京城见阿爹,到时在办一回。”阿爹已经得了皇位,只等她风光回京。
“好。”宋弘璟惯是依从。
终于得到自己一心爱慕的男子这般相待,顾妧心花怒放,愈发期待起二人的婚礼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从今以后,他们就是结发夫妻……
因着还未举行仪式,两人回了自个房间,不同于后者去换身衣服,宋弘璟是觉得头又痛了,回去歇下,只是没同顾妧说,私底下不愿她为了自己担心。
临到进房门口,看见一名丫鬟侍弄着苑子里的花草,手里捧着的赫然是一盆花期已落的山茶,似乎是要移植到花坛里。
“山茶喜湿润,但土壤不宜过湿,盆土过湿易引起烂根。然灌溉不透,过于干燥,叶片则会卷曲,影响开花。”话落,宋弘璟愣在当下,仿佛那段话是刻在脑子里的,脱口而出。
丫鬟因为宋弘璟的搭话也是惊住,忙是行礼,“公子。”
宋弘璟扶了越来越疼的额头,虚虚点头,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惯是侍候自己的丫鬟不在,便问道,“碧瑶呢?”
丫鬟没想到他会问起碧瑶,蓦然一慌,心道若非公子在郡主面前多念了两回她的名字,何至于让郡主……思及碧瑶下场,丫鬟跟宋弘璟对话也不由紧张了起来,“碧瑶……她……她有事回老家了。”却能让人明显瞧出是在说谎。
宋弘璟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推门进了房间,随即捂着仿若要炸开的脑袋,陷入重重迷雾,而那迷雾中渐渐显了一抹窈窕身影来,娉婷婀娜,白若霜雪的素锦上赫然是一树连理而生的桃花,灿若云霞,灼艳辉煌,可任凭宋弘璟如何仔细瞧,都看不清楚容貌。
“弘璟……”女子轻唤。
“妧……儿?”
☆、127|110.
正午时分,花厅四角各摆了个小腿肚子高的大口瓷瓶,里头盛满了冰块,搁了一会儿,厅里显了凉快。
黄杨木绘兽描金红漆大圆桌上旁,顾妧与宋弘璟一道用膳。油汪汪,色泽金黄的蜜汁烤鸭腿被切成薄片装了盘中,水煮肉片浇了热油,嘶啦一声喷香四溢。龙利鱼柔嫩无骨,特质的酱料与鱼肉融合,鲜甜无比……
后天就是定下成亲的日子,明儿个就见不着,顾妧一直没动筷子,反而搭着下颔盯着宋弘璟瞧。
“我脸上有东西?”被看了一会儿,有些架不住热情似的,宋弘璟问道。
顾妧笑咧了嘴,直白热烈道,“好看。”
宋弘璟微微扯了嘴角,夹了碟子里的一只鱼饺搁了她碗里,已经是习惯她动不动的调戏。
顾妧夹起咬了一口,眉心轻蹙,宋弘璟本就关注,“有刺?”
顾妧摇头,本就最讨厌吃鱼,不管怎么个烧法都觉得有腥味,可是宋弘璟夹的,她怎么舍得不吃。
“郡主,墨渊居的师傅来了。”丫鬟进来通报,恰好解了顾妧的围,让人进来。
老师傅提着吃饭的家伙事给顾妧二人行过礼,,身后还跟着名小徒弟,抱着宋弘璟那身喜服规规矩矩站了他身后,恰好听见宋弘璟那句你最爱吃,目光瞟过了桌上那碟鱼饺,垂了脑袋。
“郡主,郡马的喜服已经制好,就赶紧过来给您瞧瞧试试,要有不合适的还能改改。您的……最迟明个一早就给您送到。”
顾妧起身拿了宋弘璟那身,拉着人起来比划,大抵是中了意的,未有责怪,亦或者是因着宋弘璟在收敛了脾气,轻轻颔首作是知晓。
老师傅见状暗暗松了口气,当即又悬了心眼儿,眼珠子转了半刻,鼓了气儿道,“郡主,郡主的喜服老夫不敢马虎,想必郡主也不愿落了俗套,刚好掌柜的从京城那取了些花样过来,您要不要瞧瞧霞帔的绣样?”
