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医术的传承要么传儿不传女,要么就抱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想法,将自己所得医术都不会全教给徒弟。所以如此的话,医术传承会出现断代或者遗失的情形。
可外藩的传教士却没有这个想法,他们在施行医术时,并不避讳有人在一旁观看。最终这请来的传教士倒是和贺元正成了好友。两人在医术以及风俗上有了很多交流。
……
林珺想着给二叔下套,因而正打算这法子。这时秦悦兰方看望了受伤的兄长。正在府里训狗。
其实她就是就是扔了巴掌大绣球,让她的小狗去捡。可能处于对金豆的喜欢,故而秦悦兰的只狗被叫做了银豆。
秦学士府并不大,这个宅子是孝明帝时,朝廷赏赐给秦学士的宅子。也就是三进大小,其中还有个小花园。但这小花园却在内外院交界处。所以娇俏少女和小狗玩乐的这一幕,就这样被站在秦朝宗屋里,观看春景的的孔彦看了满眼。
少年慕少艾,孔彦就此将秦悦兰记在了心里。
秦悦兰知道孔彦来了,她就忙抱着自己的银豆去了申国公府。自去年元宵节遇到孔彦后。林珺有意无意的给孔彦冠上了一个迂腐假正经又爱说教的形象,故而秦悦兰知道孔彦来了,她便忙去了林珺那里。
孔彦带着扇子,上头是泼墨山水,那墨宝也是他族叔的,林珺就说孔彦表面上不炫耀,其实内里却有些虚伪的自矜。就连拿个扇子,都要标榜他是孔圣人后辈的想法。
孔彦喜欢儒生袍,不爱笑,也少言。林珺就是这种人不好相处。他哪哪都是规矩。若是做了他妻子,必然会受他约束。
秦学士府里就秦夫人一个,林珺便道:“孔家这样的人家,三妻四妾必然觉得寻常。但是也有好多大儒就没有纳妾的。故而她认为孔彦是假正经。”
类似的话,只要孔彦来秦学士府一次,林珺就会编排一次,说来林珺是不爱背后说来人,因此话说的有些牵强附会。但她和秦悦兰是好友,秦悦兰又一向信服她。故而秦悦兰对孔彦也无好感了。
张雅茹乃张阁老的族亲,她是张家偏支三房的嫡女。今日外出是为了购买些做衣裳的料子。其实是母亲怕她闷,想要让她出来走动走动。
她的亲事虽然未定,但父母亲属意的人家,她已经知道是哪家的公子了。听说是忠勇侯的庶子,但从小在嫡母身边长大,而且成亲后就会分家的。
母亲曾问过她的意思,她觉得门第上他们虽然清贵,但外人看的也是张阁老那一支的面子。可忠勇侯府毕竟是有爵位又受重用的侯府,而且成亲后就分家,她如此便不用受婆婆的约束。故而她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可如今这是——
她才出了绸缎庄,就有一辆看似平常的马车拦了她主仆二人的路。很快从马车上下来一位年纪三十多岁的妇人。那妇人穿戴寻常,但身上却有一股子亲和温顺的气质。
“我们姑娘有请,张家姑娘且放心,如今是在大街上,若是我们有坏心思,你们大叫一声,随时都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你们姑娘是谁?让她出来一见,这样藏头藏尾的,让我们姑娘如何放心。”张雅茹的丫鬟是个伶牙俐齿的,她上前将自家姑娘护在身后,颇为义正言辞的说道。
因着她说话的生意也不小,故而那等在那里的马车帘子很快就被掀了起来。里头走出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看身形,像是个姑娘。没错,这就是个姑娘,这姑娘正是忠义侯府的赵婉仪。
赵婉仪下车后,那仆妇便双手交叠在校服处,头低着退到了赵婉仪身后。赵婉仪走至张雅茹身边,靠近她身前。
张雅茹不明所以的瞪大了眼睛,想要急呼救命,但赵婉仪却这时开了口:“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姑娘掉入火坑罢了。听说姑娘和忠勇侯三少爷订亲了?”她的声音不低不高,但却只要近身的人听的清楚。
张雅茹眉间蹙着,她惊讶的用帕子捂着嘴,好一会才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议定否,我且还不清楚。”一个不相识的陌生人,张雅茹自然不会透露许多话,但她直觉的,想知道这个姑娘找她所为何事。
第三百三十六章 自立
