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林珺对常武做了处置,打了三十板子,革了常武的职,换了兰顺进来。反正她今日处置下人都得罪了王氏,这里她便也就先斩后奏了。其他屋里的伺候的也有连带责任,各罚了半个月月银。
在林睿的屋子四处都带着人打理了一遍后,林珺便离开了瀚海居。离开时,她嘱咐林睿道:“你在喝上几日汤药,不行就换个大夫看看。”
林睿乖巧的应着:“我知道,姐姐。这次必然不敢不喝了。”
此时林珺看查不出什么,便想着让林睿再喝汤药试试,如若还不好,必然是哪里有问题了。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就是抓不住心里的感觉。她听说过用药物相生相克害人性命的,可她翻查了弟弟的屋里,却没有翻查出什么。
回到漱玉阁后,林珺便决定以后每日都去弟弟屋里看看。自从弟弟林睿搬去外院,她基本上都是三到五日,才去弟弟屋里一趟。
这一日因为事多。过得很快。不久就到了晚上。二房里林二老爷林平在阮氏屋里用了晚膳。
“你这些天倒是回来的早,没有应酬?”阮氏怀孕脸上有浮肿,她这些日子并不想见到丈夫。可最近也奇了怪,丈夫每日都早早回了府,也不在外面鬼混了。
“嗯,看你怀孕辛苦,我便早回来陪你。”林平心里被孙姨娘勾的痒痒,可一直苦于没法得手,因而这几日正想着法子。阮氏问话,他便嘴甜的敷衍了一句。
“吆,知道体谅人了。你一会去母亲那里看看。母亲有些不好,刚叫了大夫。”
听了阮氏的话,林平咬着牙签的手停了下来,他不解的问道:“娘怎么了?——”问完了这句,他想起今日回来时,下人们的议论,便又接着探问了一句:“听说今日珺姐儿处置了一批下人?”
阮氏挑高了一边细眉,她脸上带着不平之色说道:“不仅如此。珺姐儿今日还扯了虎皮做大旗,挑唆二叔和娘的关系,让二叔和娘作对。娘这是被珺姐儿气的……”
阮氏将今日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和丈夫说了说。林平听了后,脸上露出愤怒,他怒声道:“先前我看她年纪小,三年里守孝都规规矩矩的,还以为她是个好的。没成想,她却是个搅家精。”
“就是,二叔以前对娘多尊重。你看如今,二叔的心都偏到天上去了。这不今日二叔还说了娘只是个填房!你说这话诛不诛心?”
林平就是个甩手掌柜,他心里还挂念着其他事情。因而他和阮氏同仇敌忾的说了几句,便说要去看王氏,匆忙离开了阮氏屋子。
丈夫什么样子,阮氏还是了解的。她装作信了林平,可过后丈夫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她便让身边的枫亭娘去查。
林平去了王氏那里,只见王氏面色青白的躺在榻上,头上还搭着湿热的帕子。
林平安抚了王氏两句,王氏心里转着主意,不愿搭理不成器的儿子,就赶了他离开。
第二百四十九章 约见
林平接着又去了书房。他的小厮马诺忙向他回禀道:“自国公爷去了后,那孙姨娘便深居简出,轻易不出院子。这几日就连屋都不出了。她那院子里伺候的有一个大丫鬟海棠。其他的都是粗使丫鬟,有六个。还有一个守院门的杨婆子。
海棠是外头买来的。杨婆子有些麻烦,她家孙女在六姑娘院里伺候。要是孙姨娘那里有个风吹草动,估摸那杨婆子就会将消息递给六姑娘。”
林平焦躁的用手指指腹敲击着桌面,听着马诺的回禀。孙姨娘要是不出来,他如何能得手。他也不能硬闯人家的院子:“我就不信,她这么青葱般的年纪能守住。指不定在人前是个贞烈的,人后是个淫娃荡妇了。她平日里可有和小厮、管事这样的人交往?”
马诺又接着回禀道:“还真没有。听说六姑娘对她极为关照,内院里伺候的人也不怎么敢往死里得罪她。听说隔上三个月半年的,那海棠会拿着包袱送去给六姑娘。然会六姑娘再将那包袱给孙姨娘弟弟送去。她那弟弟是个流犯。”
“又法子将她给弄出院子就好了。”林平一时间束手无措,因而感叹着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他便又去了张姨娘院里。
……
屋里没了计嬷嬷,李嬷嬷今日还一时半会回不来,因而林珺屋里都是春杏在操持。今日值夜的人轮到玉珍和玉桥。但时辰还早,林珺的其他的丫鬟都还在屋里。
自从玉桥被王氏认可后,林珺屋里的人都都未远着她,但到底疏离了她。因而玉珍也不怎么和她说话。
林珺并不苛待为难丫鬟,平日里只要丫鬟不犯错,年节里林珺还会有赏赐。因而她院里的丫鬟倒都规矩听话。
结果玉桥蔫不吭声的就背叛了林珺,所以和自小和玉桥一起长大的玉珍,她如今也不怎么喜欢玉桥。
林珺进了内室,打算今日早些安歇。春杏却递了两封信进来。一封信是明珠郡主的,一封信是郑昆的。
林珺低声问着春杏道:“这封信什么时候送来的?”