顾妧闻言,自是道好,让宋弘璟回房试衣服,自个与老师傅商谈起样式。
小徒弟仔细捧着喜服,费力跟着宋弘璟的步子,一副畏手畏脚模样,实则帽檐底下一双眼暗暗溜了四处,最终停留在宋弘璟宽厚笔挺的背上,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宋弘璟不爱人在跟前杵着侍候,故此顾妧安排的丫鬟都是在外候着,见宋弘璟身后那名少年捧着的喜服,猜着是回来试衣服的,识趣地不作打扰,看着门在眼前阖上了。
扮作小徒弟的项瑶先是巡视了屋子,见只有宋弘璟的物品气息暗暗松了口气,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漆黑深邃眼眸。
“……公子,试衣服罢?”项瑶故意粗着嗓音,垂眸递了衣服道。
“宽衣。”清冷的声音于头顶落下,携着一丝慵懒霸道。
真够大爷的……项瑶一边心中腹诽,一边将衣服搁了小凳,伸手去解宋弘璟的衣裳扣子。俩人身高到底是有距离,项瑶不得不踮脚够着,鼻端萦绕着熟悉气息,可现下却成了陌生人,一时心思复杂,脸上正竭力掩着悲伤,却被一双有力臂弯攫住,惊愕抬眸,连着唇都被堵上,那声惊呼被堵在了喉咙里,不置信地盯着眼前用力深吻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气息凌乱,宋弘璟仍未松开对项瑶的钳制,抱着人像是要把人融进骨血里似的,喃喃念着她的名,“阿瑶……”
项瑶堪堪回神之际,明了宋弘璟分明都记得,那之前……恨恨一拳捶上他的胸膛,因他之前对自己视若无睹咬牙切切。
宋弘璟抓住她的拳头,拿到嘴边亲了一口,目光掠向外头落了深色,大掌摩挲向下,几下除了项瑶身上男装,在那具曼妙身躯上点火。
“这儿小了,这儿也小了。”
门外探听的丫鬟听着宋弘璟挑剔着说道,暗暗想着墨渊居出来的竟这么不仔细,听了会儿后觉着无聊便聚了一块躲懒了。
屋内,项瑶满面通红地瞪着宋弘璟……那只大掌落处。
“这儿倒是大了。”宋弘璟抓了抓手感极好的两只白兔,一本正经地说着极不正经的话。
项瑶挣动,又怕动静大了惹得外头注意,只得由着宋弘璟兽性大发,在她身上为所欲为,拼着最后一缕神智未乱,咬牙道,“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假冒你的尸体运回京城后宋家有多乱!”
宋弘璟眼眸微沉,在她紧咬着的下唇轻轻舔了一口,含了歉疚,“是我的错。”错过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
原本忍着眼泪的项瑶只觉得眼前又起了白雾,整个人被他压着倒在床榻上,底下是那件做工精致的大红喜服,乌丝散在其上,咬唇隐忍模样,叫人看着起了狠狠疼爱*。
宋弘璟俯身,再次攫住柔嫩红唇。柔软而有力地贴在她唇上,辗转厮磨的间隙便将舌尖探入,勾过她的舌尖轻轻一吮,顿时有种熟悉的酥麻感,从舌尖直传递到背脊上,一如记忆中香甜温软,是只要一靠近便会有的悸动,绝非谁能替代。
项瑶被吻得气息尽乱,无意识地攀住了他的臂弯,待用力时长,觉出些湿热来,目光掠去竟发现自己抓着那处渗出殷红液体,忙是停下来推开了宋弘璟身子,脱了他衣服察看。
宋弘璟像个没事人一样,由着她动作,“只是小伤。”
项瑶拧着眉自顾解开,叫眼前那个似乎被利器剜出的伤口倒抽了一口冷气,抬眸定定看向他……
宋弘璟低叹一声,作了解释,“顾妧擅使蛊毒,我被她手下带回后她就种了蛊,我清醒后确实没了记忆,经历一开始的迷惘到最后是越来越多的疑团,当我越是努力想起,蛊虫便会努力压制,当我看到它鼓起的时候就……取了出来。”
他说的云淡风轻,项瑶却听得心惊胆战,寻了布条替他重新包了伤口,避着那处紧紧环住了人,埋首在他宽厚胸前,心底是从未有过的庆幸,庆幸又一次的相逢,庆幸他们还有余生能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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