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和帝崩,孝明帝登基。对于搅合了萧氏几代纠葛的沈阁老。孝明帝和郑老太君如何能放过?于是便有了建元三年的南阳决堤一案,于是便有了沈阁老的倒台。
其实就算沈阁老没有做下南阳决堤案,沈阁老照样会死。他的身份和他先时做下的事情,不管哪一点。都是容不得沈阁老留下性命的。
作为海盗的沈家人,他们又是如何知道郑昆的身份的?这就要从沈继祖说起。
舒夫人是知道丈夫身份的,同时她将丈夫的身份告知了沈继祖。而沈继祖则告知了后来联系他的沈家人,没错,那些人便是海盗。可沈继祖却没有如祖父那般的才智。他没有搅合起大周朝廷的任何风雨。而是死在了儿女情长上,他是被情敌所杀。
在沈继祖死后,郑老太君才知儿子身份暴露。故而她起了破釜沉舟的心思,她将事情真相告知了孝明帝,并将手中培养的绝大部分势力都交到了孝明帝手里,只为儿孙留下了财富。当然她的儿孙其实是她父亲齐王的血脉。
孝明帝没有反对郑老太君混淆郑家血脉。他十分不喜郑家。因为在孝章帝朝,郑家想要换太子的呼声最高。再加上一些前事,在孝明帝眼里,宋国公府的郑家人就是个没风骨,背信弃义的模样。
何况郑昆还是实打实的皇室子孙。本应该是个郡王的,结果却成了个国公。吃亏的是郑昆好吧。
齐王一家都已经伏诛,加之和郑老太君的亲近关系,护短的孝明帝,他并没有如父亲孝和帝那般,对齐王子孙十分的仇恨。
何况在此事上,做为长辈的大长公主还对他做了如此大的让步。郑老太君不留任何势力在手的做法,已经完全表明了,她不想儿孙卷入皇室夺嫡之争。
为了皇位,郑老太君已经经历了太多。故而她也没打算让儿子和孙子去争夺什么。她大仇得报。也恶心了一把郑家,故而她心里已经了无遗憾。
或许她是有遗憾的,她也许会遗憾自己年少时沉迷感/情,也许她会遗憾没能劝父王不要争权夺利。但这些都只是郑昆的猜测罢了。
因为孝明帝的一心维护,沈家人知道他们搅合不起风浪,也因着沈家人想要拿着这个秘密保命,所以郑昆的身世便迟迟未见暴露。
其实说到底,沈家人再也没出过如沈阁老那样精于算计的阴谋家,所以他们已经不指望恢复前朝的沈家江山了。他们就想在海岛上占岛为王。
可上一世郑昆的身世秘密,通过疯了的舒夫人之口,被许菲菲得知。于是威远侯利用了这个秘密。
郑昆是个早慧的,他自小就聪明,好似什么也不学,他就会了。他帮着今上萧煜做功课,但他很聪明的只是引导而已。萧煜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郑昆手里有钱有人,萧煜不知郑昆有多少钱和人,但郑老太君以前的风光,他是听说和知道的。这让萧煜对郑昆忌惮之心。
事实上萧煜是个防备心以及疑心病重的,再加上年纪小,经事少,他又被曹太后蛊惑,故而和郑昆离了心。就此他将郑昆手上的职务撤去,同时还逼着郑昆交出手里的产业。正当时,郑氏族里也闹了起来。
郑昆自小就被祖母教导,要忠君为国,为萧氏江山出力。他是个孝顺的,不管他心里如何不屑于做这些。但他还是遵从了祖母的心意。
可当时遭到萧煜的背叛,又受到郑氏族人的攻讦,说他鸠占鹊巢。他心灰意冷,很快带着祖母留给他的产业去了沿海,并隐姓埋名的做了海盗。再后来他救了周蒙的同时也暗地救了蒋太傅等人。再后来,为了得以让一部分海盗归附大周,他重新回京,不想却遭到威远侯府和辽王府两派势力暗算身死。
而他给周蒙的那块玉,就这样一直留在了林珺手里。郑昆的那块玉是海里打闹的古物,若是能够通过某些手段恢复的,它还算一块好玉的。只是郑昆并没有修复它。明珠蒙尘无非就是如此了。
而这一世,受到和张英恩断义绝的影响,又没有有心人的蛊惑,萧煜在得知了郑昆亲口坦诚的真相时,并没有做出过激的行为。这还不说,郑昆通过林珺,一直为他巩固皇权所做的事情,这些都是让他看在眼里的。
再说了,如今郑昆有多少产业,也不如他的私库和国库丰足。因为抄家抄来的银子太多了。那些银子,萧煜终是通过下狱的杨阁老之口,得知了来路。
却原来,多年来大周朝廷为了救济灾民而做出的一项举措,成了这些人贪墨银子的来路。捐纳监生的举措在北地甘肃等州县一直施行着。这个举措是通过有钱有粮的富豪乡绅等人捐粮来获得监生资格。而朝廷用这样的做法来弥补和预防北地因年景不好而造成的救灾粮短缺。
