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天在厨房里被杏娘踹的一脚,张大田至今还觉得胯下隐隐作痛,对杏娘也不喜了几分。
就听杏娘道;“养不养的熟,也要养过吧,说起来只有我养她的,什么时候她养过我了?可不是我不懂事,这五必迁的事儿,村里人那个不知道,就算念在婆婆辛辛苦苦为你拉扯大了善哥儿的份上,也不能让母亲泉下不宁吧,而且……”她看了一旁脸色不善的崔氏等人,冷冷道;“你们这是要别人指着善哥儿的脊梁骨骂他不孝呢!”
张诚善看杏娘双颊涨红,顿时知道她是气得狠了,想到她昨天晚上在床头跟自己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就不由心中软了,张大田虽然几次示意他将杏娘拉下去,看着杏娘刀锋一样凛然的目光,他那里还下得去手。
就算他本性纯善,受到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但是人到底都是有感情的,就算平时再怎么依照孝道孝顺张大田,但是若是是真要和他母亲比起来,张大田是无论如何无法相比的。
听到杏娘这么说,张诚善脸上掠过一丝难色,握住了杏娘的手,只觉得入手冰凉,忽然又想起了陈青木所说的过的话,见她虽然挺直脊梁力持镇定,不由心中一酸一甜。
他以前和杏娘母亲相依为命,这世界上对他来说没有人可以比的上母亲和杏娘了,如今母亲去了,杏娘为了母亲还在那里据理力争,自己难道还能不支持杏娘么——这样他就算百年之后,又那里有脸却见母亲,当下脚下微微一跨,站在了杏娘的背后,杏娘心中一喜,就感觉张诚善轻轻的握了握自己的手。
她心中酸涩满溢,却瞬间只觉得一股暖意,心想,我既有张夫人为我出谋划策,如今善哥儿也站在了我这边,你们这死不要脸的人,难道我怕你不成,顿时觉得心气高了几分,不由挺胸抬头,直视张大田和崔氏。
崔氏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听杏娘尖酸刻薄,她也没什么好说的道;“一大早的闹什么呢,我还没睡好呢,有什么事情,你们自己商量去,别来打扰我,毕竟是村里的丫头,没皮没脸没规矩的。”又扫了杏娘一眼,道;“早饭给我送到房里来吧,别做鸡蛋饼了,我吃腻了,有点新花样行不行?”说着,便将一旁一脸无聊的张素华带着走了出去。
张健倒是多看了杏娘一眼,心里还惦记着灵儿呢,还是崔氏见他没跟上,打发了张素华来喊,他才依依不舍的望着杏娘去了。
眼看崔氏差使的一手好杏娘,张诚善心中一跳,就听杏娘冷声道;“连个茶都没敬的东西,也好意思把自己当正经婆婆呢,不知道有没有入了我张家的族谱,跟个男人没名没分的过了这么多年还能这么耻高气扬也是有皮有脸有规矩的很。”
这句话已经是颇为尖酸了,张诚善心知不妥,不过想了想,还是安慰性的捏了捏杏娘,表示在他心里,崔氏也不是正经的娘亲,他娘亲只有张母李芳儿一人。
张大田在一旁听她说的尖酸,不由摆了摆手道;“你们这说的什么话,她跟了我这么多年就是你们婆婆,你们也别想那么多,老老实实做活孝顺就是了,一会做点好吃的给她送进房里去,至于你们母亲……”他看了张诚善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敢看杏娘,只觉得每次一看杏娘就浑身发冷,所以只能俯视着相对来说比较好拿捏的张诚善,然后随意道;“毕竟现在家里没钱,迁坟这种事情可不是小事……”
杏娘截口道;“我自家有攒下些银两,只要你再补贴些,然后我再拼着不要面子去借一些,想来是足够的。”
张大田一听杏娘打算让他掏银子,整个人本来就不高兴,不由哼了一声,道;“我那里来的银子,你弟弟妹妹都要花钱呢,好哇,你们还攒着私房钱呢!快交出来孝敬老子!”
杏娘眼看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后退一步,靠在张诚善身上,伸手捏住腰上的杏花荷包,顿时觉得毫无所惧,立即大声道;“孝敬你?凭什么呀?”张大田没有想到竟然没有吓到杏娘,反而让杏娘气势勃勃的反问了回来,不由下意识的噎了一下,然后又立即瞪大了一双不大的老鼠眼,恶狠狠地道;“我是他老子,儿子孝敬老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李芳儿那个贱/人没教你们么!?”
说起来张诚善也亏得长得像他母亲,若是长得像张大田也没这样的俊秀挺拔,平日脾气甚好,但是脾气再好的人,也有自己逆鳞的,听张大田骂张母李芳儿是贱人,张诚善的眼睛立即就红了,
别说张诚善,就是杏娘也没想到,张大田骂人贱人这种事情竟然张口就来,而且骂的还是辛辛苦苦为他拉扯大了儿子,帮儿子取了媳妇儿之后才积劳成疾去的李芳儿,看着张大田,杏娘忽然理解了,遇到这种人,坟头草不枯才怪呢!
