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芝看到这个情形,面色无波无澜,她这几年虽说在姑娘屋里,但和玉珠几人之间的相处一直就如隔着什么,总是不亲近,她早已经习惯了这样。
她若无其事问着林珺:“老夫人那里赏了姑娘首饰。还问姑娘可好需要再添些什么?”
“不用了,你回了祖母便是。”
等翠芝又出去了,林珺才对谷香道:“你避着人和你母亲说近日府里饭食多备些卤食小菜,尤其是兔肉。”谷香的母亲是大厨房的管事。
“是,姑娘。”谷香不知林珺意图,她便规矩应了。
接着林珺又让玉珠往林婷处多送了些时新的衣裳料子,她估摸着阮氏对林婷那里不会苛待,但也不会上心,她才会如此做。
不几日,就到了六月六那日。一大早,李嬷嬷便开始忙前忙后的为林珺操持。
“带了,都带了,嬷嬷。你放心就是。”林珺看着李嬷嬷忙前忙后的在屋里转着,她便不迭声的说着这话。这是她有想让李嬷嬷歇一歇的心思。
她今日身着湖蓝色镶着粉边的小袄,下着同色罗裙。那小袄右肩处绣着小枝盛放的粉色海棠,而罗裙上却在左面也绣着大枝的同色海棠,和那小袄右肩处遥相呼应。
因着没及箳,她仍然梳着双丫髻。髻子上缠着纤巧蝴蝶串成的发饰,那蝴蝶是由翡翠雕琢,大小如枣核般,而且那一串蝴蝶上还镶着颗颗红色碎钻。她的耳坠则是用半寸银白丝吊着湖蓝色镂空绣球做成。
这样老夫人特意为她准备的一套首饰此时便也没用上,但到了山庄自有用到的时候的。
“走吧。”待穿戴好后,林珺便叫了四个跟随的丫鬟。这次随着她去的是玉珠和谷香,玉珍,玉桥。
她还未出了屋子,林怡便带着林婷和她对头迎了进来。
林怡进屋后特意看了林珺的打扮,然后她便装作好意的说道:“啊!妹妹为何没穿那件绯色的罗裙,那颜色也称妹妹。”
“今日天更加热了,湖蓝色穿了看着清爽。”林珺不动声色的笑着回应了林怡的话。
林怡看林珺无动于衷,便又莞尔一笑,神色娇嗔的说道:“妹妹可是不喜欢我那枫亭丫头,怎不带了她去?妹妹守孝时日长,你的丫鬟平日里都多呆在府上,少有跟着你出去见识的时候。可妹妹若外出,却都没带过枫亭。”
林怡说话时,枫亭便站在林珺屋外的台阶檐下。她塌着嘴,用着委屈的眼神看向林珺。
“枫亭是姑娘的丫鬟,姑娘要带谁外出,也不是她能置橼的。”玉珠看到枫亭的神色,她便低着头喏喏的说了这句话。她声音虽压的低,在场的众人却都听到了。
林怡一边眉毛一挑,用着锐利的眼神看向玉珠说道:“妹妹这丫鬟是叫玉珠把,看来是得宠的。我和妹妹说着话,她也要插嘴。”
“快些吧,姐姐,王府的人都在外等着了。”林珺还未说话,林婷却开了口。她嘴里虽说的是催促的话,言行神态上却带着怯弱,看着是很怕林怡的样子。
林怡带着些许不屑的撇了一眼庶妹后,她才看向林珺脆声请求道:“六妹妹,不是我今日非要和你这丫鬟置气。枫亭是我奶娘的女儿,自小就我和亲如姐妹。我这不也是心疼她,你就带着她去嘛!”