春杏看了封皮一眼后低声回禀道:“这才送来的。赶巧了郑世子也来了信。”
林珺不疑有他,先拆了明珠郡主的信。只见上头约了她明日巳时在西城的广聚轩见面。她拿着信看了会,想着明日赴约又得去闺学请假。
接着她拆了郑昆的信,只见信上写着:“戊时六刻。我在林府宝瓶胡同最里等。你想法子和我见上一面。你若不来,我就等一夜。”
林珺看完郑昆那任性的话,实是有些黑面无语,她咬了咬下唇,心里责怪道:“有什么事情不能信里说。或者就如明珠郡主这般,白日里约她,偏要大晚上的见。”
想到这里,林珺便想赌气不见。宝瓶胡同和申国公府所在的胡同相邻。胡同口出行拐弯不久就是申国公府的大门,她出去和郑昆见面,如何见?
林珺面上的气恼被春杏看到,春杏不解的低声问她:“信里何事气着了姑娘?”在春杏眼里,非关两个弟弟,林珺情绪很少有这种显露在外的时候。
“没事。”林珺鼓了面颊,将信撕碎。然后走入更衣室,将信扔进恭桶,又搅合了恭桶,然后净手拿了本书看。
虽然离戊时六刻还有一个多时辰,但林珺的心思一直沉浸不进书里。最终她便道:“累了,今日我要早睡。”
既然林珺要早睡,春杏便换了谷香和春暖伺候林珺盥洗。林珺真是有些疲惫,洗了澡,钻进被窝,头一沾枕就睡了过去。
郑昆近日被人跟踪的紧。因而只能通过府里的暗道夜里出来,这样才不会被人跟踪。因着宵禁,他近天黑时就先去了东街自己的铺子,然后步行来的申国公府。
“世子。我们来的早了。”现在才戊时三刻不到。广丹陪着郑昆这大半夜的出来,他拿自家世子真是没法子。这胡同口离着申国公府正门不远。这条胡同住的都是国公府的下人。他们世子约了人家姑娘见面,这大晚上的如何见。广丹还担心遇到家里养狗的,他们这不是要挨咬的吗。
郑昆面上笑着点了点头,他二人都穿着夜行衣,此时除了申国公府府门外挂着灯笼外。其他的胡同都是漆黑一片。很快两人就走到了胡同底。
而林珺到底也睡不安稳,不到戊时她便不自觉的醒了。她此时正坐在床榻上生闷气。她想了良久,想着春杏家离着净水胡同近,她便叫来春杏,叮嘱了春杏一些话。然后她下了床榻,很快的写了几句话:“府里有门禁,我不好出府,若有急事,告知春杏就可。”
春杏此时拿了信,她还脑子有些懵,同时她对郑昆的作为惊讶不止。既然姑娘让她早下值,她只好早些下值了。
春杏先回了家,叫上了弟弟文通。不然她一个人去胡同底,还真有些害怕。两人打着灯笼,到了宝瓶胡同底。
“你家姑娘呢?”郑昆声音压的低。
春杏道:“这是姑娘给世子的信。”
郑昆没拿封信,他冷着面容说道:“你且去告知她,她不来,我便等在这里。让她换了身形相像的丫鬟衣裳出府。”
说完他又问了句:“你们是亥时末下值的吧?”各个府里下人轮值的情况基本都相同,郑昆只是确认一下罢了。
“是的,世子。”春杏先回答了郑昆,她看郑昆冷了面,也不知该如何了。她犯愁的说道:“按说世子这样的人,也该知道规矩的,可你如此,让我们姑娘难做呀。这个时辰,我们姑娘若是出府有个什么事情,这该怪谁?”
郑昆此时有些心凉,他认为自己心心念念的要和林珺好,可林珺却没心没肺的无动于衷。规矩不规矩的,这是大晚上的,又避着人,她怕什么。再者说,她换了丫鬟服侍出来,国公府的守门的人还会趴她脸上看吗!