她正气的双眼发红,几乎掉下泪来,张大田说贱人之类的话不过是口头禅,仔细说起来也就跟某些人的‘奶个臀儿’‘c、t、m’‘狗、日、的’之类差不多,他看不起李芳儿那个稳重无趣的性子,否则当初也不会舍下李芳儿跟人私奔而去,他时常和人说话,一旦那个女子逆了他的意思,便是xx那个贱/人,OO那个婊/子之类,说起来倒是未必是可以骂别人是贱/人/婊/子,只是表示一种轻蔑罢了。
但是他这种轻蔑听在杏娘和张诚善耳朵里,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没有一个人,喜欢听到自己的母亲被骂做贱、人,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抛妻弃子跟人私奔的男人骂的。
☆、177.第177章 跑路啦
张大田被杏娘和张诚善两双眼睛看的心虚,平时杏娘不喜欢自己张大田也是清楚的,但是再怎么不喜欢自己,也越不过她是自己儿子的媳妇儿,是自己的儿媳妇,就算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老老实实伺候着自己——你看在厨房被他那样之后,踹了他一脚跑出去还不是乖乖回来了么?
毕竟是女人,还能翻过天去?张大田不屑的看着杏娘这样想。
但是看着忠厚老实的儿子也双目发红的看着自己,张大田不由有些心虚了,哆嗦着教训道;“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有你这样看爹的么?还看,还看?你娘怎么教你的?”
张诚善握了握杏娘的手,轻轻吐了口气,在杏娘面前比划了两下,杏娘;“嗯?”
张诚善继续比划,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心灵相通,能理解张诚善这动作的也就杏娘了,杏娘脸色微红,低声道;“你确定?”
张诚善看了张大田一眼,手上微微一顿,又继续比划了起来,他本来发红的眼睛也在比划中渐渐冰冷了下来,透出一种冬夜月光洒在被冻结的湖面上的幽蓝微寒。
杏娘嗯嗯应了两声,转头对张大田道;“我相公说,母亲迁坟的钱,我们出四成,父亲你也出四成,弟弟妹妹到底没出嫁,各出一成也就是了。”
张大田听杏娘这么说,顿时暴怒,咆哮道;“什么叫你们出四成?什么叫我出四成弟弟妹妹没出嫁各出一成?有你这样将主意打到弟弟妹妹身上的哥哥么?”
张诚善神情异常冷静,对张大田的咆哮充耳不闻,只是继续冷静的冲着杏娘比划,杏娘看着张诚善的比划,脸上却显出一点开心的笑意,忍不住小声道;“你真决定这样么……这样不会有问题么……我自然全部听你的……”
她转头对张大田道;“一成很多么,你也是说的太搞笑了,既然是张家的人,给母亲迁坟出一份力不是理所应当的么?既然不愿意出钱,出门不送!”
张大田看着杏娘,见她一脸傲然,再看向他认为一向跟个包子一样软糯可欺的张诚善,只见他脸色也冷冷的,不由跺脚道;“那里来这么刁蛮的贱、人,张……诚善!都不会管管你老婆么!难道让女人爬到头上来!你们这是要闹分家么?怎么,为了一点银子就闹分家也不怕传出去被别人笑话!”他这话不说还好,杏娘被说是贱、人倒是无所谓,只是眼看张诚善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杏娘倒是心中不由暗自窃喜,骂,你继续骂,你这样骂我我又不会少块肉,最好骂的让当家的对你绝望了才好。
杏娘在一旁颤声道;“哪有你这样骂儿媳妇儿的。”她这自然是看准了张大田的性子,对症下药挑拨离间来着,非要张大田这次将张诚善骂的死心。
看张大田这么对李芳儿,张诚善的心已经死了大半了,现在就是将剩下的一点都彻底撕扯掉,让张诚善认识到,张大田和崔氏他们哪一家,不是和他们一路的!
父亲再怎么重要,这些日子在杏娘有心无意的碎碎念洗脑下来,张诚善也认识到了张大田这样一个只想着剥削自己从来没有对李芳儿哪怕产生一丝愧疚的父亲是不值得尊敬的。
连为母亲迁坟都不肯,还有什么还说的呢。
昨天晚上在床上的时候,杏娘将白蒹葭对他说的话捡了一些跟张诚善说了,不过是如果张大田不肯出钱来为李芳儿迁坟怎么办——杏娘已经很坦白的跟张诚善说明白了,她宁愿用光了所有的积蓄,再去借一些外债,以后吃糠咽菜慢慢还,母亲坟头的草既然枯了,她就一定要迁坟。
比较之下,张大田这一毛不拔的态度就实在让张诚善心寒了,那是他亲娘,是张大田明媒正娶的老婆啊!结果连张素华那个别人的女儿也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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