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所住的小院。
介时女人正与两小儿翻着花绳呢,那边七月却匆匆的跑了进来说,外面来了好大一批官兵。
正玩得起兴的两小儿一听,当即连着花绳也不玩了。还不知事的肉丸子,甚至还觉新鲜的颠颠向着外面跑去。
且一边跑还一边大叫着,“哪里哪里,我要看!”
已经知事儿了的赵泥鳅,终是嗅到了一丝不平常。
大大的眼睛睁着,在看向李空竹时,里面满是疑惑不已。
李空竹笑着摸了他的小脑袋一把,“咱们要另搬了家,这些人是来帮着看家的。”
看家地?搬家?
见他仍然不解,李空竹却不再解释的又再次的摸了他的小脑袋,“待你再大点,便能懂了!”
再大点就能懂了?
赵泥鳅歪了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家三婶儿。
见三婶虽笑着,可眼中闪着的却不再是了那明媚之光,倒底是什么?真的是长大后就能懂的么?
李空竹转了身,给三月打了个眼色后,就向着主屋行去了。
后面的赵泥鳅却在三月的带领下,被拉着回了自已所住的小屋。
主屋里,赵君逸坐在临窗的小坑之上,目光平静的盯着窗外,不悲不喜,整个人安静得好生可怕。
李空竹慢步行将过去之时,听到响声的男人转眸看了过来。
“当家地~”
男人点头,让出了身前位置令她坐在他的身前,习惯性的伸手将她给揽入了怀里。
李空竹靠在男人的怀里,听着他沉有力的心跳,偶然间外面还传出一声肉丸子的惊呼,听着那踢踢踏踏终于安静下来的声音。
女人勾唇,闭着眼睛,连着一丝多余的话语也无,静静的样子,配合着安静的男人,两人又再次无言的静坐在那里,享受着彼此所剩不多的安宁……
天空泛白,缠绵相拥了一夜的男女,终是在这一刻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到天大亮日头高升之时,彼时一对男女才终是先后相继的醒了过来。
男人率先起身穿衣,女人躺卧在床看着他胸前身后的伤痕微微出神,“当家地,你可怨我?”
正将里衣套上,遮住了所有伤痕的男人手下顿了一瞬,不过转瞬,其又重新转手开始系起了衣带。
那不出声儿的沉默样子,令着女人猜测不透。
转了眼,看着从棱型格子窗户里射进的阳光,女人伸出布满青紫的藕臂,放于额头,目光呆滞,口中喃喃着,“我倒是挺怨我自已的。”好平和,软弱,又无大志向,倒是每每给他添了不少的负担。
男人听得回神,失神的看着被沐浴在晨阳里的女人。
将衣带系好后,转身,将之给扶了起来。
突来的扶力,让女人自窗外收回了眸。见男人将她几乎半抱的给抱了起来,就不由得赶紧抓着被褥,遮住胸前春光的顺势坐了起来。
抬眸,刚要张嘴相问之时,却见男人满眼认真的盯着她一动不动。
“怎,怎么?”结巴着有些无意识的抓了抓脖颈。
男人深了一分眸子的摇头,“不要再说这话了,我不爱听!”说到怨,他是最没资格说的一个人。
从来她都是靠的她自已,他所帮之事,不过是些鸡毛蒜皮之事儿,比之她的大义来,他作男人,简直是一大耻辱。
本就无法强大到保她一世富贵荣华了,如今更是连着她辛苦开启的心血也要付之一旦,如此窝囊之事,此生都将如梗在喉的难消下去,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怨?