林珺不知四姐姐非要带着枫亭是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她心里也如林怡般挑了挑眉,但面上仍然笑着。她想着就是一个丫鬟,能闹出什么事来,于是便道:“好吧,玉珍别去了,换了枫亭吧。”
“你这叫玉珠的丫鬟似乎不太规矩,也该让她吃些教训,让她换了枫亭吧。”林怡知道林珺看重玉珠,其实她此时只是纯粹是想找玉珠茬罢了。
“四姐姐,快些走吧,我这心都要飞到外头去了。”林珺对林怡的话不置可否,她只是亲昵的挽了林怡的胳膊,然后明快的说了这句话。
然后又转身对身后的李嬷嬷说道:“嬷嬷,我不在的这几日,你们也就是守着院落屋子,可比我在时轻松啦。我还记得那叫夏竹的丫鬟,总是搞不清谁才是漱玉阁的主子,爱指手画脚的,现在我屋里也没这样的刺头。”
她说完便强拉着林怡出了屋子。然后不等林怡说话,她又大声对愣在那里的玉珠吩咐道:“就你力气大,还不将那我那状盒衣裳的包袱拿好了跟上!”玉珠此时正愣在那里对自己的莽撞做检讨呢。
林珺这一会不停歇的言行,让林婷看得有些眼花缭乱,不过她内里的小人却喷笑连连。林珺这一出指桑骂槐可真是让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她也十分配合亲昵挽了林珺的胳膊,和林珺热烈的讨论起了时下的衣裳首饰以及从别处听来的避暑山庄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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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出丑(上)
由于守孝这几年林珺的刻意低调,林怡是真没想到她会如此。是啊,柿子竟捡软的捏。一味的避让是能少些麻烦,但却也助长了对方威势,使其得寸进尺。就因此,林珺便一点也没避让的指了桑骂了槐。
林怡此时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因着六妹妹的大声,她的话在场的众人都听到了。可六妹妹并没有指名点姓,难道自己还能上赶着问她为何指桑骂槐的说自己吗。自己若问出来,不就是承认自己指手画脚了?那可是自取其辱!
林怡面色气结沉郁的看向正说得热闹的林珺、林婷两个妹妹。这两人却若无其事的在谈笑风声。
这些年林怡都是以温柔婉约的姿态示外,方才林珺的那番话让她苦心经营的形象差点破了功。她尽力压制住牙齿被气得磕碰的响动,很快就恢复了如平常般。她心里暗道自己不能被气的乱了阵脚!
姐妹三人去向长辈请安后,便出了府。
府外赵婉仪,赵婉静同乘了一辆马车,孟怀馨和秦悦兰同乘了一辆马车,接着就是林珺三个共乘一辆。
这时秦悦兰招手让林珺和她同乘,只因她和孟怀馨小打小闹不断。孟怀馨看到她如此,便轻哼了一声,带着丫鬟去了林珺她们的马车。于是林珺便和孟怀馨换乘了马车。而这样的结果正中林珺下怀。
孟怀馨到了林珺车里,即刻让丫鬟将她准备的点心摆在了车上。她招呼着林怡,林婷两个也吃。
尔后王府护卫随行,马车依次动了。从这里到辽王府的枫林山庄要近两个时辰,到时可能午膳会错过,因而众人都备着点心。
“你那表姐回去了,这些日子过的可省心?”舒适的靠在软垫上的林珺和秦悦兰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嗯,省心不少。还好你禁足解了,每月铺里的会账可是麻烦事情,你出来了。也可帮帮我。”秦悦兰眉开眼笑的说着。
林珺,孟怀馨,秦悦兰三人的绸缎铺子是前年开的,以往这个铺子是林珺自己的。后来她将铺子二楼的绸缎撤了出来。换成了胭脂和洋货,她投入两千两,孟怀馨两千两,秦悦兰一千两。会账是三人轮流管一年,今年轮到秦悦兰。
林珺面容郑重。语重心长的和好友说道:“不是我说你,秦叔父觉得经商属贱业,因而不让你接触这些,就连你哥哥也是这样的想法。可你看如今哪个当家太太手里没上几个铺子。若是这时你不下些功夫学这些,吃亏总在后头的。”
自秦学士祖父那一代起,秦家出了一门双探花,分别是是秦学士的祖父和父亲。秦家从那时起,从普通的富豪乡绅改换门庭成了书香门第。但因被名声所累,秦学士祖父又不喜金银俗物,便留下祖训。不许秦家后辈经商,从而祖训使得秦夫人也不能从事商事。
也因着秦家产业里农田居多,所以若是年成不好,秦家等于是在吃老本过活,所以林珺才会引导秦悦兰学这些。毕竟以后秦悦兰是要做宗妇的,她总得要接触这些。
“因着赢利,母亲就将我开铺子的事情说给父亲,结果却被父亲斥责——”秦悦兰听了林珺的话,咬着下唇为难说道。
“我不是让你瞒着吗,你怎么说出去了?”林珺无奈的抱怨道。
秦悦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叹气喝了起来。好友林珺一提到瞒着这话,她便想到母亲那时说的:孟二婶想为孟怀文求娶林珺。
她到如今还没和好友提起过,也不知如何说。因着林珺母亲周夫人去了,林珺的亲事由其祖母做主。王老夫人表面上看着对林珺不错。但谁知在亲事上会否应了孟二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