张雅茹虽是闺阁女子,小户人家,但是并非什么也不懂。毕竟张家书香门第的气派在那里顶着,她族中姐妹里也有富贵人家的,故而她多少隐晦的知道些。
大户人家妻妾见总会有些不可告人的阴私事情,就算她不知会有哪些阴私,但是大户人家某些少爷风流的做派,她倒是见识了些。
因此赵婉仪来找她,又提到了将来要嫁的人,于是她直觉的这姑娘和忠勇侯府三少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张雅茹面上神态变化不定,赵婉仪也不催促她。她今日带着奶嬷嬷出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不管张雅茹信与不信,她都要将之说出来。于是她又说道:“这里大街上人来人往,又是在绸缎庄的门外,说话并不方便。若是姑娘不介意的话,对面前行不久就是茶楼,我们到那里谈。关于孟怀庭的事情还有姑娘的终身,我想姑娘必然会感兴趣的。”
张雅茹说来真是一个精明人,她心里心思百转后说道:“不如我们在这绸缎庄的后院谈。”
她不认识赵婉仪,若是莽撞的跟了赵婉仪去茶楼,别看赵婉仪如今是一主一仆两人,要是她在茶楼还留了人,倒时候若是这姑娘留她在那里,欲伤害于她,那时她若是想走,也就难走了。
张雅茹的心思,赵婉仪也能体会,因而在出入绸缎庄三三两两的客人注视下,两人去了绸缎庄的后院里。
在此处,张雅茹揭了帷帽,可赵婉仪已久戴着。赵婉仪将她和孟怀庭之间的事情,以第三者的口吻和张雅茹说了。最终她道:“若是不喜欢,又何必收那女子的东西,直接拒绝便是。但是那男子却没有推脱的收了那些东西。
当这男子的嫡母给他找了一门清贵人家后,这男子转眼便将收的东西退了回去。
因着那女子家世不如那男子,也因着此事传出后,对女子名节不好。故而那女子也不敢闹出来。
对那送他东西的女子,那男子也未有任何只言片语。虽那女子不知他想法,但看到他如此骑驴找马的作为,也寒了心。自古薄情男子繁多。如此那女子在未嫁前,能识出一个男子的真面目,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赵婉仪做了自认为该做的事情后,便不再多说什么的离开了。故而赵婉仪因着忠勇侯夫妇的不疼爱,心有戾气。但她如此的作为,还是让人可敬的。
”哎,姑娘何必在外人面前自揭伤疤。”赵婉仪的奶嬷嬷在她上车后,面上带着无奈的说道。
赵婉仪面色坦然的说道:“也多亏了父亲为着和申国公府交好,送我和姐姐去了申国公府闺学,让我姐妹长了见识。我虽然愚笨,但忠勇侯府苏夫人的想法,我多少也看的明白,她无非是想通过庶子联姻,来给忠勇侯府锦上添花罢了。
她欺我到如此地步。因着我的名节和忠义侯府的落魄,父母不好为我寻回公道,但我且不能让她如意。加之那孟怀庭的品性确实恶劣,张家姑娘配他,可惜了!”
“我的好姑娘,你能如此,嬷嬷只会为你感到高兴,自己立得起来,别人也会顾忌着不好欺你。老爷和夫人也是,总是看重大姑娘和世子。却忽略了你,我们姑娘才是个好的,他们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赵婉仪面上无悲无喜的说道:“因着选秀的耽搁,又因着姐姐的亲事。还有父亲的名声,我的亲事被拖到如今。舅母怜惜我,为我寻的这户人家,虽然只是个同进士,家境也不富裕,但我是低嫁。谅他也不敢欺我的。
嬷嬷一家跟了我去,以后我给嬷嬷养老,必不会亏待嬷嬷一家的。至于我那父母,我是不指望的。不过弟弟性子虽然懦弱,但好歹还会顾念手足之情,以后弟弟出息了,我自然在婆子也会好的。若是弟弟也靠不上,我也就只能指望自己的嫁妆了。”
赵婉仪的奶嬷嬷听到自家姑娘交给交底的话,低下头擦了眼泪,无声的点了点头。她心里庆幸道:“陈夫人以后会不会后悔她不管,不过她让出的福气,她也不怕收。到底赵婉仪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只要赵婉仪不亏待她,她必然好好跟着赵婉仪。”
赵婉仪说来还是和自己的乳母一家更亲些,她的亲事因着这一世姐姐以及父亲的拖累,和上一世比来更是不如意些。
不过赵婉仪说来真是被父母小看了,她小时被姐姐当做丫鬟般指使,逐渐大了又遇人不淑,可或许是环境后天的逼迫和造就,也或许是知道自已能依靠的不多,故而她后来的性子倒颇有些刚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