女人听罢点了点头,垂眸在那里依然提不起劲儿。
赵君逸如梗在喉的划动着喉结,良久,只听他道“对不住!”未能保住她的心血,未能出得一口恶气,也未能给予一方安宁给她,所有的种种都是他所对不住的。
李空竹听得抬眸,见他凤眼沉沉,幽深的黑眸中,有丝丝痛意闪过。
这一刻,女人才知,她在怨自已的同时,男人亦是在怨着他自已。
想到这,心尖莫明的抽疼起来,哽着的嗓子,开始堵了喉,鼻尖的泛起酸意,眼看又要催着泛红的眼眶蓄满晶莹了。
彼时的男人一看,赶紧抬起大掌捂了她的眼,“不许哭!”若再哭,他怕自已再难承受了那份打击,会恨不得立时出去,与那帮子欺人太甚之人来个鱼死网破。
李空竹听得点头,半咬朱唇的任他盖着自已的眼睛,坐在那里,任着泪水默默的流下脸颊。
几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声,看着那依旧哭了出来的人儿,男人再次无力的扯动了嘴角一下,伸手,将之给揽入怀里,无半点欲念的任她哭了个够来。
……
将该打包的都打包完,来时三马车的量。现今才不过居住一个来月,居然又增加了一马车。
对于又能搬家出游这一事儿,肉丸子是欢呼跃雀的。
只赵泥鳅敏感的发现,家中下人比着前次搬家出游到这来,这一回的他们,个个脸色不是悲着,就是忧心重重着。
李空竹在等着男人将作坊与店面问题都交涉给华老后,私底下两人又相商了一下路线问题。
如今想去往云国不可能了,李空竹想着上辈子去过海滨小渔村的事,便与赵君逸说了声想去有海的国家。
男人想着有海的国家,便想到与原靖国接壤的东北方向好似有海,如今这里也是属了北,倒是离着另一接壤的辽国不太远。
若真想去的话,还得另办个游人的身份前去,且若想再那里入住的话,这边的身份证明也不能少了。
想了想,男人又着了华老相帮,待拿到身份证明的清白籍贯后,一晃又是三天过去了。
待终于杂七杂八的弄好之后。
李空竹终于领着一众幼小,在镖队的护送下,向着那东北方向的辽国先行前行了。
彼时留守在这里的赵君逸因不放心于她,与华老协商了一翻后,在华老与大部队的陪同下,决定先行送女人行个两城。
当一行人赶着出了这方城门之时,一行人才将上官道呢,就见前面突然迎来了大批整齐划一着装精良的精英士兵。
“唰唰!”训练有素的士兵,还不待赵君逸他们这边反应过来呢,就见他们又一个快速的将李空竹子他们一行给包围了起来。
见他们这方被围,男人立时深锁了眉头,一双眼,如了利箭一般,是直直的向着华老射去。
介时的华老亦是一脸黑沉不知是何因故呢,被赵君逸这一扫,立时涨红了脸的冷眼回喝,“你在怀疑老夫?”
男人冷哼,显然觉着此事除了他外,就再无了别人。
那边车里的李空竹正抱着肉丸子轻轻的拍打安抚着,皱着的眉头,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一出。
心中惊疑的同时,眼中更是有着浓浓的不甘加仇视。
外面的赵君逸已手摸在腰间的佩剑了,那边护镖的一行人,见这般大的阵仗,显然是怎么也未想到,自已一普通镖局,既然会与着官兵对上。
那镖头白着脸,左右各看了一眼后,实在怕同丢了脑袋的,转首对着赵君逸一拱手道“这位爷,这趟镖咱们不押了……这是你托镖的钱,在此,便还将与你吧!”说着,那人便快速的跑了过来,将手中拿着的银票,二话没说,直接就想往了那骑在马上的男人手里塞。
男人看着塞来的银票,冷着的眼眸里有寒光划过。
那镖头冷不丁的与他这般一对视,顿时吓得打了个冷颤的冒了汗。
可再是如何冒汗和害怕,也总比没了小命要强吧。
想到这里,那镖头又硬着头皮的抬了眸,扯了个极僵之笑的又将银票往着男人手上一送,“那个,这位爷~~你看……”
赵君逸低眸,看了那抖动的银票一眼,无声的勾了个嘲讽之笑。抬眸,并不相理的扯着马缰,又向前走将了两步,待行到那围着的士兵面前时,男人眼神斜斜的又向后瞟了一眼。
老者被他怀疑,本就心火高涨得不行,这会儿见他既还生了挑衅之意,就当即一个高声冷喝的冲着那围着的士兵群外大喊,“尔等是隶属了哪个门下的将士?你们的领头之人是谁?且速速的给老夫出来!这究竟是了怎么一回事儿?这无令乱行,乱了军纪,尔等一个个的是想受了那军法不成?”
“哟!这话可严重了,没先行通知舅爷!倒是朕的不是了!”
熟悉懒懒的声音传来,令着赵君逸他们这边先是一惊,继而又是一疑。
还不待惊疑回神,就见那边围着的士兵快快的让了道来。
人头攒动的另一边,一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掌,缓缓的掀开那华丽异常的金丝车帘。
只见里面,一着黑纹长袖衣袍的男子,头戴冠玉,手拿金丝折扇的正从车里弯身步了出来。
待站定的立在车椽之上,男子一双狭长之眼,眼露笑意的向着赵君逸他们那边定定看去。
“看来是朕赢了呢!”崔九不待那边一行回神,嘴角含笑的挥着折扇,又道“来啊!全拿下了!”
“是!”
……(正文完)
☆、第140章 苏诺一(番外)
三年后,极北之地。
如今的贸易之区,早已成了云變两国的重要枢纽。
那曾经不值一文的地皮,如今更是千金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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