也就是说,大周北地的一些州县通过捐粮积攒米粮。这些米粮年成好时,自然没用。但年成不好时,就成了官府发给灾民的一部分救济粮。
可就是这个举措,让人钻了空子。那些地方官将捐粮暗中改成收银子,并将粮库里的救灾存粮卖掉,于是这样导致了地方官员这些蛀虫有了银子,而地方粮库少粮或者没粮。若是没人出这个主意,也没人给撑腰,这种欺山瞒海的事情如此做得。这就是牵头的杨阁老和威远侯府贪墨银子的一个来路了。
在大的灾年时,这些通过捐纳监生方式所得的救灾粮还是不够救灾的,朝廷常常还会往受灾地拨粮。而欲壑难填的这些人就由此又想了法子。那就是在灾年报灾时,往大的报。明明是小灾,中灾,却报成了大灾。或者是明明没有灾却也报了有灾。这样朝廷拨去受灾地的救济粮又让蛀虫们再一次肥了腰包。这便是杨阁老和威远侯府贪墨银子的另外一个来路。
(正文完)
番外(终章)
在作品相关里发了终章,但云起那边好像看不到,只好在这里再发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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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二十六年十月,宋国公郑泽因跟随辽王谋逆事败而被除爵,当月被处以斩刑。其妻,其子则被官卖为奴。
郑家族人因在事发时并未参与谋逆,族人还受到逆贼威胁,族里的几位族老也在当时不幸去世。有自裁的,也有被杀害的,从而得以免罪。
这不是林珺考虑的不周到,而是没想到。还有便是郑泽将逆贼引入了郑氏族人躲避之处,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忠义侯父子谋逆事败,赵斯年死于乱箭之下。赵侯爷是五城兵马司西城副指挥使,当日病休在府,但因对谋逆之事瞒而不报,牵连赵氏全族。赵氏全族被发配辽东充军。赵斯意因功名得利,后在发配充军时得其上司百户重用,又被推荐给千总……最终得总兵孟庆看重。
秦学士得林珺暗示,事先有防备,府里又临街,得以通过地窖暗道逃脱。事后他授意好友孟庆,除非危机情况,在辽东不得对赵斯意做出特殊照顾。
六姑娘林珺给他过暗示,他并未告知任何人。他知道,不是人家不信女儿,而是这种事情最怕事泄出现意外。人家只是防着杨阁老的女婿府上,也就是忠义侯赵府罢了。
建元二十六年杨阁老谋逆事发,牵连杨氏宗族,族人除六岁以下孩童得以免死流放,其余族人皆被斩杀。姜阁老同杨阁老。
华家受辽王世子妃牵连,虽经查并未参与谋逆,但却被削去官职,发配回乡。
因是萧氏皇族,凡谋逆藩王以及家人都得以被赐鸠酒自裁,留了全尸。藩王子孙不满六岁者,免死,后由宗室抚养其成人。
二皇子萧煊永昌元年三月得以被封蜀地,同年三月底携王妃出京。他是皇祖母眼里的阿斗,但却薨于景平二十六年,享年七十六岁。
他比其兄长永昌帝多活了二十多年。有三子三女,其中庶子、庶女各一人。他平生以医药与膳食见长,惠及于封地乡民乃至大周。著有草药杂论,救荒本草集,饮膳正要等书。
郑老太君出于报复的心思,也因为想要去除先帝孝明帝的疑心而让他承袭了宋国公的爵位。但他宁可恢复逆王曾孙的身份,也不愿意再做郑家的子孙。纸是包不住火的。这是郑昆认为的道理。于是他向今上坦诚了自己的身世真相。同时郑昆主动请辞了锦衣卫的官职以及宋国公的世子爵位。上准。
其后永昌元年三月,郑昆得封郡王爵位,记入萧氏宗室族谱,更名为萧焜。其妻于隔年十月产下一女,名萧莹,取义月华之美,小名桂娘。其后萧焜又得一女三子。
永昌元年三月定国公激流勇退,辞去五军都督府一职,并申求其长子张兆宇承爵。
同年萧焜接掌五军都督府一职。上一世他是如何悄然无声的去世的,他已经不想再追究了。祖母总说慧极必伤。事情想得太清楚、太明白反而才是最伤人的。他还不如难得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